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尤妮丝被抓走的过程,梅婶神色一片颓然。
“就是昨天早晨,尤妮丝好像是去西门那边采购生活用品,才回来没多久,就有一名贵族少爷带着几名士兵找上门。说是什么与一宗谋杀案有关,想强行把尤妮丝带走!那贵族少爷语气十分随意,完全是在耍无赖!我坚决阻止他们抓走尤妮丝,让他们拿个说法,可是两名士兵直接动手,把我推倒在地上。尤妮丝也是急了,就直接冲了上去,重伤了其中一名士兵,然后那名贵族少爷就带着人跑了。”
跟自己料想的一模一样。尤妮丝除了肤色稍微黑一些,在自己最近好吃好喝的招待下,加之科学的锻炼,容貌与身材皆是上上等水准,也怪自己太大意了。
这里可不是什么法制社会,只要贵族有权在手,平民小老百姓的生死可以随意决定。
“本来以为就这样没事了,结果第二天,呜呜呜。。。来了好多好多士兵,二话不说,直接强行关闭铁匠铺,然后把尤妮丝掳走了!只听一名士兵说尤妮丝杀了塞德财政大臣的私兵,要把她抓回去严审!呜呜呜。。。”如果那士兵的话属实,得罪了帝国财政大臣那哪里还有活路,即使是财政大臣手下的一个小贵族也够自己受的,只能往邻国的烈日帝国避难了,这一路上无依无靠的,并且有追兵紧随,恐怕凶多吉少。梅婶心里一片灰暗。
“福斯塞德!”
居然还遇到老熟人了!
“这次我不整死你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梅婶,别怕,我也不是一般人,我这就去给你们把场子找回来!哪个硬壳兽羔子命令动手的,我就把他们的手全卸下来!”
“走!我们跟着夏扬大爷!”夏扬这才发现,围在这里的街坊邻居每人手里都拿着耙子扫帚锤子,看样子正是准备去闹事的。尤妮丝这小姑娘心地善良,模样乖巧,在这一带是群宠,很受欢迎。
“夏扬大爷,各位街坊邻居,算了吧,我们平民是斗不过大贵族的,这样去只会白白送命,夏扬大爷还是快点逃吧。呜呜呜。。”说完,又一个飞扑抱住夏扬大腿,生怕年轻人气盛,鲁莽地奔过去送死。
“实话实说了吧,我也是贵族,侯爵爵位。财政大臣那鸟毛我也认得,叫福斯塞得。论实力,他那一家子在我面前就是个渣,论势力,我后台比他大得多,不用怕他。”夏扬心说这场子是找定了,身份一去自然露馅,索性说出来了事。只是这话。。。听起来太雷人了。
所有街坊邻居都像看神经病一样地把夏扬看着。
“完了,又疯一个。”
夏扬这个时候对大家开诚布公完全没有什么说服力。即使是最偏远地区的平民也知道,侯爵贵族属于帝国高层爵位,都生活在帝国权利中心,或者各自领地最坚固的领主府之内。哪有夏扬这样穿一身粗布衣,天天在贫民区晃悠的。还有那和蔼可亲的态度,俨然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什么两样。
要说在场最不相信夏扬的话的人,那就是梅婶了。
“哪门子的尿壶贵族!”她想起了夏扬抱着自己家的祖传尿壶一副自我陶醉的样子。
梅婶自责极了。
“多好的孩子,说疯就疯了。”
“算了,说多了也不信,夏扬懒得继续说了。”他把梅婶从大腿上解下来让她坐在一边。
“街坊们,这口恶气我夏扬赌上贵族的名义,一定要出,非常感谢大家对我们家尤妮丝做的一切,相信我的,跟着我来!我保证让大家怎么去的,怎么回来!”夏扬尽量让自己的气质高贵一些,富有感染力一些,只是在他土掉渣的穿着下,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走!跟着夏扬走!被打死我也认了!反正贱命一条!天天受这些鸟贵族的窝囊气,劳资受够了!”一名留着光头的瘦大叔举起了手中的铁瓢,振臂高呼。
“卧槽那是我打的。。他家难道没有其他能当家伙用的东西了吗!”夏扬有点无语。
榜样的作用是强烈的。有了夏扬这个第一榜样和光头大叔这个第二榜样,在场的十几个街坊开始躁动起来。
“我也要去!”
一个弱弱的声音夹在在狂暴的呼喝声之中,尤其悦耳。尤妮丝被他们吵醒了。
“这件事是我引起的,我有责任坚持到最后,绝对不让夏扬哥哥一个人孤军奋战!”可以说源组织的那个黑袍法圣对尤妮丝是照顾得有些过分了。她醒来发现自己除了肚子饿饿的,和早晨起床的感觉没什么两样。
见尤妮丝坚决表态,梅婶一咬牙。“尤妮丝要去,我也要去!我们娘俩死也要死在一起!”她是个非常可怜的女人,被欺压了半辈子,窝囊了半辈子,在死之前,想为了自己的女儿硬气一回。
夏扬满脑子黑线。在场的人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七拼八凑地用各种废料组装了一台够宽敞的四马并驱马车,在夏扬的带路下,十几个人轰轰烈烈地奔向内城中的财务大臣府邸。
夏扬认得他不代表跟他很熟,所以也自然不知道他具体住哪。最后拖着一车子人在贵族区七弯八拐地终于找到了财务大臣官邸。这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夏扬还好,一路上越想越气,此时已经一肚子火。但是其他人就不同了。他们都是普通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的下降,精神上高潮过后的疲乏,几乎所有人心里都打起了退堂鼓。
“我们到了!”
夏扬一句平淡的话让除了尤妮丝以外的所有人都浑身颤抖,那是怕的。
夏扬当然感觉到了,不过也没办法。不能对这群人要求太高。在这个阶级层次极其严格的社会,他们的祖祖辈辈都是在贵族的统治下生活的,这种深入骨髓的惧怕感不会因夏扬一两句话而轻易消除。而尤妮丝,她只是缺心眼,盲目相信夏扬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