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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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钟乳石形成了一片天地,浩瀚而不知道尽头。吉寒冰立于古琴前,五根琴弦不知是用何种材料所制,触手间五根琴弦的手感完全不一样,像是有火之灼热,水之柔凉,金之犀利,土之厚实,木之绵长,而细看之下又具五色赤白黑黄青。不仅让人怀疑,当初的那位超能者,制作这座石琴的真正用意,烧火道人与老剑王没有看透。吉寒冰动用了以灵观法,那琴弦上居然泛起淡淡的龙气,吭吭有声,居然无法看透本源。

“有真龙的气息,可惜的是,我不会弹《九龙魔阵曲》,要不然真能发挥《九龙魔阵曲》的最大威力。”他抚着琴弦,有无尽的感慨,不仅不会弹《九龙魔阵曲》,而且根本就是对音律一窍不通,“看来只能乱弹琴了。”

“你是想以这个石林挡住我吗?你不觉得有点异想天开吗?”长发男子的身形在一根根钟乳石上移动,他每走一步都在嘴里念道,“进七,左五,腾起九寸五…”

吉寒冰轻轻一抚,暗暗用上几分力道。但听洞内若有万马奔腾,呼啸轰鸣,挟脱缰之势,浩瀚不可挡。长发男子双手做‘野马分鬃’,硬生生的撕裂出一道裂痕,脚下不停,嘴上不住念叨,朝‘九龙魔阵’的中心地带冲来。

轰隆隆,若春雷乍现,惊颤天地。更奇妙的是,那自成天地的钟乳石林,居然移形换位,时而如整齐的千军万马,时而如各抱成团,千奇百怪,莫衷一是,浩瀚玄妙得让人颤栗。

“这是…”长发男子变色,他极为的自负,毕竟曾经走到那个境界,俯视天下苍生,视万物为刍狗。他显得相当的慎重,暗自庆幸吉寒冰不懂此阵的玄妙,否则他就危矣!

自古琴棋书画,怡情而冶志,莫不有以其而入道者。上古有四圣,皆与神明同阶。琴圣,点弄挑拨间,如天籁凝实,春暖花开,银雪飘飞,尽在弹指间。据传说,琴圣自称无音,拟为其追求的最高境界。有一女子,容颜绝世,其携琴前往,至空明山,时天下俊杰皆至,各献绝技以求女子回眸一笑。至无音出列,置琴于案,久抚无声,众人愤怒,摔碎其琴。

“我心之人,焚神诛帝,执天地杀伐…”女子回眸,表明心迹,飘然而去。“即便天地重生,此心不渝。”

“天下再无知音者,要琴圣干什么!”至此,琴圣无音消失,不再显出圣迹。

不几日,有人闻得空明山有天籁神音萦绕天际,而四面八方的的天地灵气纷纷涌来,云蒸霞蔚,山间百花齐绽,芬芳四溢,鲜艳夺目,灵兽瑞禽奔走盘旋,一派圣境仙域的迹象。

至大道而无音,只可惜未有识者。当年的琴圣黯然而去,空明山也消失在无尽的岁月中。曾经有诸多的琴者,寻古圣踪迹,踏遍千山万水,空明山如同昙花一现的琴圣无音,神秘的失去了踪迹。也许它根本就在某个地方,只是天下再无以琴证道者,寻不到那至大道而无音的痕迹,自然看不见那隐藏在云雾中的圣境。

