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怒道：“李道远，你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穆坤瞪眼道：“干哈，被人说中痛处要恼羞成怒了？”

顾良的护卫大喝道：“侮辱监军便是藐视皇威。”

小七道：“得了，谁藐视皇威，休要没事给人扣帽子，老子不吃你那一套。来来来，你们说没弹药也能打仗，那就请诸位给咱们做个表率，你们监军府也是人强马壮，出去打个县城来让咱们瞧瞧。”

穆坤道：“就是，光说不练假把式。”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

营中将士早就对顾良不满，借机撒泼，污言秽语，一通乱骂。

顾良何曾见过这等架势，一时吓得面色铁青，手直哆嗦。

麾下拍他马屁，劝道：“大人休要动怒，留神中了李默的诡计。”

顾良哪敢动怒，只巴不得赶紧闪人，自古骄兵悍将难制，什么皇权巍巍，在他们眼里就是狗屁，一旦哗变起来，一百颗监军头也不够他们砍的。

他瞪了李默一眼，狠狠地说：“咱们走着瞧。”

一个监军好打发，但御书房的咨文却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御书房一天三道咨文，质问李默为什么不出兵北上。

李默就拿弹药说事。

为了让李默闭嘴，宁是勤亲自敕令兵部给晋州押运去一批弹药，这批弹药打太原是远远不够的，却绝了李默推延之辞，又抽调河中驻军王世安部北上驰援。

李默知道若自己再不出兵北上，王世安就能跟自己撕起来。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亲率三万五千人北上攻打太原。

晋州既失，河东军一败再败，慈州大豪徐才露举兵归降了李默，并组织义军协助李默攻取隰州，隰州刺史钟坚不战而逃，汾州西南门户大开，让萧健万分紧张。

徐才露之所以背叛萧健，是因为萧健暴敛太过，激起了河东豪门的不满。李默奏请以徐才露为隰州刺史，以李文喜摄隰州刺史兼督军使。

大军沿着汾水一路北上，在灵石关大破河东悍将阿史那摆百合。

灵石关向北已无天险可守，各部河东军望风即逃。

萧健大惊失色，不得不启用败将姜如斌赶赴汾州布防，又遣小舅子薛士农监军，薛士农奏请大将豆卢奇同行，萧健允准，拨亲卫三千人给豆卢奇。

汾州遥遥在望。

李默的心却悬到了嗓子眼，前方的敌人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却在后方，他得到密报许贤友准备动手了。

果然，就在北伐军与河东劲旅相会于汾州城下时，却传来了许贤友部长途奔袭潞州的消息。此时再撤军已经是来不及了，前锋已经跟姜如斌交手，此刻退兵极有可能造成全局崩坏。

计议未定，监军顾良到了中军大帐，进门就说：“刚刚得到绛州军报，许将军是得知魏州王寅要偷袭潞州的情报，特意出兵协防的，你不必疑神疑鬼。“

李默把那军报摔在他脸上，破口怒骂道：“放你娘的屁，我看你跟许贤友根本就是穿连裆裤的。一个哄老子北上，一个抄老子后路，你狠，你等着，看老子先收拾了许贤友，再来收拾你。”说罢扬长而去。

顾良被指着鼻子骂，直吓得面色青紫，浑身发抖，却一声不敢吭。

北伐主力不能动，能调动的只有驻守晋州的郭槐部。

卫府狮虎营只有两千人，装备着轻型火器，机动性强，但攻城能力不够，众人都为李默捏着一把汗；狮虎营接到命令后立即开拔，郭槐下令丢弃一切辎重，轻军直入，迂回绕过许贤友的布防，直接来到绛州城下。

张炳坤移防后，城中火凤军尚有不少，许贤友上任后大力驱逐，到出兵偷袭潞州时，火凤军只剩下一支守备队在看守营地，人数只有两百人，多是老弱，许贤友也就没有在意。

得知郭槐到了城外，守备队都头张海拔刀在手，率部直击东门，杀散守卫打开城门，狮虎营一拥而入，缴了许贤友留后郑燮的械，占据了绛州城。

张显劝李默道：“如今既然已经翻脸，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解决了许贤友。”

李默道：“杀他不难，只怕王世安会干涉。”

张显道：“那就夺占河中，捏着他的软。”

李默觉得有理，许贤友敢在背后偷袭他，自是受人的蛊惑，这个人有恃无恐，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天下谁有这个势力，芮氏吗，只怕未必。

现在他已经袭占了绛州，一只脚已经踩进了泥里，纵然马上抽出来也是一身泥，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除掉许贤友，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祸害。

只要自己占据有利态势，将来不怕跟朝廷扯皮。

决心已定，李默密令周湛就地解决许贤友，密令郭槐即刻奔袭河中府，

许贤友出兵潞州的理由是得到了可靠情报，王寅派遣王顺德旧部张侃秘密潜回潞州，说服“诛邪将军”石杜卜趁李默主力北上后偷袭潞州，他出兵潞州纯粹是出于友邻互助。

可惜他的这个小算盘没能骗得过李默，绛州被占，计划破产，许贤友担心受到李默的报复，丢下大军不管只率亲兵五十人逃往河中府，去寻找关礼和的庇护。

关礼和是河中府尹，他的兄弟关东和如今是齐王面前的大红人，有他庇护，谅必李默不敢把他怎么样，再说了果真李默不买关礼和的账，他还可以渡河跑回关中嘛。

河中府是虎卫军的大本营，虎卫军的防区很大，兵力分散，河中主力不久前奉诏北上，支援李默讨伐萧健，城中十分空虚。府尹关礼和一听有大军到了城下顿时十分紧张，待弄清楚是绛州督军使许贤友时，才敢出城迎接。

许贤友现今只是绛州督军使，但这个人资历很老，关礼和倒也不敢小觑，正寒暄时，忽然东北方向烟尘滚滚，又有一支军马杀来。

斥候禀报是卫府狮虎营，口口声声说是来抓逆反的

关礼和正想问逆反是谁，却见许贤友飞身上马，夺路向西窜去。

郭槐纵马来到城下，故意问关礼和有没有见到许贤友，关礼和弄不清楚许贤友究竟犯了什么事，就含糊其辞不肯明说，郭槐将计就计，派人进城搜查。

驻扎在河中府的精兵强将都被抽调北伐，此刻城中只有巡防营，又哪里是狮虎营的对手，很快就被缴了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