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却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她来长安前姜鸢跟她谈过话,只要李默愿意,她是不介意小红给她做姐妹的,这就意味着,只要能勾引李默收用她,她从此就能鲤鱼跳龙门,成为跟姜鸢平起平坐的妾了。
一个贫苦人家的小丫头,一跃成为豪门贵人的妾,想想就能笑醒。若能再给他生个一男半女,不光自己,自己一家子,整个家族都要兴旺发达了。
裴如卿不过是个书生,再有本事也是一介书生,姜鸢姐说这是大争之世,跨马的将军才最吃香,而最没用的就是那些书生了。
所以自来长安起,她的心态就变了,处处留心,时时在意。
怎奈李默威严太甚,她虽然有心,却一直没有机会,眼看着越混越熟,谁知道忽然有这样的安排。跟着裴如卿有什么好,一个书呆子,再大的学问终究是臣。
商小青见小姐妹委屈的泪花闪闪,就帮腔说:“读书有什么好,我看书读多了,心都坏了,女孩子略认识几个字就行了,小红姐,你别听他的。”
李默的幕僚中,裴如卿现在红的发紫,前途不可限量,他既无妻室又无侍妾,小红过去给他做书童,裴如卿看在李默的面子上怎么着也要给她一个侍妾的身份,也强似现在这样不上不下的。李默若是对她有意思,还会等到今天吗,这个道理小七和林哥儿都看的一清二楚,商小青一片混沌,看不清,小红身中局中也看不清,白白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隔日,李默携重金拜会“西京第一花魁”李仙儿,李仙儿身在红尘,却飘然有仙气,座上宾客皆是大富大贵,像李默这样的外州之臣,若无得力之人引荐,连她的门就进不了。
门虽难进,但脸不难看。李仙儿给人的感觉是高高在上的仙子,接触起来却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虽是初次见面,却又像是三世有缘。
“西京第一花魁”的名号当真不是白来的。
李默提出自己的请求,想约易红莲见一面,李仙儿即悬皓腕写了个粉笺着人送去,一炷香的功夫后,易红莲回复答应见李默。
李默大喜,将一块牌符赠给李仙儿,依依不舍而去。
他前脚一走,李仙儿的侍婢箠青就冷笑道;“区区一个边州县令,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盘菜,给个符牌,什么意思吗,打算将来来迎娶娘子过门?”
李仙儿道:“他自外面来,人地两生,步履维艰,你能帮他一把,他自然感激。你追过去知会他一声,告诉他易姐姐的脾性。”
箠青道:“啊,你还真的要帮他呀,你就不怕易娘娘回头怨你多事。”
李仙儿笑道:“多嘴的小浪货,还不快去。”
箠青一路追到门口,得知李默兄弟已经走了,忙也追了去。
这里是长安城最香艳的春风里,入夜之后,花团锦簇,美轮美奂,路上行人比肩接踵,又多醉汉,所以李默二人出了门后没有骑马,而是牵着马走。
小七神秘兮兮地说:“我打听了,她这暂时空着,没人。一个月一万七千贯,不如咱包她几个月。既有美人娱情,顺便还能打听很多消息呢。怎样?”
李默喝道:“废话一箩筐,听说你在城、西、南三城都安了外宅,身体吃的消吗?”
小七道:“你问这话真是外行,家有谷米三千石,你非要一夜吃完吗?慢慢吃呗。”
李默笑道:“李仙儿不是一般人,乃是神仙般的人物,咱们离远看看就行了,何必凑近了去玷污她。”
小七嘿嘿道:“一个妓女,还有清白吗?”
李默道:“绝大多数都没有,但不排除有那么几个,我看她就有。”
话刚说到这,就听身后有人咳嗽了一声,回头看时却是李仙儿身边的箠青姑娘,李默忙道:“姑娘辛苦,有何吩咐?”
箠青白了他一眼,喘了口气,便将李仙儿交代的事说了一遍。
李默大喜,从马背褡裢里取了一包钱给箠青,箠青却有些不屑,不肯接。李默就索性把整匹马都送给了她。箠青这才吃了一惊,心里暗想:这边州来的癞蛤蟆倒还有趣。
这才接了钱,翻身上马,溜溜达达着回去了。
小七惊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问:“哥,你不会看上这丫头了吧?有钱给她使?”
李默笑道:“休要多问,回去打点准备,明天咱们就去拜望四海会的小军师。”
箠青直接把马骑到内院花厅下,笑着对斜靠在廊下软榻上歇息的李仙儿说:“瞧,这马还真不错呢。”
李仙儿问:“你怎么把他的马骑来了,他自愿送给你的?”
箠青道:“是送给你的,我哪有那福气。人家还夸你是出淤泥而不染呢,将来某日说不定就要上门提亲了,你还是早做准备,免得到时候慌张。哎呀,这臭马,你倒是聪明,尽拣着好花好草啃。”
李仙儿笑道:“这女子真是疯了。”
心里却想人人都爱鲜花嫩草,却忘了花开终有日,妍时人人都爱,枯败时人人弃之,那些精明的都是看花人,有几个老实人肯把花移回呵护。
他若真是那个老实人,什么风流繁华,我都能抛下,只怕他也是个看花人。
仔细准备了一番,二日午后,李默启程去拜会四海会的小军师易红莲。
她是妓家出身,居住在距离长安城最香艳的春风里仅一墙之隔的安丰坊里。
地方喧闹杂乱,居民多是生意人,但她居住的小院却是闹中取静,地方不大,布置的清清爽爽。
守门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瘦汉子,面目凶恶,脖子上有道骇人的刀疤。
他把李默瞅了瞅,挤出一丝笑,炸雷似地说道:“我们小姐有请,请。”
他的面目本来就恶,这一笑更是狰狞,加之口水也多,二人急忙闪避。
李默一面擦脸,一面悄悄问小七:“这厮是个傻子吧。”
小七道:“噤声,若让他听见你叫他傻子,他就恼了,但其实他就是个傻子。这厮绰号‘憨金钢’,又名‘傻大个’,易军师更是好玩,叫他‘傻儿’。”
“傻儿?——好名字。”李默觉得易红莲的称呼最是贴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