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东峰被逼无奈,只得说:“并非我有意跟傅家过不去,实在是一时糊涂,听信了谣言,才干了蠢事。错在我。”
李默道:“行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岳将军跟我们出去走一趟,大家握手言和吧。”
眼见岳东峰被李默说动要出门去,隐伏在暗处的岳琳琳不干了,冲出来拦住父亲说:“爹,你怎么啦,被这个人灌了什么**汤,他是要害你。”
岳东峰喝道:“混账,女孩子家家的凑什么热闹,还不退下。”
岳琳琳道:“我不,这两个人全没一个好东西。”
傅西山道:“小姑娘说话要小心点。”
岳琳琳道:“我就这么说了,怎样,你还想打我。”
傅西山目露凶光:“你当我不敢。”
“胆子大的你,你打,你打,你打呀。”
“你有种把刀放下。”
“我就不放。男子汉大丈夫一把破刀把你吓成这样,丢不丢人。”
“我丢人,我特么从早上到现在一口饭没吃一口水没喝,我哪有力气。”
“打不过我,就承认,东拉西扯的算什么本事。”
“……”
眼看傅西山撕不过岳琳琳,李默一把扯住他,悄悄地说:“这里可能有天下司的人,我们得赶紧离开。”
一言未毕,就听一人冷笑道:“还算你有眼光,不错,我就是天下司的人,岳东峰已经投靠了天下司,你是自投罗网。”
来人十五六岁,一身素裙,扎高髻,一张精致的瓜子脸,目光十分犀利。她倒持长剑,英气逼人。
李默惊道:“你就是慕容秋清?”
女子俊目如锥,刺的李默一激灵:慕容秋清果然是个女侠啊。
李默拍拍傅西山的肩膀:“兄弟,全靠你了。”
说罢撒腿就跑,傅西山大叫:“义气,你的义气呢,义气是个好东西啊。”
傅西山自幼习武,武功路数比李默可强多了,早年在宁州号称“百人敌”,但不知为何,面对慕容秋清时,浑身的肌肉直哆嗦,一股发自内心的恐惧瞬间笼罩了他。
“你是谁?我不打女人的,不过你自己找打除外。”
慕容秋清一言不发,回之以一道闪亮的寒弧,傅西山的胸前顿时多了一道口子,锦衣被划开一尺长,剑锋之犀利,端的是无与伦比。
傅西山惊出一身热汗,也顾不得体面,一个就地驴打滚,滚出去一丈远,跳起来检查身体,还好,只是衣服被划破了,没有伤及皮肉。
这是对手手下留情给的警告,她本来是有机会切断自己几根肋骨的。
大难不死,反而激起了傅西山的斗志。他抽出自己的腰带,接扣成一件软兵器,跟慕容秋清游斗起来。
几个回合下来,傅西山已被压的喘不来气,慕容秋清剑法玄妙之极,他使出吃奶的劲才能勉强过两招,现在他已经不指望能克敌制胜了,只希望李默能良心发现回来拉他一把。
李默可不是临阵脱逃,那个慕容秋清自称是天下司的人,这是要拉岳东峰下水,这说明岳东峰此刻还没有被她控制,控制岳东峰才能争取主动。
岳琳琳见李默朝他父亲走去,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挥刀便砍,试图把二人隔离。
她虽拜慕容秋清为师,武艺却练的稀疏平常,刀使得软绵绵的,毫无力道,李默虽然空手也不惧他,不过三招两式,就拧住她的胳膊缴了她的械。
岳东峰眼见女儿吃亏倒是有些心疼,喝了一声:“别伤害我女儿。”
李默哪愿跟她纠缠,随手推了她一把,岳琳琳跌了个踉跄,好容易站住脚,一时恼羞成怒,冲着左右喊:“还等什么,给我杀。”
四下里顿时跳出来七八个家奴,衣色各异,个个手持短刀。
“你们干什么,都给我退下。”
岳东峰厉声呵斥,这些家奴有些犹疑,但没人退却。
“琳琳,你叫他们退下。”
“爹,他们要害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咱们反了吧。”
岳东峰脸上的肌肉猛烈地颤了颤,指着李默说:“你言而无信,你……”
他似发狂一般朝李默扑去,挥拳如泼妇。
李默会意,侧身一让,揪住他的胳膊,横刀架在了他的脖颈间,冲着慕容秋清喊:
“都给我住手!”
