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说不动杜开,仍心有顾虑的局长陈建山,犹豫了几秒,还是试图再劝一劝杜开:“可是,西云市的情况有些复杂。目前公众的舆论已经有了偏差,不少人都认为我们触犯了法律,滥用职权,使用暴力方式执法……”
“陈局长,我希望你明白,我们抓的异物,早就不是人了。何不让他们的父母,亲自看看他们的儿子。说句实话,他们的儿子变成这样,他们这些父母的责任是无法逃避的……如果男孩不是吸了粉,也不会被异物趁虚而入。你们还是把情况,向家属解释吧。不然,放了他,他必定会给人类带来更大更不可估计的危害,那时候,恐怕你更不好交代了。”杜开把话跟陈建山说透了。
听到这么透骨的话,陈建山叹了一口气。说的也是,如果杜开所言非虚,男孩要一旦被放出去,真的会引起杜开所描述的可怕后果的话,陈建山作为特事局局长,自是难辞其咎,甚至也无力承担。
“异物”这两个字,此时在陈建山的脑海中打转。
陈建山犹疑地看了看杜开,然后恳求地说:“杜老师,我能不能借望气眼镜看一下男孩。”
杜开很干脆,把望气眼镜给陈建山,说:“拿去看吧,我要休息,两个小时之后,还给我即可。”
陈建山接过望气眼镜,径直往隔壁走去,他要亲眼看一看异物的情况。
杜开一直留在自己的屋子里休息,陈建山他们,总算也没有再来烦他们。
又过了一个小时,有一群人到了招待所,直接来到杜开的楼层。只不过,他们没有敲杜开的门,而是打开了隔壁关押异物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杜开听到隔壁传来了一阵阵女人的哭声。
显然,是男孩的家属到了,兴许就是他的西云市高官父亲和大学教师的母亲,或者其他有分量的家属。
猜了个大概,杜开就不再理会隔壁的事。西山市特事局的人,要如何与家属交代,都是他们的事,杜开不会插手。
他只是过来教课的教师,这一点,杜开清楚得很,其他的事情,对他并不重要。
也不知道西云市的人,是不是已经看明白杜开不想掺和麻烦的态度,整个过程,再没有人来敲他的门,打扰他清净。
当杜开也以为自己会在招待所一直平静下去,可以时不时关注一下枫叶app,玩一玩反击联盟,直到开课为止的时候,这天,特事局为杜开安排的上课日,就在开课前的两个小时,马陶源向杜开汇报,男孩的爷爷再三表示希望能见杜开一面。
当杜开听到这个要求时,颇为意外。如果说是男孩的父母要求相见,兴许杜开还觉得顺理成章,但不知为什么,听到是老人家的要求,杜开心里总觉得有那么一丝奇怪。
杜开从特事局的渠道,侧面了解一下老人家的信息:老人家七十八岁,无官无职,是退休军人,但在西云市的威望却是颇高。而且,这次老人家还是从数百公里外的老家,专门赶过来的,就为了求见杜开一面。
杜开猜想,老人家兴许是想要救自己的孙子吧。
杜开同意见面。
“你好,杜老师。”
“您好,老人家。很荣幸见到您,我是杜开。”
一见面,老人就主动伸手,杜开见状连忙迎上前,请他坐下。
见面谈话的气氛很好,老人语气也始终很和善,并没有埋怨的意思,杜开回话自然也是更多几分尊敬。
和老人家一同来的人不多,只有马陶源与一名男护士陪同。
老人家的到来,确实是为了孙子,那名被特事局抓捕的年轻男孩。
“杜老师,我只有一个问题。我的孙子,他还有救吗?”坐下后不久,老人直接说清了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杜开想了想,想要向老人解释:“他是被异物附身了,异物就是……”
“杜老师,我知道什么是异物。我的孙子也堕落了,要不然也不会给这些该死的异物,侵蚀了我孙子的机会。我就想知道他还有没有救?”一瞬间,老人两眼通红,神情悲痛,但尽管如此,他仍然克制着情绪,眼神中布满期望,等着杜开的答案。
老人家的通明事理,倒让杜开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而且老人家也知道异物的危害了,完全无须杜开再费唇舌,而且所提的请求完全合情合理,没有半分逾越规矩,更让人心疼。
杜开沉思不语,询问系统,有没有办法满足老人家这近乎请求的愿望。
系统明确告诉杜开,男孩有没有救,那是说不定的事情。因为,异物附身人类,唯一可救的时机,那就是人类的灵魂未灭。
而男孩的灵魂,正好差一点就全灭了。虽然杜开已经为他驱散了异物,甚至消灭异物,但男孩仅剩的灵魂已经是残缺的,且由于被损害的程度太大,即便性命保得住,最大的可能也会是成为植物人,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正常生活了。
男孩原本的灵魂灭了,就不可再自行恢复。如果非要救这个男孩,驱散异物之后,要给这名男孩填补阳气即能让头顶上红色火焰再度燃起的补品,然后再由家人悉心照顾,慢慢恢复,需要耗时较长……而且,不可能恢复如常,后遗症不小。
杜开一边思索系统给予的信息,一边组织语言,准备向老人家转述系统的意思。
“老人家,我是一名普通人,并不认识你,也不认识隔壁的男孩。所以,我也不存在针对你们与隔壁男孩的事实。我说句实话,他基本没救。驱散异物,隔壁男孩最好的情况是植物人,慢慢照顾也许会恢复一些意识……再说一句不客气的话,他变成这样,都是他吸了那粉,精气神差不多没了,才被异物附身,把剩下精气神吸食干净。如果我不抓他,他一样要死,而且还是转化成为夜魔,一种以人为食的可怕怪物!到时候,第一批受害者只会是他身边人,你们一家子都不得安宁,后果不堪设想。接下来,受到伤害的必然是我国的军警。特事局有相关的档案,我们死了很多人,你想查是可以查到的。”杜开面色严肃且认真地把后果告诉老人。
老人脸色很难看,杜开的话,就像是刀一样,在割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