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室虽然简陋,四下透风的孔缝都用稻草堵住,满屋没有值钱的东西,一桌一椅,一床一褥,床上躺着一位面容枯槁之人,不停地咳嗽,地上还有一个破瓦罐,看来是痰盂。
进屋之后,春阳公子捂住口鼻也咳嗽起来,江萧和阿青也是一样的反应,她嗅不到什么味道,但是觉得这里好像有什么呛人的东西,鼻头发痒,忍了很久,这才打了个喷嚏。
“杜姑娘,我先出去避避,这里味道太呛人了。”
春阳公子忍不了,先走一步。
“怎么了这是,这屋里有什么,让你们都急着走?”
她拿帕子遮住口鼻,举起油灯,四下观望,屋里堆了些稻草,其余的没什么特别,倒是挺干净的。
阿青过去接过油灯,她走向床上的女人,女人满面小红疙瘩,似是被虫子噬咬所致,看着怪渗人的。
“尊夫人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
她问主人家。
主人家回答:“也就半年罢,家里啥也没有,穷的叮当响,哪里有东西咬她啊。”
她看这虫子还挺厉害,从脸到手都是小红疙瘩,便让阿青掀开被褥,阿青一掀开被褥,借着昏黄不清的灯光,她的注意力却不在女人的身上,而是落在了这床被褥上。
被褥上密布大小的褐色污渍,分不清是什么东西落在上头,散发阵阵恶臭,而且垫被也是一样,看样子这家人不大爱干净,常年不清洗被套床单。
这么脏的地方怎么睡得着,她有些恶心起来。
“这床套也是够脏了,人睡久了会害病的,得清洗暴晒,杀杀虫子。”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儿子打小就在这睡的,这都是孩子弄的,他娘也不爱干净,从来不洗,我又没工夫,实在顾不上家里。”
主人家也晓得家里不太干净,赔笑道。
“你儿子呢?怎么不在家?”
她进来就没看见有孩子在,问起来。
“他娘病了这么久,怕把病过给孩子,所以我送他去了他姥姥家。”
夜里也看不出病症,大概的情况掌握之后,她说明儿白天再来一趟,便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离开那户人家,她忽觉身上奇痒无比,阿青和江萧也是,只有春阳公子没有反应,回了宅子,借着灯火,发现三人脖子上和脸上都长了小红疙瘩。
杜若春看了情况,确认那户人家屋里有问题,普通人进去待一会就发痒,更别说他媳妇了,日夜都在家,不害病才怪。
“你们这样要不要紧,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罢。”
春阳公子担忧道。
“不必了,我带了些止痒的药膏来,先试试,明早再看情况。”
她取出药膏,让大家都抹上,此时夜已深,春阳公子吩咐宅子里的仆人好生伺候着杜姑娘,就回家去了。
第一夜住在帝都,睡着陌生的床铺,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起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疙瘩,抹了药差不多就消下去,也不痒了。
她在窗前坐了一会,有困意时已是寅时,上床窝了一会,天就大亮了。
厨娘端来一碗鲜肉馄饨,看她眼圈发黑,不禁关心起来:“姑娘昨晚没睡好么?疹子还痒么?”
她拿手拢着长发,说:“早就不痒了,不过初来乍到,睡不着是真的,没事,待会给我来碗茶汤提神,我还得出门去看门面。”
“我家公子待会就过来,昨晚上吩咐我给你煮些好吃的补一补,中午咱们炖个鸡汤罢,你爱喝不?”
老厨娘对她很关心,她不好拒绝,说:“我带了些山参过来,你拿去炖鸡汤罢。”
厨娘笑着收下了山参,主动介绍自己,原来她叫阿莲,伺候九世子很多年了,被他派来这里,想必是对杜若春非常上心的。
她淡淡笑着,好像春日里初开的鲜花一样美,吃了馄饨,春阳公子已经到了门口,让人驾车来接她,一道去昨夜遇见的人家再看看。
她出门前取了些止痒的药膏和草药,到那户人家后,用绣帕捂住口鼻,进门便要求主人家赶紧把被褥和床铺拿火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