吉寒冰不明白为何自己的‘通灵术’会自主的启动,穿过无尽岁月,见到了空明证道的琴圣无音。更见到了那容颜绝世的女子,心执如铁,琴圣证道,她依然决然而去。

那一刻,吉寒冰泪水滂沱,至真情而心痛莫名。那女子太熟悉,记忆被抹去,痕迹却是越来越清晰。

“小欣!”他终于真正的记起,不是听别人述说,而是发自内心,往事一幕幕浮现,泪水模糊了视线。那个仿若熔在生命里,铸进灵魂深处的女子正是小欣。

“你去哪儿了,珠儿好想你!”真情不是简单的男女情愫,是一种升华。不需要山盟海誓的承诺,甚至无需一句言语,大道至圣而无音,情到真时无声胜有声。

他浑然忘记了一切,忘记了潜在危险,钟乳石林中,长发男子真对他虎视眈眈。也浑然不知,在他的泪水滴落在石琴上时,顺着琴弦渗进了下面的石隙里。

就在此时,五弦琴下的石台缓缓张开,谁也没有料到,古石琴下的石台,居然藏着一个人。此时苏醒过来,缓缓的起身,走了出来。

“孩子你的眼泪居然能唤醒我。”这是个很讲究的男士,眉宇清秀,脸颊洁净,衣衫干净得一尘不染似的,“我曾经发过誓,除非世上最真最纯的眼泪,才能唤醒我,没有想到你做到了。”

“你是谁?”长发男子发问,见到这位洁净的男士,他变得十分的严肃,对方有可能是封印在此的上古至强,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他先发制人,卷动空间涟漪,轰轰隆隆,还未至,便晃若末日降临。

洁净男士合上石台,中指微曲,与拇指相合,‘嗖’的一声,便有一头巨龙呼啸而出,如此五下,青赤黄白黑五头五色巨龙,盘旋交错,形成了五行的无缺防御。龙吟震天,冲天的龙气弥漫整个洞府,欣欣然,云蒸雾绕,霞光璀璨。

“轰轰轰!”

两种力量碰撞在了一起,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巨响泯灭了声音,成片的钟乳石爆裂毁去,碎屑四射飞溅,洞府颤巍巍,像是要坍塌倾覆。

“原来你是一名圣者,自古以来,神与圣的争斗从未停歇,我们都想知道到底是神凌驾于圣之上,还是圣俯视诸神。”长发男子战意澎湃,这片天地久不见圣踪,能有一个活着的圣者与之一战,他有无尽的斗志,“虽然本神的境界跌落,照样可以屠你,记住了本神戈狂!”

如戈狂所说,自古神与圣之战从未停歇。神明说,神永远排在圣之前;而圣者则说,神只是圣者的修炼的一个前阶段。上古神与圣有一战,结局无人可知,但却有无数的神圣就此杳无踪迹,据猜测多半陨落了。

“我们一战吧!”洁净男士也是渴望,封印己身于古石琴之下,不知恍然间多少岁月杳去,但是战神屠神的意志从未熄灭。“卑微的神,记住了本圣无音,上古四圣之首琴圣是也。”

神明戈狂、琴圣无音,这两个名字如雷贯耳,就算是吉寒冰在小小的蜀山,也是听见过他们的大名。对于当时蜀山的一个小小的剑士,这两位太遥远,虚无而缥缈。只是吉寒冰没有想到的是,神明戈狂居然是‘上苍’星的真神之一,而琴圣无音也似乎跟小欣有所交集。小欣对他太重要,他必须要找到,哪怕天涯海角,宇宙天外。

无音立于五弦琴前,手指中指微曲,静凝于半空,严阵以待。长发男子也静心凝神,不敢有一丝怠慢。他们之战,棋逢对手,针尖对麦芒,谁也不愿意先出手,暴露弱点,弄不好就是致命的。

终于,长发男子忍不住出手,毕竟这是无音的地盘,越呆得久对他越不利。他显出一对黄金巨足,凝实似有万万钧,始一出,山洞的钟乳石倒塌了又一大片。

“黄金巨足!”吉寒冰无比的震骇,长发男子的黄金巨足,让他想到了阴阳法王,那一刻,他隐约琢磨到了古蜀海事件的真相。这片天地能让阴阳法王都颤栗的人物,恐怕只有眼前这位,宇宙本源系符号‘法’的修炼者。

