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薛三娘去后,宁槿对宁樱说:“姐夫的官越做越大,人却越来越谨慎,倒是你这个家里的,越来越放肆了。”
宁樱笑道:“你想说什么?”
宁槿道:“没什么,希望你没事多关心一下外面的事,别吃了睡,睡了吃,做一头浑浑噩噩、快快乐乐的小猪。”
宁樱笑道:“你羡慕么,你也可以一样吃了睡,睡了吃,难道老王家养不起你,是你自己心重又怪得了谁。我可警告你,你在宁州老老实实给我呆着,不准乱来。”
宁槿笑道:“你放心好了,他不是我的菜。”
在宁樱回过神来之前,她飘然而去,说:“我走了,回家吃饭去。”宁樱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到了院子,这才想起来,问薛燕:“那小浪蹄子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薛燕抿嘴道:“似乎是想打什么人的主意呢。”
宁樱这才明白过来,红着脸道:“可惜了,您来晚了。”
宁槿回到家,冷冷清清的吃了晚饭,饭后在院子里看着几个小丫鬟踢毽子跳绳,一时觉得无趣就回屋擦洗了,然后坐着看书。
她不看其他书,只看史书和兵书。
看到入神时,忽然听得外面一阵嘈杂,有人进了门,踢踢打打的,众丫鬟一路小跑过来,报信说小老爷回来。
王元璋从书院回来了,喝的醉醺醺的,提着酒壶,跌跌撞撞而入,丫鬟们试图扶着他,被他的小厮一顿推搡全赶走了,一时到了廊下,仰着脖子,瞪着眼睛问拦门而立的宁槿:“你是不是我妻?”
宁槿喝道:“喝了两杯猫尿,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王元璋道:“你休要废话,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我妻?”
宁槿道:“你想说什么?”
王元璋道:“别人娶妻都要行房,咱俩成亲那日为何只喝酒不行房?”
这一说一旁几个年纪大的丫鬟都捂着嘴吃吃笑起来,王元璋不满地喝道:“笑,不准笑,小三小四,谁再敢笑,撕烂她的嘴。”
随他从丰州来的两个小厮一边捋着袖子,一边吆三喝四起来。他二人年纪都还太小,根本镇不住这班丫鬟们,笑声更响亮了。
王元璋怒道:“你们别得意,你们这些陪嫁,将来都是老子的,一个也跑不掉。”
众丫鬟一声惊呼后,纷纷拜谢。
王元璋这下彻底懵了。
宁槿见闹的不像话,便道:“你想跟我行房是吧,好呀,你跟我进来。”
王元璋意识到了什么,向后退了一步,瞪着眼说:“你有诈,我不进去。”
宁槿被他弄的哭笑不得,一步跳下台阶,夺了他的酒壶摔在地上,揪着他的耳朵,提着他一路进了屋子。
一众丫鬟小厮们顿时不嚷了,一起奔至廊下,趴在窗户下透过窗帘往里看。
却见宁槿一只手按住王元璋的脖子,举起另一只手,望着屁股,噼里啪啦的一通乱打,打的王元璋哭爹喊娘,杀猪般地乱嚎。
“叫你不学好,叫你逃学,叫你出去喝酒,说,以后还敢不敢了?”
王元璋再也不敢提行房的事了,哭道:“我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宁槿狠狠地教训了王元璋后,觉得手累,就坐下来,让王元璋站着,好好地教训了他一顿。
这便把服侍他的两个小厮叫进来,王元璋未经历人事,哪懂得什么,定是这两个小厮撺掇的,不好好教训一顿,还不得上天了。
一时拍案喝道:“你们两个没羞没臊的东西,平素叫你们好生服侍小爷,劝谏,匡扶,你们两个倒好,一气的撺掇他学坏,我这就回禀老爷,把你们送回丰州去。”
二人一听,大惊失色,这要是回去了,还有命在吗。
连忙叩头如捣蒜,恳求饶命。
王元璋跟这俩小厮玩的很熟,自然也不希望二人被送回丰州,便也帮着求情。
宁槿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问三人是否能改,三人都说能改,一个个举手发下毒誓。宁槿缓了口气,这才唤来管家,让将三人连夜送回书院。
管家道:“天色不早了,要不明早再送。”
宁槿想了想,王元璋虽然小,到底是她的丈夫,既然已经回来了,这个时候再赶回去,于他的面子上不好看,也让外人说闲话。便道:“小三小四退下,厨房准备解酒汤,准备浴桶,服侍老爷沐浴更衣。”
王元璋喝了解酒汤,洗漱完毕后,爬上了床,一个人睡在被子里,见宁槿迟迟不肯上来,便鼓足勇气道:“你再不上来,信不信我告诉我娘。”
宁槿被这孩子气十足的话逗乐了,问道:“你告诉老夫人什么?”
王元璋道:“你是我妻,却不肯跟我同床。”
宁槿莞尔一笑,有些生气,又有些凄凉,叹了口气,默默吹熄了灯。
媳妇上了床,王元璋却更加紧张,墨迹了一阵后,胆子大了起来,悄悄钻进宁槿的被窝,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又爬上她的身。都说女人的身体温软滑腻,趴在上面别提有多舒服,为何她这一点感觉都没呢,哦,对了,她没脱衣服呢。
王元璋鼓了鼓勇气,伸手去扒她的衣。
这一回宁槿可不干了,猛地坐了起来,啪啪扇了他两个耳光。
王元璋气恼地说:“一点都不好玩,上床不脱衣裳,不给亲不给摸,还打我,我娶了个假媳妇。”
宁槿喝道:“小屁孩,你懂什么,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去哪?”
