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奇一直呆坐在自己卧室的床边,他不停在回想着,想着前世在部队里的种种,刚入伍时在新兵连的班长,在部队里第一次摸枪的感觉,第一次实弹射击时的激动,第一次练习拳腿法时,自己那笨拙的样子,听老排长讲他当年当兵的故事。
下连后听老兵吹牛,跟战友们一起摸爬滚打、执勤站哨的情境,参加一次次部队比武的事情,以新兵的身份进入特勤时的激动,第一次出去处置突发事件时的紧张等等,部队里的事情不停地在脑子里出现。
“小奇在干什么呢?出来吃饭了!”
在王奇入神的时候,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卧室外面响起,他听出来,这是老妈李梅的声音。
王奇听到声音整理了一下心情,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只见老爸已经坐在饭桌前,桌子上还放着一瓶酒。
“怎么了,怎么哭了?”王奇正要往饭桌边走去,老妈的声音再次响起。
王奇一愣赶紧伸手向自己的眼睛擦去,边擦边说道:“没有啊!刚眼里进沙子了。”
“来来小奇,等到了部队你就是个大人了,不能在跟在家里一样,天天没有一点正行。”王奇刚擦完眼泪,老爸便在饭桌前叫道。
王奇依言走了过去。
王奇刚在饭桌前坐下,老爸拿着一个早就准备好的杯子放在王奇的面前,倒上酒说道:“来来,都是大人了,今天咱爷俩喝点。”
王奇抬头看了看老爸,又低头看了看面前的酒杯说道:“好!”
他本来刚出来的时候,是想跟老爸说,他不想去当兵了,他想回到学校继续读书,可是看到老爸这个样子,他又忍住了。
“喝什么喝,小奇今年才多大,喝什么酒!”李梅见自己的丈夫让儿子喝酒,不由不满地说道。
王奇听到老妈的话,不由抬头笑着说道:“妈,没事!我能喝的!”
“你呀你!唉算了!”
李梅听到儿子的话,想说点什么,最后却叹了一口气没有说出来。
王奇一家人坐在一起慢慢地吃着饭,偶尔王奇跟老爸喝一个酒,可是都没有说话,饭桌上的气氛显的有些压抑,王立轩除了自己喝酒或是偶尔跟儿子喝一个外就不停在吃着菜,而李梅却是心不在焉吃饭,不停地抬头看自己的儿子。
不知不觉这顿压抑的晚饭便匆匆结束,王奇默默地坐在堂屋里看着电视,而王立轩拿出烟点了一支抽了起来,李梅忙着收拾桌子。
“老子跟你说,当初老子在部队上的时候,可一直都是标兵,你小子到部队上也要好好地干,别丢了老子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正在王奇发呆的时候,老爸王立轩突然开口说道。
不等王奇说什么,王立轩又开始讲起了自己当年在部队上的种种来,从新兵入伍,一直到最后的无奈复员,说了很多很多,虽然这些东西王奇在前世老爸喝多的时候,或是他不好好学习的时候,不知道讲过多少次。
可是,这一次他却没有一点不耐烦,一直坐在那里认真地听着,看着父亲讲到当初在部队上种种露出那骄傲的表情,看着他在讲到最后在提干时,写不出东西时的沮丧。
王奇何尝不知道老爸心里是怎么想的,其实老爸根本就不想他去当兵的,老爸是从部队里出来的,他知道部队的苦,他不想自己的儿子跟他一样,在去部队吃苦。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又有那个为人父母的想自己的孩子,才十七八岁就远赴他乡吃苦受累呢?
可是儿大不由娘啊!王奇记得前世的自己,在这个时候一心想要去当兵,所以老爸老妈无奈只有答应,而老爸又再次说起自己在部队的事情,这次应该不仅仅是想教育他,而更多的是想教他在部队里该如何为人处事。
“又在溜你当兵的事,都溜了这么多年了,你烦不烦啊!”王立轩正说的起劲的时候,老婆李梅在厨房洗完锅碗进来说道。
“老子是在教儿子,你懂个屁啊!”王立轩听到老婆的话,不由抬起头瞪着眼说道。
王奇早就习惯老爸老妈,没事就要吵两句嘴的习惯,并没有在意他们拌这几句嘴,他站起来说道:“爸,妈我明天想去学校看看,我先去睡了。”
他说完,并没有在意老爸老妈的反应,转身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王奇躺在床上,前世的事情,还是不停地在脑子里转来转去,不过也许是今天想的太多了,他的心太累了,没过多久便进入了梦乡。
农村初冬的早晨有点冷,但是很安静,王奇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慢慢地穿好衣服打开卧室走了出去,打开堂屋的门走到小院里。慢慢地看着院里的一草一木。
一切是那样的熟悉,还挂着几个红彤彤的果实的柿子树,院子西北角那棵承载着他不少童年记忆,已经光秃秃的没有一片树叶的大枣树,树下一片用砖垒起来的小菜地。
王奇走出院子,不一会他便来到了村外,路上并没有一个人,看着那一块堆着不少柴垛的稻场,那里是他和村里孩子们,儿时缺少玩具的最好去处,一群孩子们扮着电视里的角色,在这里追逐嬉闹。
远处在薄雾下的田野里,有不少小水沟,那里也是儿时放假时,最喜欢去的地方,一群孩子先是拿着自制的钓杆坐在水沟边上钓着虾,到最后一群人扔下钓杆,卷起裤腿跳进小水沟在里面一通乱摸,弄的一身泥水。
王奇站在村外的小路上,静静地看着这片生他养他,而退役之后就很少在回来的地方思绪飘飞,也许前世匆匆的自己真的错过了太多太多。
东边的天空渐渐露出了一点红色,田野里的薄雾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散去,王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家的方向走去。
他的心却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他感觉这会的自己才是真的自己,他感觉自己好像放下了什么,又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多了什么。
重生的感觉真好啊!今生一定要好好品味这前世错过的种种,我一定行的,前面的路等着我吧,前世错过的等着我吧,我王奇在这里发誓,我这一次一定会把你们找到,一定会把你们抓住。
“大清早跑那去了,你不说今天要去学校吗?赶紧来吃饭吧!”
王奇刚走进自家的院子,老妈的声音便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