‘黄金巨足’为法身,泯灭一切‘法’,凌猛而霸绝,眨眼就快到无音的跟前。无音拨弄五色琴弦,浩瀚无匹的龙气,形成一条条绕指柔的绢绸,高亢的龙吟,震得洞府剧烈的摇晃。

他们实力相当,谁也不服谁,都是动用了极致的手段。好在他们对能量的掌控,精到毫厘,不会有多一分的力量浪费,才不至于天翻地覆。黄金巨足耀眼,古琴音醉人,场面蔚为壮观。

最后,长发男子受了极重的伤,无音以五弦琴制造了他对以琴入道的理解,大道无音,龙气侵入,伤到了五脏六腑。但是无音也遭到反噬,情况不容乐观。

放眼望去,整个洞府成了一片废墟,即便是‘九龙魔阵’,还未显出威力,便被摧毁。

吉寒冰盯着长发男子,对方手了很重的伤,这是个机会。他开启太极与天地大象,六十四卦天地大象符号璀璨晶莹,同时火灵身与闪电之灵出来,分立三方,将长发男子围住。

“你会后悔今天的行为。”长发男子没想到吉寒冰会这么果决,趁机动手。他被砸飞,躯体划了道优美弧线,重重摔在九龙魔阵的废墟上,

“那我就毁了你。”吉寒冰说到做到,长发男子是大敌,不可不除。

长发男子的躯体再次被砸飞,躯体破烂不堪,浑身是血。他再次祭出黄金巨足,那是他的本命符号。黄金巨足挡住了吉寒冰的攻击,长发男子借机遁走。火灵身与闪电之灵硬是没有挡住。

吉寒冰追上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看着他溜走。

“纵虎归山,其患无穷。”无音一声叹息,勉强的站了起来,作为超然的琴圣也是受伤,“戈狂不是善类,今后一段时间,你要小心。”

他问及吉寒冰很多,当听到现在已经是大唐时,不仅感慨万千。人生如此,当一觉醒来,梦已不再,亲人朋友俱已去矣,唯修者孤单寂寞长伴。

吉寒冰也问及有关小欣的事,很不可理解的是,琴圣无音居然不知道她的来历。这让吉寒冰纳闷不已,本想从琴圣无音处了解一些小欣的事,结果对方知之甚少。

“你要是回到蜀山,最好暂时隐姓埋名,戈狂此次吃了大亏,绝不会善罢甘休。”无音真心的提醒,“有什么事可到空明山找我,我给你一个令牌,到了地点我的证道山自然会显出踪迹。”

吉寒冰没有问无音为何会封印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想到小可儿,还被自己置于芥子空间内。

小可儿其实早已经醒来,被吉寒冰从芥子空间带出来后,睁着大眼睛,十分的可爱。

“我想请前辈照顾一下妹妹。”琴圣无音乃上古四圣之首,小可儿能得到他的指点,将来成就将无可限量。

“可以!”出奇的无音答应得相当的爽快。

吉寒冰提及九龙魔阵,以及五弦琴,很想知道它们的来历,尤其是那五色琴弦,来历绝对不同凡响。

“‘九龙魔阵’并不是你看见的那么简单,而这把古石琴,也不是我之物。”琴圣无音道,“那五根琴弦,我怀疑用的是真龙的筋,我的以琴入圣,也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用真龙的筋做琴弦,这得多大的手笔,上古的四大神兽,都是堪比神明的存在,甚至普通的神也不会放在眼里。可有人却抽了他们的筋做琴弦,这得是多么恐怕的存在呀。

有些问题注定没有答案,他们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刻,小可儿哭成了泪人,那双满是泪水的眼睛,久久的凝望着吉寒冰:“哥哥会去看小可儿吗?”

相逢的时间不长,缘分却似早已天定,吉寒冰替她拭去腮边的泪珠:“哥哥怎么会不去看自己的妹妹呢!”

小可儿最终随琴圣去了空明山,也许这是她最好的归宿,素不知,多少年以后,她的崛起震惊了一个时代。

他们离去不久,粉碎了是‘九龙魔阵’重新生长出了钟乳石,一声幽幽叹息,在洞底深处传来,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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