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结束流放回到长安，李默第一时间召见了他。

关于苏晋，李默是很欣赏他的能力的，至于忠心，他也用自己的行动向李默证明了。

现在天下一统，没有了让他三心二意的土壤，所以李默相信他能一心一意的效忠于自己。

召苏晋回来，是因为河山盟最近一直闹的很厉害，李默答应他们回到五空山，但他们仍然不满足，现在又闹着要荆州的租赋作为他们的香火钱。

这就有些得寸进尺了。

李默决定敲打敲打这个不听话的小朋友，让他们明白谁才是这个天下的主人。

对付河山盟，卫府和庞大的军队并指不上什么作用，反而继承了左寺坊衣钵的内访查司可以搭一把手。

苏晋是内访查司的灵魂，所以李默破格让他提前归来。

苏晋却在探李默的底线，他想弄明白对付河山盟究竟要搞到哪一步，是敲打一下，让他们有所收敛，还是要大刀阔斧的削弱其枝蔓，甚至是连根拔起。

李默其实也没有想好究竟要怎么对付河山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河山盟是他的盟友，过去是，现在仍然是，只要他稍加迁就，将来也仍然会是，只是这个小朋友现在嚣张的很，所作所为让他这个皇帝感到很不爽。

所以——

其实他内心里并没有想把河山盟弄死的念头，他其实不过是想教训一下河山盟罢了。

探知李默的底线之后，苏晋就开始着手准备了。

但仅仅三天之后，内廷访查司大总管苏晋就被人刺杀于他自己家的床上。

全身没有其他伤痕，惟唯喉咙间有一点红。

这是河山盟给李默的警告，令李默毛骨悚然。

三日后，李默下诏以赞助香火的名义向五空山金顶殿上供了一大笔钱。

河山盟这档子事暂时搁置，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萧敬腾死了，起因是中秋夜醉酒跌落荷花池，冻出了一身病，不久之后人就不中用了。

虽然这件事跟李默一文钱关系都没有，但仍让他背上了不义的恶名，不过他也不在乎，是非曲直，真真假假，他见多了，无所谓了。

你说他是我杀的也好，不是也罢，总之随你们怎么背后议论去吧，朕不封堵你们的嘴，朕要显示自己的风度，别当朕的面说就行了。

萧敬腾的丧事办完之后，李默就接二连三的以贵妃姜鸢的名义召卢飞燕姐妹进宫，一来就住个两三日，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回。

都说深宫大内迷雾重重，但有些事却是毫无秘密可言，整个长安城，甚至整个大晋国，都很快知道了皇帝和江南废主夫人之间的那点桃色故事。

李默也知道了，但他无所谓。

整个深宫大内虽然有许多人不满，但没一个敢说出口的。即便是担着拉皮条恶名的皇贵妃姜鸢也不敢。

贵妃娘娘最近麻烦其实不少，左寺坊被肢解之后，许多秘密档案都被翻了出来，于是有人就在这些尘封的档案里找到了皇贵妃娘娘的一些有趣的记录。

据说贵妃娘娘原本是左寺坊的探子，奉命潜伏在宁州长陵县，秘密监视赵破阵等人，因阴差阳错给当今皇帝、昔日的流浪汉李默做了妾侍。

这个传闻其实问题很多，譬如左寺坊是宁家掌控的秘密机构，而赵破阵等人则是宁家的伙计，本是一家人，谁监视谁呀。

但稍懂内幕的人却很快就找出了合理的解释，现今被肢解的左寺坊，在大夏建国之后曾一口吞并了前梁的天下司，并完整地接收了天下司的秘密档案，皇贵妃的这份档案如今是出现在左寺坊的档案里，但在很早以前却是属于天下司的。

简而言之，贵妃昔日曾是天下司的探目，奉命潜伏在宁州长陵县。

后来在左寺坊的威逼下，万不得已做了双料间谍。

她委身于今上，其实是自保的一种手段。

而今上呢其实也没有吃亏，一个吃不饱饭的穷汉娶那么漂亮的一个大美女不说，因为整个人都处在左寺坊的监控之下，所以后面的路一直走的很顺。

这当然都是传言，皇帝待贵妃娘娘一直天高地厚之恩，皇帝迟迟不立皇后，可不就是因为念及这段旧情怕娘娘受委屈吗？

不过贵妃娘娘的年纪毕竟大了，近来多灾多病。居然就在她的儿子被册立为太子之后的第三天与世长辞了。

这样的变故自难免又有一堆的闲言碎语，李默习惯了，也懒得去理睬。

他下诏以皇后之礼下葬贵妃娘娘，赠以皇后的名号。

苏晋死后，张白露进宫接掌内访查司，上任第三天就向李默报告了庄妃陶新月毒杀定远军将军牛世通的消息。

牛世通乃前梁青州刺史牛庆兰之子，昔日陶新月一家数十口皆被牛世通所杀，此人在李默攻破青州时诈死，然后遁逃至岭南，投降了刘勋，积功做到雷州督军。

刘勋父子归顺李默后，岭南仍有数州不肯归降，大军征讨，劳民伤财，加之水土不服，多有损折，这个时候雷州督军牛世通却杀刺史率雷州归降，为统一岭南做出了特殊贡献，所以入朝之后一直待遇不错。

大晋立朝后建南衙军十二军，定远军位列其一，牛世通积功做到了将军也算是优待。

此人改名换姓多年，如今得到这样的待遇，心里未免有些得意，不经意间就把自己的老底给露了，却是说着无意听者有心，宫里的庄妃陶新月得知灭家的仇人还活着，大哭了一场，旋即设计将牛世通毒死了。

李默问张白露：“她深居内宫，用何手段毒死的牛世通，此事看似十分有趣。”

张白露闻言就跪了下去。

新朝礼仪，臣子见君可跪拜，可鞠躬，一般非重大场合多用鞠躬礼。张白露是心腹重臣，私下场合如此重礼实属罕见。

“臣督促不严，内访查司出了奸臣。”

李默嗯了一声，便什么都明白了，苏晋走后，内访查司一度群龙无首，几个当头的为了自身地位稳固倾力巴结内宫有权势的宫妃。

庄妃陶新月素来得宠，自然是在众人的巴结之列，不然她一个宫妃又如何毒杀堂堂的朝廷正三品将军呢。

李默扶起张白露，道：“这与你何干，是有些人被仇恨蒙蔽了心窍，做出的荒唐事。”

自古杀人者偿命，陶新月这么做自然要付出应有的代价，李默本欲将其撵出宫禁去南山带发修行，得众人为之求情，方才赦免，令其在大明宫蓬莱山上带发修行，以赎其过。

牛世通厚葬，厚抚其妻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