怀着悲哀痛苦的若言在航班上面色凄惨悲苦地望着窗外,窗外碧云翻转,时而凝聚时而消散,化成各种各样的形状。
若言将他的纤细不失刚硬的手指点在窗外上,深吸了口气,他感觉到自己的胸口透不过气来,被一座大山给压住了,这座大山叫做命运,若言仿佛看到死神的面具在云层中慢慢凝聚,那是一张充满了冷漠无情的脸,冷眼凝视着若言,让若言感觉到一种由内而外的痛苦与冰冷。
“乐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她会没事的。”李乙望着若言那副绝望的神情,不禁有些令人心疼,一个人一辈子遇到那么一两件无法承受之痛的事就已经很难用时间去抚平了,而若言却遇到了许多不幸。
若言神情木然地点点头,直到回到国内,若言的脸色反而更加焦着。
下午时分,若言向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省第一人民医院,如果若言在这里的话,会发生这个医院跟他还是很有有些缘分,白沙的死就是在这里,现在乐乐也躺在其中的一个病房里。
病房里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气味,若言有些不太喜欢,阳光洒在医院里,透过窗户洒在病房里,病人只能通过这微弱的阳光感受着外界的温暖,疾病还有灾害将所有受到伤害的人困在这小小的病房里,终日无法感知平常感觉到的阳光以及不能欣赏到外界的花花草草。
若言气喘吁吁地停在病房前,他宽厚的手掌攀在门上,汗水缓缓从额头落下,他的手有些颤抖,因为他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乐乐。
“回来了。”师母走到若言面前扶着若言,若言悲切地点点头,看着师母那脸色有些疲惫,是照顾乐乐所致。
“乐乐没事,手术很顺利,前期的危险已经度过了,接下来病情能不能有所好转就看她的意志了。”师母叹了口气。
若言向着二老鞠躬,对于二老的恩情,若言劳记在心。
包老师缓缓叹了口气,拍了拍若言的肩膀,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叹之中。
门缓缓被关上,关门声音很轻,若言走得很慢很轻,生怕打扰到乐乐,同样也想看看这病床上的人是不是乐乐,是不是怕若言又要走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办法,不让自己走。
“乐乐。”若言坐在乐乐的旁边泣不成声,泪水打湿了洁白的被子。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去比赛的。”若言感觉到自己的像是被掏空了一样,空空荡荡的,泪水就像刀子一样在脸上划过。
若言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乐乐的旁边精心照顾她,若言就这样静静地坐了一晚,看了一眼窗外,天已蒙蒙亮,若言刚感觉太过疲惫,眯了会眼,刚打完比赛,便匆忙赶到机场,然后一宿没有合眼。
“先生,麻烦你先起来一下,病人需要换一下药。”若言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停地被人拍打着,连忙睁开稀松的睡眼,若言的睡意很浅,也不敢深睡,看到来人是护士,若言赶紧起身,揉了揉通红的双眸。
“情况怎么样?”若言忐忑的询问道,护士眉头微微一皱,更加让若言紧张了。
“身体状况很正常,不用担心。”护士微笑着说道,看着若言那干净的脸庞不觉脸色微红。
“谢谢。”若言真心说了句谢谢,尤其是这种上夜班的护士,真的很辛苦,在生活中谁都不是容易的。
“不客气。”护士说完之后便退了出去,房间再次安静了下来。
窗外朝阳初升,晨景煞是温暖可人,只是这温暖永远与病房不会有什么关系,疾病与灾祸将整个世界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若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办,只能不停地用着低沉的声音跟乐乐说着自己此行的收获,不管她能不能听得到。
上午时间,师母给自己打包了一份饭到医院给若言,若言吃完之后,便由师母替自己的班,而自己则是先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到晚上再来替她。
“回吧,我先替你一会,晚上再来吧。”师母叹了口气,从若言手中接过工作。
一路上若言都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回想的都是与乐乐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物是人非啊。
拖着疲惫身体直接倒在床上,感觉脑袋一直嗡嗡作响,再也撑不住沉沉地睡去。
没有睡多久,若言便在噩梦之中惊醒了过来,若言梦到乐乐哭着对自己说:“哥哥,我好疼,快来救我!”
这句话就像是梦魇一样不停重复在脑海中,若言擦了擦脸上积的汗渍,重重地呼了口气,看着窗外即将落下的夕阳红,希望不会是什么不好的兆头吧。
若言简单地洗漱一下,然后便坐着公交车往医院赶,下班高峰期人非常多,若言挤在人群当中,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
到了医院接替了师母,将老人送到医院门口,自己也顺便在外边吃了些东西,在老人的叮嘱中若言就餐结束之后回到了医院。
“您好,请问你是..病房的家属吗?”一个护士走到刚打开病房门口的面前轻声询问道。
“是的,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吗?”若言礼貌性地回答道。
“就是中期的手术费还有住院费得先交一下,劳烦您准备一下。”护士微笑着说道。
“好的,麻烦了。”若言再次感谢道,然后走到收费的窗口进行交费,当看到手上所需要交的费用单据,若言皱了皱眉头,十万!整整十万块,饶是心里有些底也是不禁让若言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是所有的费用吗?”若言询问道。
“不是,这是中期的。”收费的女护士用着柔和的语气说道。
“中期的?前期的是不是交过了?”若言继续询问道。
“是的,是一个老者交的,这是收据。”女护士答完之后,看着若言没有交费的意思,直接让若言先到一旁等候了。
“老者,应该是包老师了。”若言看着手中的收据写的正是包老师的名字,收据上写着十万块钱,若言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慢慢平静下来,自己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只是现在一下子让他拿出这么多钱,若言实在是拿不出,他卡上所有的工资加上比赛的收入也不过是一万块钱。
“得先借些钱。”走投无路的若言只好想着先跟亲朋好友借些钱,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若言还得跟老爷子说一声才行,若言很快便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
“爷爷,乐乐出车祸了,现在急需手术交费,家里还有没有可以借的,帮我先借一点,帮我打欠条,利率什么的也没有问题,拜托了。”若言说完之后便挂了电话。
接下来若言给了自己所有认为可以借钱的人打了电话,包括若言大学时候的老师,只是作为一个教师,本身自然也没有多少的工资,自然也没有多少钱借给若言,东拼西凑之后,也不过是五万块钱。
“还差这么多,可怎么办呀。”当你想尽了一切办法之后,依然不能达到目的之时,真的会让人很绝望,若言望着苍天,如此的不公,为何!这是为什么呀!
