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姨娘有活干,她去布料铺子订了一大批的布料回来,下午的时候,人家就把东西送到庄子里,清点过后,付了尾款,把这些东西一一搬进了隔壁的绣房。
张秋兰摸着布料,好像回到以前的时候,没什么忧愁,每日绣花缝布,不禁感慨,自己兜兜转转,还是做回了老本行。
江萧站在绣房外头帮忙扫地,小八跟着他,一大一小,衣裳竟然都是破的。
她走出去对他们说:“你们两个都进来,我给你们量身板,做两身新衣。”
小八蹦跶过去,张开双手,昂起下巴,让她娘拿着木尺量,张秋兰说:“你最近长了不少,以前的裤子都穿不得了,露脚脖子是不是?”
“嗯,脚脖子凉飕飕的,冻的人疼死了。”
“开春了还得长,我给你做长一点,可以多穿一段时间。”
“你给我大胡子叔叔也做长一点,我看他的个头还得长。”
“人家都那么大,不长了。”
“他说他以前吃的不好,现在吃的好,会长的。”
童言无忌,张秋兰好笑地偏头看江萧,问他:“你的衣裳都短了么?”
他看着自己的脚脖子,的确露出来一块。
江萧年岁不大,估计比赵泽野大几岁,是有可能继续长个子的。
她给小八量好了身板,过去给江萧量,江萧学小八的样子,张平了手臂,昂头挺胸,两个人靠得很近,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张秋兰说:“赵公子还留了些旧衣裳在屋里,我问问若春,要是可以就拆了去,给你做几身罢,你每日要干活,衣裳烂得快,得多准备一些。”
他点点头。
他长得高,做衣裳费料子,本不想花杜家人的钱,张秋兰说他出去代表了杜家的脸面,不能太寒酸。
道理是不错的,他也懂,默默地允了。
绣坊摆了一张大木桌,几匹小凳,就成为了她做衣裳的场所,布匹堆在墙边的柜子里,附近有老鼠,柜子的门时常得关上,不然布料都被老鼠咬烂了。
她在做衣裳,江萧便在旁边找活干,扫了地抹了窗,屋里空荡荡,好像少了许多家具。
往后绣娘来了,人一多,屋里就坐不下了。
他去后院搬出前些天砍来的树,锯成木板,做起了板凳和桌子。
杜若春出门找慕容先生谈小八上学堂的事情回来,见他已经做了好几把板凳,不禁好奇:“江大哥做这么多凳子是放哪里?”
他拿木块在地上写:“给绣房里的。”
杜若春“哦”了一声,去找小八,让他次日就去学堂报道。
小八开心地跳起来,张秋兰说:“这么快就让他去上学堂,不晓得他还有没有准备好哦。”
“他自个说要去就去呗,早饭晚饭在家里吃,中饭在学堂吃,师母做饭,小湾也在那里,他们有伴了。”
张秋兰笑着看儿子,若是放在以前,哪里敢让他去学堂读书,几个月的学费就是好多银子,还要吃饭,她压根赚不到这么多钱。
杜若春见她好像在做男人的衣裳,一问才晓得是给江萧和孩子做的,她心底微微地有了些变化,凑近说:“姨,你都给江大哥做起了衣裳了,这不是他媳妇该做的么?”
张秋兰脸一红,拿手拍开她:“你瞎扯,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不是我做,难道你来做啊。他们衣裳都短了,还烂了,出去跟要饭的一样,丢你的人。”
“要不我给江大哥说一门亲事,以后这种小事就不劳烦你了,让他媳妇来做罢,刚好家里缺人手,秦大元说搬过来的,一直拖拉没来,我正愁找不着人给我干活呢。”
张秋兰碍于颜面,没说什么,杜若春便真的去找了媒婆来说亲了。
媒婆听说有钱赚,速度挺快,第二天就拿了一户人家的八字过来,这户人家的姑娘长得标致,脾性好,家里虽然没啥钱财,决计是老实人家。
她嫌这户人家太穷,给拒了。
媒婆又拿出一位姑娘的名帖,这位小姑娘家里有几亩良田,上边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是老幺,家里宠的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穷丫头。
她听说此人日日被父母兄姐宠爱,觉得这样的人不会干活,与江萧合不到一块去。
媒婆看杜家姑娘挑人眼光毒辣,也晓得她有钱,把她哄高兴,不愁没有银子赚。
媒婆拿出另一个名帖:“这户人家家中丰衣足食,姑娘更是秀外慧中,家里操持都靠她,就连哥嫂两个也倚仗她的,为人很有本事,杜姑娘你看看,这个配得上江萧不?”
杜若春对这户人家的姑娘好像比较喜欢,拿着名帖看了又看,说:“行,这个我给我家里人过过目,他们都喜欢的话,就去这户家里看看去。”
媒婆屁颠屁颠地走了,她拿着名帖到江萧房中,与他讲:“江大哥,你也老大不小了,我给你择了一户人家的姑娘,八字很合,人也好看,又有钱,你看看,合眼不?”
江萧拿过名帖看了一眼,摇头,写字说:“我没钱也没房子,不想娶亲。”
“你是我家的人,你娶亲自然就是我家的大事,庄子里不是还有很多院子没人住么,我给你腾一间院子出来,保准你一家老小都住得下。”
他写道:“人家家里有钱,能和我一起在这做下人么?受得了这份委屈么?”
她不高兴了:“你跟我在一块很委屈么?”
江萧连忙摇头,他不是那个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