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秦必楚的项羽横戈立马,同叔父举旗反秦,少年英豪,雄姿英发。
再看她身后,壮志未酬,已是满头华发。
石矶于心不忍,再次开口:“你可愿意跟我求仙问道,追求长生。”
扶苏慢慢抬头,半晌才缓缓开口:“像我父皇那样吗?”
只一句,便知其对石矶口中的仙道长生是何等的厌恶排斥。
石矶淡淡道:“你父皇是你父皇,仙道是仙道,你父皇贵为帝王,本就不该奢求长生,三皇之后,人族帝王都不得长生,这已经成铁律。”
扶苏神情古怪的看着石矶问道:“前辈说的如此煞有其事,莫非上古之事,前辈也知道?”
石矶轻笑:“不仅知道,我还见过。”
扶苏嘴角抽搐,低头干活,不再说话。
很明显他不信,不仅不信,还认为石矶这牛吹大。
石矶轻笑一声,问:“不信?”
扶苏沉默是金,他不想跟石矶这个和亦师亦友的长者做无谓争论。
石矶轻轻一笑,指尖划过虚空,有琴音响起,琴音低沉,山河倒卷,扶苏只觉眼前白驹过隙,时空转移,脚下长城不见,苍凉古老的蛮荒气息扑面而来,他从未见过天有如此之高,地有如此之广。
忽闻一声龙吟,有马脚踏祥云负图而至,水成霞蔚,有玄龟出水背书而至,扶苏只觉心脏扑通扑通仿佛要跳出胸腔,他面红耳赤,热血沸腾,口中喃喃:“龙马负图,玄龟背书,河图洛书!”他想到了一人。
果然,在环山抱水的高台之上,一位形容憔悴的老人睁开了眼睛,龙马低头,玄龟上岸,拜见人皇,河图洛书同时飞入老人手中,老人左手河图,右手洛书,再次入定。
扶苏攥紧双拳,抑制住心中的激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他死死盯着老人,不舍得移开半分,他已顾不上去细究为何自己会来到这里,又为何会看到这些,只要一想到他见到的是上古人族圣皇,他便激动的难以自己,便是这是一场梦,他也不愿现在醒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刹那,仿佛又似永恒,老人再次睁开眼睛,天地仿佛都在震动,那眼中无穷变化的智慧深深震撼了扶苏,老人抬起手指,一画开天,老人苍老的手轻轻一划,仿佛将天地分开,大道轰鸣,老人一指画一爻,三爻成一卦,地火风水,雷泽山天,一切变化皆在其中,伏羲画卦,天将功德,万灵跪拜。
扶苏已是热泪盈眶,拜倒在地,口诵圣皇功德。
接着他见到了伏羲禅位,人族先贤朝拜,三教仙人来贺,天降无量功德,圣皇功德圆满,乘龙马飞升而去。
伏羲之后,他见证了神农圣皇和轩辕黄帝的功绩功德,也见证了两位圣皇的禅位大典,两位圣皇功德圆满,先有伏羲圣皇牵着龙马来接神农圣皇,后有神农圣皇牵马来接轩辕圣皇。
上古盛世,人道之昌,令扶苏振奋之余又叹为观止。
琴音由远及近,时光飞逝,岁月变迁,一切迷雾散去,他还是他,他还站在长城上,如梦似幻的琴音也不知所踪。
扶苏沉浸在上古画卷中,久久难以回神。
他站了很久,才找回了现实的存在感,扶苏看着前方灰扑扑的身影,声音颤抖:“是真的吗?”他问石矶。
石矶笑而不答,扶苏拜倒在地:“请前辈教我。”
石矶轻轻点头,“我传一道练气法门,能走到何地,就看你自己了。”
毕竟他年纪已经很大了,她第一次问他时,那才是机缘,这一次,不过是她的补偿,毕竟是她将他拉出来多了这么一段强加的人生,而且是为了弥补她自己的遗憾。
是她欠他的。
扶苏磕头。
从此大秦又多了一个练气士。
一日,扶苏忽然睁开眼睛,问:“先生,我大秦亡了吗?”
石矶点头,“咸阳破了。”
扶苏黯然闭上了眼睛,他感觉到了。
刘邦先入咸阳,却将咸阳让给了项羽,这也是不得不让,项羽入主咸阳,立国西楚,封刘邦为汉王。
项羽重要谋士范增立主杀刘邦,项羽被说服设下了鸿门宴,一场杀机暗伏的酒无好酒,宴无好宴。
石矶看了一场好戏,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霸王不够心狠,沛公逃过一劫。
一个莫欺少年穷的穷小子韩信受了一饭之恩,也受了胯下之辱。
少年先投项羽,后投刘邦,终于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韩信点兵,多多益善,楚河汉界从此开打。
最终以十面埋伏,四面楚歌,霸王别姬,乌江自刎,画上了句号。
成王败寇,大汉建立,刘邦称帝。
石矶从开锣,看到了落幕,见过了十面埋伏,听过了四面楚歌,十面埋伏,危机四伏,四面楚歌,楚歌悲戚。
好一个韩信,这是霸王的时代,也是韩信的时代,刘邦,不是英雄,英雄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