眼见岳东峰被擒,那些参与造反的家丁顿时不知所措。他们追随小姐造李默的反,目的是解救家主,如今家主被人擒获,这可怎么弄。
“快,快放下兵器,快打开门。”
“不,不能放下兵器,不能开门。”
父女俩各执一词,家丁更是无所适从,正僵持间,大门被人撞开,岳宪忠带着一队甲士冲了进来。
“琳琳,放下兵器,我们输了。”
慕容秋清说完,弃剑在地。
傅西山总算能喘一口气了,他自幼练武,得明师指点,也算出类拔萃,却被一个不明来历的小姑娘打的毫无招架之功,这脸可真丢大发了。
他捡起慕容秋清的剑,想回去逞个威风,却被那女子一个冷峻的眼神刺的落荒而逃,这小眼神,太犀利了,这小妞可不好惹啊。
他靠向李默,咬牙切齿:“没义气。”
李默道:“你懂什么,这叫田忌赛马,一招制敌,不这样,谁也活不了。”
岳东峰道:“二位别忙着斗嘴,咱们还是出去再说,我这府宅已经被天下司占据了。”
既然慕容秋清自己承认她是天下司的人,岳东峰觉得不能浪费了,应该拿她做点文章。自己的府宅被天下司的人占领,他们胁迫自己造反,自己抵死不从,然后他们就假传命令,搞出一些荒唐可笑的事,自己是很无能,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挟持,但心是好的,对宁家的忠诚从来没有改变过。
“我看不必了。”李默说罢,冲着岳宪忠喊:“大公子,烦你把他们都抓起来。”
“得令。”岳宪忠向李默敬了个军礼,指挥甲士把慕容秋清、持械的家丁,以及自己的妹妹岳琳琳都抓了起来。
岳东峰瞅了眼自己的女儿,表情很复杂。
李默进岳家的同时,萧震川就受命去跟岳宪忠谈判,最终说服他站在正义的一边。岳宪忠带兵进府是为了保护李默,这一点慕容秋清看的最清楚,所以她主动认输。
一炷香的功夫后,岳东峰的府邸被小七带人彻底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天下司的人,当然为了顾及岳东峰的面子,谁也没有点破。
岳琳琳和她的女师父慕容秋清被五花大绑,跪在院子里,岳东峰瞧着女儿有些心疼,但也不敢为她求情。
各路人马陆续报告说没有发现其他奸细。
李默道:“你们耽搁了这么久,他们早跑了。”起身来,望了眼岳琳琳,颇感有些无奈,这女子像是被人灌了**药,任你怎么提醒她,她就是一口咬定是她蛊惑父亲造反的。
“怎么办,这傻丫头不肯把屎盆子往她女师父身上扣,咬死了说自己是罪魁元凶,我们想包庇,但没办法啊。”
李默道:“她年纪尚小,被人蛊惑了,这很正常,那些白衣喇嘛能教唆子女弑杀父母,教唆父母闷杀儿女,可知邪恶,他们都是一路的,这不奇怪。这件事罪在那个女人,对了她叫什么来者?”
“哥,你装啥呀,你不知道她叫慕容秋清吗。”
“听着挺文艺的一个名字,怎么干出这种勾当,实在是人不可貌相。审问她,她怎么说?”
“什么都不肯说,娇滴滴的,暂时还没舍得打,那要不要打。”
李默瞪了小七一眼,小七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
不对慕容秋清用刑是傅西山的意思。这厮被慕容秋清虐了一顿后,竟然还有些上瘾了,对其无比袒护。
隔日,傅西山就来找李默商量,“慕容秋清应该是个化名,具体叫什么,打哪来,死活不肯说,我这样想的,就算拷打她,她也未必肯说,真要是能咬死了不说倒也罢了,就怕她胡说八道,那就很麻烦。”
“你担心什么?”
“我没担心什么,岳东峰造反这事不能再提了对吧,我们俩都发了毒誓,就算你不认账,那也不能,提了,人家会说我们卫府不能容人,以后处处碰壁。不提,那这个人又怎么办,就不能让她乱说。”
李默道;“你莫不是看上她了。”
傅西山道:“笑话,我傅西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我会对她动心。”
李默道:“事关重大,这个人我看不能留了,还是杀了吧。永绝后患。她一死,岳琳琳就成了胡言乱语,就说被吓傻了,我们完全可以不予理睬,喂,你怎么啦,失魂落魄的。”
“有吗,我最近太困了,我困了,我走了。”
“记得赶紧把她杀了,不能留着。”
“知道啦。”
又过了一天,傅西山通报说慕容秋清已经被他杀了,有小七作证
傅西山杀人要小七监督,这是哪门子道理,这叫欲盖弥彰。
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就这么消失了,没有了她,岳琳琳就成了疯丫头,她被父亲关在家里,不准见人。
三天后,白衣喇嘛教的十观音手娘娘在审讯时暴毙,此案就此了结。
雄县暴乱平息,卫府新军陆续撤回宁州,李默带岳东峰回宁州向宁是勤谢罪,宁是勤赦免岳东峰的罪过,还升了他的官,让他做宁州大营副将。其子岳宪忠升定远营副尉,知军事。
傅西山因为功勋卓著,升任丰水县县令,积累资历,然后重用。
宁是勤向李默问起塞北战略问题,李默对答如流,这一趟塞北之行,李默可不光是为了剿匪,对如何加强塞北边防,与草原部落打交道进行了深入思考,一些见解新颖、深刻,令宁是勤刮目相看。
宁是勤对李默说:“你这趟差事办的很好,我本该好好奖赏你,但是不巧的很。你还不能歇着,南方乱了起来,时局不稳,我们不能懈怠啊。”
李默趁机道:“首要的是要改良军械,这次与乃蛮部的冲突,新式火枪占了很大便宜,但我们还有改进的余地。”
宁是勤道:“制造局已经划归总社,但铁工社不还在你的手里吗,改良的事继续推进,但是现在时机还不成熟,还要忍耐。”
当下,宁是勤以塞北军情严峻为由设河南地大营,委派李默为大营训练总监,训练新军准备收复古长城。
这当然是个幌子,实际用意是让李默训练士卒准备南下关中。
李默在大宁山之北、大河以南夹河设置营盘,南岸训练步兵,北岸训练骑兵,又设水军营转运粮草。
为了迷惑天下司的奸细,李默在设置训练大营后,便回到宁州,一面掌管卫府,一面处置武备学堂事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