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忍不住开始觉得头晕。他猛然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之中爱上了陶慧。此时此刻,按照他一贯作风,决不会在明知有人栽赃别人时默不作声。何况,他身为刑警,职责所在,也必须制止陶慧这样的行为。警察的职责,应该是神圣的。不管别人怎么看待“神圣”这两个字眼,对方向而言,警察的职责绝不容侵犯。
可是,如果当场戳穿陶慧的谎言,且不说她会不会因此受到刑事追究,单从个人前途的角度来说,对方决无可能再在警察这条职业道路上继续走下去。想想陶慧那悲惨的身世,想想她求学的不易,也不知她用了多少的心血和吃了多少的苦头,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全国知名的法医专家。她能接受得了断送前途的结果吗?
而我又为何要考虑这么多?方向突然又感到心虚,自己天马行空地想了这么多,竟是在下意识的给自己找理由为了保护陶慧,竭力说服自己放任眼前的事。不对,这不叫保护,应该叫袒护。他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是,眼下他就是无力站出来,阻止陶慧继续把事情推向很可能无法收场的地步。
“我再次有了意识的时候,正好听见范二柱在咆哮,骂愣三胆子太小……”陶慧的声音把神游天外的方向拉回现实,见她顿了顿话,环视了大家后,继续说:“这样吧,大家都很疲惫了,我拣关键点说。范二柱和愣三争吵,主要是因为愣三拒绝再帮助他犯案,因为范二柱毒杀了苗大福,嗯,就是愣三的远房叔叔……”
“放屁,老子不信!”苗远大吼了起来。
“远大!”罗上进拖长声音喊了声苗远大的名字,这是告诫对方不可冲动,然后回头对陶慧道:“陶法医,你接着说。”
陶慧点点头,继续讲:“所以两个人因这个原因争执了起来。我听见愣三在质问范二柱为何毒杀了苗大福,范二柱的解释是,苗大福也是愣三的仇人之一。愣三不信,于是两人越吵越厉害。愣三说他要去把埋在范二柱家院子里的东西取出来,要去告范二柱,就跑出了山洞。范二柱追了出去。
我当时已经完全清醒了,趁机想办法弄断捆住我双手的绳子,刚逃到洞口,听见两声枪响,我躲着瞧,黑暗中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但可以分辨出来,是范二柱和愣三扭打在一起,紧接着又是一声枪响,愣三惨叫,后来我才知道他是被打中了手膀子。我见愣三命在顷刻,也没想那么多,就冲了出去,拣起一块石头去砸范二柱。范二柱被我用石头砸中大腿,愣三趁机把他扑倒在地、死死压住。我赶紧过去合力制服了范二柱。事情经过,大致就是这样……”
“二柱醒了。”苗远大一直不停打量脑袋耷拉着坐在椅子上的范二柱,见他缓缓抬起了头,这下子应该完全清醒了。
范二柱眼露迷茫,眼珠转了两转,发觉自己被手铐铐了起来,立时回想起先前的种种,大叫道:“这是干什么?凭啥铐着我?啊,远大,上进,你们都在啊!呃,还有方队长,你也在这里太好了……”
“咳咳……”罗上进假咳两声,打断范二柱语无伦次的话,问:“二柱,刚才陶法医说,这次发生的这一系列案子,人都是你杀的,是不是?”
“啊……”范二柱夸张地张大了嘴,眼睛眨巴两下,尖利地叫道:“这话你们也能信?”
“还说愣三是你用枪打伤的?”罗上进追问的意图,是让范二柱说说事情经过,听听他的辩解,而不是乱嚷嚷。
“我……,我他妈根本就不知道愣三被打伤了!”范二柱扭头看了看躺在桌上的愣三,静了静气,道:“愣三不是我打伤的。”
“那你说说,这一切,怎么回事?”罗上进快失去耐心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我才是受害者!”范二柱脑海中回响起在被陶慧打针晕过去前,对方说过的那句话“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完全变了”,顿时巨大的不知名的恐惧令他狂躁地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对着方向说道:“这个婆娘,要陷害我!”
“陷害你?哼!你倒是狡猾得很,一醒过来,立即就编出话来说。我来问你,你有没有拿我的配枪打伤愣三?”
“我没有!”范二柱强令自己冷静,眼下必须步步为营。
陶慧拿出被塑料袋装着的**********,道:“有没有,只需要检验指纹就知道了。这支枪在我和愣三制服范二柱的过程中掉落在地上,我是用范二柱装麻醉针剂的塑料袋提取的,所以,枪上面最清晰的指纹,就是最后持枪人留下的,这个很容易查证,明天……”
“你也可以伪造证据,把我麻醉之后,再把我的指纹弄到枪上面去。”
“愣三,你给老子说实话,这到底是咋回事?”苗远大厉声质问。
“就……就是她……她说这样。”愣三重又恢复了畏畏缩缩地模样。
“哈哈哈……”范二柱神经质地大笑,道:“仅仅凭这把枪上的指纹,还定不了我的罪吧?你还有啥陷害我的手段,一道说了吧!”
“你和愣三在你家院子里埋了什么?愣三已经向我坦白了,你们埋下的包袱里,有勒杀曹小荣等最初三名被害者时、用来捆绑他们手脚的绳索,有从刘金山被害现场跳崖逃离现场所用的滑翔伞,有为了掩盖犯罪痕迹、所穿的连体衣和头套(防止毛发等dna痕迹证据留在现场),有毒杀苗大福剩余的砒霜……”
“的确,的确啊!”范二柱大声地打断了陶慧的话,冷笑道:“如果这一大堆证据,都能证明是我的,那样,我多半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哼,不过,只凭这些东西是埋在我家院子里,就能确定是我的?再说了,如果我真是罪犯,干吗不把这些犯罪证据销毁丢弃,反而留在自己院子里?难道我等着警察上门来抓吗?”
“有的罪犯,心理变态,就喜欢留下犯罪证据,来满足变态的心理需求。至于你为什么要留着这些犯罪证据,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过,这些东西是不是你的,我现在只是听愣三供述,还不能下定论。但是,要有定论也很容易,马上就能查实是不是有这些东西埋在你家院子里,再用数天时间进行证据鉴定,如果这些东西被你使用过,一定会残留着你的dna痕迹证据。你放心,警察办案,只凭证据说话,不会平白无故地冤枉人的。”
“你……”范二柱惊得背上都出了冷汗,但仔细一想,对方这么短的时间,应该不可能把他的毛发等dna痕迹栽赃到这些作案证据上去,可对方很显然就是这个意图。一时间,他实在想不到这里面的关键环节究竟在哪里,“方队长,这婆娘真的是在陷害我啊!你听我说,我今晚是被苗秀珍骗开了门,然后被躲在门外的秦求和愣三给强行打了针,就晕了。等我醒过来,就发觉自己已经在山上洞里了。然后,这婆娘就说,要陷害我。方队长,远大,上进,你们可不能轻易相信她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