“病人很快需要进行第二次手术了,不要再拖了,尽快交费。”
“这里有五万块钱,可以先做手术吗?之后我再补上。”
“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这里的规定,钱不交齐不能做手术,我们也很同情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吧。”若言眼神悲苦地看着自己手上用了数年的银行卡,卡里有着东凑西拼的五万块钱,若言珍重地放在自己的钱包中,放的时候,若言感觉自己的手都在颤抖着,放的不是一张卡,而是救乐乐的钱。
想着来给若言采访的娜娜也知道了乐乐的事情,掏出自己身上仅有的三千块钱递到若言的面前。
“不用,真的,缺口这么大,我会再想想办法的。”若言摇了摇头,没有接受,娜娜有些难受地看着若言,在自己最孤单彷徨的时候,是若言向自己伸出了援助之手,现在自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吗?”娜娜看着若言通红的眸子,险些哭了出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好难受。
安抚了娜娜之后,若言没有自怨自艾,不停地在找着可以借钱的人。
“还差多少?”李乙拿着一张卡放在若言的面前,这里边有七万块,若言感觉自己手中接过来的时候沉甸甸的。
“谢谢。”若言红着眼真诚地说道。
“别这么说,那天你比赛的时候,我接到电话了,只是那时你已经在比赛之中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告诉你,希望你能原谅我。”李乙轻轻地给了若言一个拥抱。
“我知道,李乙老师,不怪你,有包老师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也不能改变什么,现在只希望乐乐的手术能够顺利吧。”若言勉强打起一份笑脸。
交齐了中期手术的费用,若言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因为手术马上就开始了,签了字之后,看着乐乐被推进手术室,若言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片刻都停不下来。
“情况怎么样了?”师母不顾自己的年纪大,身体不便,硬是要来医院看着这兄妹二人,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得上。
“刚进手术室,正在做手术,希望一切都顺利吧,哎。”若言叹了口气,若言从来不在乎这些钱财,一切都只是希望乐乐能够好起来。
“放心吧,孩子,我看乐乐这孩子,不像是早夭之人,吉人自有天相,不要担心。”师母缓缓说道,抚着若言的头安慰着若言。
若言缓缓点头,已经进手术室三个时辰了,若言看师母实在是年纪大了,熬不住了,本意是先让她先回去,不过师母一直强撑着要等待结果,至于包老师,下午还在拳馆指导着学员的训练,得到晚上才能来。
四个小时之后,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若言脸色一紧,赶紧跑到医生的面前。
“怎么样了,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若言咽了咽口水,生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手术进行的比较顺利,不过伤口可能被感染了,需要进行一些小手术,不过不需要担心,后期的手术会比较顺利,只是有些遗憾的是,小女孩的脸可能会被毁掉一些。”医生叹了口气,虽然见过太多车祸,不过这么小的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浑身上下不知道缝了多少针,哪怕是他这个行医多年的人看着都有些渗人。
“谢谢医生。”若言非常地感谢,不管收费怎么样,至少乐乐的生命是保住了,至于脸上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若言只能以后再想办法了。
若言走到手术室内,看着乐乐脸上贴着一块干净的白纱,显然是手术手刚换好的。
“放心吧,乐乐会没事的,乐乐这么乐观的一个小女孩,她会坚强的。”师母终于松了一口气,真是一对命运多舛的兄妹,看着令人心疼不已。
“师母,乐乐这我来照顾吧,您先回去吧。”若言带着疲惫的声音说道,师母缓缓点头,叮嘱了若言两句便先行从医院离开了。
“你的亲生父亲写的日记里,说你小时候也是经常生病,你说,是不是注定的呀,咱们这一对兄妹,都是被老天爷给抛弃的,现在就咱俩相依为命了,你也躺在这里,你是哥哥的唯一了,乐乐你一定会没事的。”若言看着乐乐身上浑身的伤口,手上、脚上、脸上、身体上,到处都是,若言都不敢触碰她的身体上的任何一个部位。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不仅仅是为了哥哥我,也为了自己,让这破老天知道,我们的意志不是它能左右的,哪怕痛苦与艰辛。”若言说着说道,自己就先微笑了起来,泪光在双眸里闪动着,阳光有些刺眼,今天真是好天气呢,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躺在这里感受这冰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