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啥时候给我说这个事啊?”
“总得等大花回家的罢,急什么,我一时半会也不会走,明儿府衙肯定得来人让你我去过堂,到时候怎么讲,你晓得了罢?”
“当然晓得,应财他见利起意,对咱娘下杀手,简直是可恶、可恨!”
“还有,你要记得,东西咱可没见过,都是应财花了,可别说漏嘴了,官老爷要是晓得咱家有钱,肯定得从里边捞一笔。”
“嗷,晓得晓得。”
这姐弟两个人躲在屋子里商量了对策,只等张秋兰几个人把大花给找回来了。
另一边,张秋兰三个人追着大花跑上了山,三个人分头寻找,越走天越黑,杜若春一个人走的山间小道,因为找人太着急,等她发觉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她心底更着急了,山上有狼出没,大花一个人碰见狼怎么办,一个小姑娘,肯定没办法从狼嘴里脱逃。
况且今天的事情,虽然与杜若春没多大干系,但是她对大花还是愧疚的,十岁的孩子肯定是恨她的,她一定要把大花找回来。
前边的山腰上,似乎蹲着一个小女孩,她唤:“大花,是你吗?”
小女孩缓缓回过头,眼睛红红的:“若春姐姐,我害怕。”
“好,我总算是找到你了,谁让你乱跑的。”
她说了一句,朝大花走过去,大花的目光看着她的脚底,那处是一处干枯的树枝,被白雪掩盖,若春要是也看见了树枝,兴许就不会走过去了,这明显是山民布下的陷阱。
专门针对野猪或是狼的陷阱。
杜若春掉进陷阱里,坑洞很深,她腿上有伤,这下子撕扯了一下,剧痛难忍,蹲坐在地,起不来了。
头顶的光线里,大花朝下看着她:“若春姐姐,你怎么回事啊?怎么掉下去的?”
她咬着唇,挤出一丝笑:“我没事啊,你快去叫人来,我爹和小姨都在山上,把他们叫过来救我。”
“嗯,好。”
大花的身影消失了,杜若春左等右等,却没有等到人。
她抱着膝盖,浑身发冷,不知不觉,睡着了。
山里的夜很冷,夜里又下了雪,周围的狼叫把她吵醒,她无助的看着头顶的一方天空,万一有狼不小心掉下来,自己就死定了,大花那个丫头到底去哪了,会不会也迷路了,遇到野兽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杜若春想了许多,越来越恐惧,抱膝瑟瑟发抖。
坑洞里有一些树枝和干草,她把树枝垫在底下,铺上干草,才坐在干草上,勉强觉得冷意少了一些,但是雪下的大,她一个人在此一夜,怕是会冻死的。
怪不得小时候算命先生说,自己的命数不好,生在子夜初刻,天地最黑暗之时,又是隆冬,恐将一生福薄命衰。
杜大山在山上寻到天黑,便下了山,下山后看见她小姨,两个人都没看见杜若春,以为她回家去了,等回到家,却又没看见杜若春,这才晓得,她肯定还在山上。
张夏花听说若春没了,心想这丫头要是死了,自己的聘金就得退还给赵泽野,便跟着出来寻人,一家人打着火把上山寻人,却在山神庙里看见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大花。
大花看见家人,嚎啕大哭起来,杜大山忙问她:“你看见你姐姐没有?”
大花摇头。
“真没看见她?”
大花还是摇头。
于是张秋兰带大花先下山,其他人继续寻找杜若春。
这家人找了一夜,也没看见杜若春的影子,灰头土脸的回到铁头村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铁头村的小路上徐徐走来一人,张夏花擦亮眼睛,看见来人正是赵泽野,她家的准女婿。
张泽野看杜家人魂不守舍地走在路上,心觉奇怪,未等他开口,张夏花冲他“哇”的一声大哭:“不是我们不找她啊,实在是找不到人啊。”
原是怕杜若春死了,赵泽野怪杜家,所以先哭惨,试图让赵泽野心生怜悯,不要她还回聘金。
赵泽野听了一会,沉沉开口:“若春怎么了?”
张氏道:“她昨晚上山就没下来,我们找了一宿,也没见人。”
哭着哭着,还背过气去,杜大山扛着张氏,急切道:“我们真是找了一夜,孩子她娘都熬不住了,我先带她回家去,要不你也一起来?”
赵泽野听闻杜若春遇险,将手里的东西交给杜大山,取过杜大山手里的镰刀,掉头往山上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杜大山没来得及反应,光看着手里的几个礼盒发呆,赵泽野本是来铁头村拜访好友的,还带了礼物,现今往山上去,一袭青布衣衫,很快消失在风雪里。
昨夜下了一夜的雪,路上的脚印早就被掩盖了,他心里乱糟糟的,漫无目的的寻找,饶是脚力快,喊得嗓子都哑了,也没发现什么线索。
会不会掉到山崖下去了?
他想也不敢想,脑子里冒出另一个想法,会不会是掉进了山民的陷阱里?
如果是,那还有救。
不过山民的陷阱都很隐蔽,怎么才能找到呢?
他也会上山打猎,布置陷阱,按照自己的习惯来的话,陷阱大都在树林里,猎物不易发现的地方,不大会设在山顶,他一头钻进半山腰上的树林,一路寻去,过了一个多时辰,真的发现了一处坍塌的陷阱。
这个地方极其隐蔽,又在树林里,晚上看不清,所以杜家人才没发现。
他趴在洞口,往下唤:“若春。”
底下一个雪人,浑身冻僵,鼻尖都是雪,他又唤了几声,她依旧没有反应,不得已,他丢去一颗石子,砸中她的脑袋,她才缓缓抬首,头发和睫毛上都是雪,见来人,张嘴想说什么,已说不出话了。
他估摸着陷阱的高度,纵身跳下去,把她身上的雪拂净,她嗅得一阵男人的体香,笑了笑:“我好冷。”
解开自己身上的薄薄的外衣,给她披上,他却是第一次与她近距离接触,抱紧了她,把自己的一点温度传输到她身上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