“回书院!”王元璋光着屁股往外走。
“你给我回来。”
“我不回来。”
“回来,一,二,三。”
“三”字刚说完,王元璋就回来了,钻进自己的被筒,睁着眼望着天花板。
“生气啦?”
“我懒得理你,你也别招惹我。睡觉。”
王元璋侧面朝里,真的不理宁槿了。他午休的时候听一干损友说,女人的身体软绵绵的,摸起来十分舒服,女人的嘴香甜可口,亲起来比吃糖还甜,女人还有个地方温暖的像天堂,进去了就不想出来了。
王元璋心想这帮犊子真会吹牛,你们拉过女人的手么,我可是有媳妇的人,我媳妇可没你们说的那么神奇。但这件事在他脑海里扎下了根,一个下午都在想,放学后他忍不住就这事私下咨询了自己的哼哈二将,小三小四狠狠地把他嘲笑了一番,说他娶了个假媳妇,王元璋不解什么是假媳妇,二人就说人家的媳妇都是给亲给摸的,唯独你的媳妇不让亲,不让摸,这不是假媳妇吗。说的王元璋面红耳赤,一肚子气,二人趁机撺掇他回去把宁槿扒光了试试。
王元璋一想到宁槿的那张冷脸,顿时心气全无,结果又被两个小厮嘲笑,这才喝了一肚子酒,想借酒劲回来逞逞威风。
谁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想到伤心处,他忍不住哭了起来。
宁槿不理他,自己还委屈呢,嫁给了一个比自己小五岁的小屁孩,别人家的男孩子长到十二岁,也有了点人形,虽说身子尚不坚固,但多少也能行点男女之事,可王家这位体弱多病,身材矮小,全无半点男女方面的**。
嫁给了这样一个丈夫,她找谁说理去。
不过她到底大几岁,听王元璋越哭声越大,一时有些心软,便道:“你还小,身子柔弱,做不来男女之事。等你长大了,我会让你做个男人的。”
王元璋口不择言道:“你胡说,等我长大了你都老了,还做个屁夫妻。”
有一刹那,宁槿想暴起,狠狠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熊孩子。但她还是忍住了,一个大人跟一个孩子置什么气呢。没道理的。
“行了,你别哭了,你不就想摸摸女人的身体吗,来,我让你摸。”
宁槿解了衣衫,王元璋却不乐意了,蜷着身体,固执地不肯回头。宁槿强拉过他的一只手按在自己的胸腹上。王元璋恰似触电一般,一骨碌爬起来,坐在宁槿的对面,双手按在她的胸上摸了又摸,捏了又捏,但忽然就失去了兴趣,转身睡下。
宁槿正被他摸的心慌意乱,见状,不解地问:“怎么啦。”
王元璋哭泣道:“他们都骗我,女人的身体没什么好的,跟王妈她们的都一样。”
这句话说的莫名其妙,宁槿一把扯住他,问:“你说什么,你说清楚。”
在她的再三逼问下,才弄明白,原来王元璋十岁前后就被家中的厨娘**了,那几个厨娘哄他喝很鲜美的鱼汤,然后就带他去小黑屋的床上,轮番蹂躏他的身体。
王元璋年幼不懂事,沉溺其中无法自拔,很快就变得形销骨立,奄奄一息。后来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人却废了一半,十二岁的少年长的瘦弱无比,毫无男女方面的**。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宁槿有些无奈,自己命苦,原来这小子命更苦,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
“我的事,你不准说出去,否则我杀了你。”
“不说,不说,说了谁会信呢。”
“不准笑,不准笑,我叫你不准笑!”
王元璋发起疯来的样子还是很可怕的,宁槿果然就不笑了。
她柔声说:“睡吧。”
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却各想各的心思,很快,王元璋便睡着了。
宁槿无心睡眠,睁着眼睛想心思,她的父亲早年为了宁家的事业牺牲了性命,人人都说他是宁家的英雄,但宁家又给了他什么,连他的女儿都没人管没人问,她是依附着伯父长大。
与王家的婚姻是她主动提出的,不嫁给王元璋,也会被嫁给李元璋,张元璋,有人说她这么做是另有私心,王元璋体弱多病,有早夭的迹象,他若一死便遂了她和李默的奸情。
这些人有多可恶,竟然这样诋毁她诬陷她。
她不辩白,因为无从辩白。
到了宁州,她的长辈谆谆教导她,要她守妇道,不要做出丢宁家颜面的勾当,看呐,她们已经认定自己是个**了。她们就是这么作践自己的族人的。
你们不让我见李默,我偏往他家里跑,我恶心死你们。
想到这,宁槿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但这份快感未能维持多久,她想到了宁樱,她也是个可怜人,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残了呢,好不容易嫁了个满腹心机,但待她还算不错的丈夫,自己真的要这么去祸害她吗,她可是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的姐妹啊。
想到这,宁槿觉得心好堵,就微微喷了口闷气,暗想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少去见他了,不是怕了她们,而是怕对不起她。
她刚刚闭上眼睛,却忽然听到王元璋说:“我知道你心里没我,你就惦记你姐夫,你这个坏女人,给我戴绿帽子。我早晚手刃了你们这对奸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