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紧赶慢赶到了庄子里,张秋兰张罗着给他们接风洗尘,做了一桌好菜,江萧拿着包袱满院子找小八,没看见人影,不禁一顿失望。
张秋兰不知他在找什么,问他,他指指点点,说是给孩子带了礼物。
她取过包袱来,一看全是糖果,小八最近长牙,生了虫子,可吃不得这些,她教育江萧:“孩子在长牙,不能给他吃糖,他白天吃了不够,晚上还要吃,牙都生虫子啦。”
她把糖果收走,放在自己的柜子里。自己千辛万苦带回来的东西,小八竟然吃不着,江萧也无计可施,摆摆手,表示很无奈。
他把给媳妇的礼物拿出来,媳妇捧在手心里,趁着四下无人,在他脸上轻轻啄了一小口,他心里酥酥麻麻,几乎要化开了。
等他吃过午饭,洗漱一番,休整完毕,才想起来还有个阿青没给媳妇介绍,便牵着阿青给媳妇看,他媳妇见到了阿青,也看到了他身上的奴隶烙印,早已猜到一二,江萧这会煞是认真地介绍起来:他叫阿青,会一点武功,往后也能保护若春,你要是有啥干不动的就叫他来干,他可听话了。
张秋兰看阿青还挺小的,瘦骨嶙峋,不禁可怜起他来:“怎么会沦落到做奴隶,太可怜了这个孩子。”
阿青努努嘴,没说什么。
她让阿青住江萧以前住的那间房,在前院,相当于看门的,阿青看有宽敞整洁暖和的房子住,无比满足。
阿青身上穿的衣裳不多,临时给买的,不够换洗,她便取来江萧的旧衣裳,缝缝补补给阿青穿了,阿青也晓得衣裳要叠整齐,屋里的小柜子一打开,全是一块块豆腐状的四四方方的衣裤,睡觉起来,床褥也必定会叠好,床底下的鞋子虽然只有两双,却是并排摆着,头对着头,跟对着跟,统一方向和距离,不显一丝凌乱。
这孩子的习惯非常好,不仅爱整洁,还爱干净,怕费主人家的柴,每日凉水洗头洗澡,身上不长虱子,屋里没有异味。
阿青来到庄子里,见这处富饶丰产,吃喝不愁,人与人之间充满了温情,渐渐就安定下来,每日大早起来随江萧练武,白日劈柴喂马,晚上吃了饭陪小八散步遛弯,倒也没什么烦心事。
杜若春把邱家搞定,第一批货便急着要出了,白家的绣娘被她挖过来一大半,白家最大的主顾也被挖走,这一下子,白家彻底乱了阵脚。
家里的蚕一只只都结了茧,工人们忙着缫丝织布,绣娘们都有活干,庄子里正式步入了繁忙的季节。
因为要应季,邱家的衣裳只能这几日出,出了立刻派人送到郡里去,她催着绣娘们赶紧干活,不出三日就把衣裳送过去,又过了几日,邱家来信,说是郡里还有两户人家想挑花样做春衣。
来信刚到手,庄子就迎来了两位客人,皆是郡中大户的管家,一男一女,朝杜若春客气地笑道:“早有耳闻杜家姑娘做的衣裳是这附近最好看的,用的料子也不省,邱夫人同我们介绍过后,又给我们看了成衣,我们家里的老爷夫人便差我们来谈谈。”
张秋兰把人迎到会客用的花厅,杜若春匆匆赶过来,带来了图谱。
这本厚厚的图谱最近又添了许多新花样,她画上了象征着春天到来的飞燕和野兔,蝴蝶和迎春花,别人家的花样都是单一色泽,她家的还有色彩搭配,粉的拼紫的,蓝的拼粉的,乍一看不显眼,再看就挪不开眼。
两位管家把图谱翻了好几遍,爱不释手,他们依照主家的喜好,各自下了二十余件成衣的订单,又要了绣花团扇和曲屏等家居摆件。
成衣用的都是庄子里缫丝织出来的绸缎,成本高,耗费大,一件成衣的价格也低不了,少说十几两银子一件,繁杂的再往上加钱,有五六十两一件,上百两的都有,就看客人给不给钱,要做成啥样子的。
这些有钱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出门不带银两,带银票,当日来当日走,把全款付清,一点也不吝啬。
杜若春收了一沓银票,笑开了花,她存了一罐子的钱,后来发现银两又重又占地方,就换成了银票,一张银票上千两,便于存放又不容易被偷。
杜家的生意如火如荼,白家就彻底不行了。
阮氏一直病卧在床,身上滴滴答答不见干净,白先生日日要在旁照看她,出不得远门,自家绣坊的绣娘和客人被杜若春挖走,他也顾不上,曾经找过这些绣娘,说是加工钱,让她们回白家去帮忙,可是人家绣娘说了,杜家给她们的工钱不低,逢年过节还有过节费,时不时的庄子里多了啥也能发给她们一些,杜姑娘人美心善,对人宽厚,这些人压根不想走。
绣坊的生意一落千丈,没有好的绣娘,根本起不来,阮氏父母提议让他们先关了绣坊,回阮家去修整,等阮氏的病好起来,再重振旗鼓。
白先生不舍得自己的产业,可是荷花镇没有好大夫,他为了阮氏,只能先带她回阮家休养。
一家人收拾行囊,出发回到阮家,噩耗便传来,阮家的布匹被查封了,没有通过商会私自运往其他地方售卖,罚重金十万两。
官商勾结之事一直都有,阮家当时没触霉头,自然没出事,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库存的货被查封,还要支付一大笔的罚金,若是不出钱,就得出人去蹲大牢。
阮家并没有十万两银子,举家合算,也就六万两,怎么出得起这个罚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