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和秀禾看见她收了不少银子,纷纷羡慕起来。
大梅说:“攒了银子好生孩子,日子越过越好了。”
她说:“以后还得靠你们给我干活,日子才能越过越好了,辛苦你们了,今儿卖出了货,晚上你们一人带些腌菜和果子酱回去吃,算是犒劳。”
杜若春对人不小气,大梅是晓得的,老是从她家拿东西,大梅不好意思,秀禾却挺开心的,杜若春给她就敢拿,心眼倒是不多。
日暮时刘石头和他爹灰头土脸地回来,刘石头对杜若春说:“还得两日才能挖好,到时候给砌上石头,就不容易倒土下来。”
“行,这两天就麻烦你们了,可是你爹不用去修水库么,里正特意让你出去赚钱养家,你爹总得去的罢?”
她担心刘家为自己招人白眼,关切道。
“现在各家各户都是轮流派人去了,没去那么多人,毕竟家家户户都吃不上饭,总得有人出去赚钱。我和里正打了招呼,他听说是你家的事情,二话没说就准了,其实还是你先前救了大家,不然大家也不会那么好说话。”
原来如此,现在贺家村的人对她的确是多了几分敬重,不会没事来挑理说闲话了,她心中了然,给刘家人也拿了一份腌菜和果子酱,送走了他们,这才回屋里吃秀禾给做的晚饭。
晚饭一菜一汤,还有一个白水煮鸡子,她吃光了盘里的东西,摸着鼓起来的肚子,长呼一口气,忽然想起来,朱满禾说要去提亲来着,这个时候了,应该谈成了罢?
具体定在哪一日了,也没人通知她一声。
朱家的人办事是有些不靠谱的,黄氏就是个急性子,朱满禾也是,冒冒失失,她这几日又不能出远门,顶多在自家院子里走一走,想来只能等他们上门来送喜帖了。
她望着自己家的窗户,想起来自己成亲的时候都没贴喜字,倒是个遗憾。
不知怎么地,她又想起来,大水把赵泽野他娘的画像给冲没了,他曾说过,那是他留下的唯一一张画像,关于他母亲的所有东西都被烧了。
大水过后,也没见他提起那张画像,是不是心底难过,又不善言明,故而闭嘴不谈了呢?
他有时候会把心事藏在心底,吓人的很。杜若春吃饱了正想消消食,起身取出笔墨纸砚,提笔将脑海里的那张画像临摹出来。
她记性不算坏,画画更是惟妙惟肖,足足画了一个多时辰,站得腰酸了,便坐下来画,外头天已经漆黑,一点光也没有,她的笔才放下。
对着油灯微亮的光芒,仔细观察自己画的人,这才发现,原来婆婆生前长得是这般好看,怪不得赵泽野那厮长得也不赖,他们两个人之间还有几分相像,特别是那个鼻梁,高挺秀致,一看就显得人很聪慧。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他从来不提他爹呢?纪平媳妇说了几句,他爹是将军,打小就不认他,他努力很久,终是放弃了。
到母亲惨死,他幡然醒悟,决心摆脱他爹的控制,回乡读书,考取功名,大概是为了争一口气罢。
他爹好像姓秦,那么他原本是不是叫秦泽野?
杜若春看着画像忽地笑出声,秦泽野也挺好听的,赵泽野也挺好听的,咋样都好听。
她觉得自己画的像与原画一模一样,毫无二致,非常满意地摊在桌案上,等风吹干墨汁就把它挂起来。
夜里风凉,好像要下雨了,她匆匆洗漱一番,锁好门窗,吹灯上床时,一声惊雷落下,吓得她一哆嗦,赶紧躲到被窝里去。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越下越大,声音嘈杂,吓人的紧。
她缩在被窝里,感觉画上的女人一直在用温柔的眼睛注视着自己,她不自觉地抚摸小腹,在心底对那个女人说,你的孙子马上要出生了,你要保佑我呀。
雨水当中,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大早,她家的门是被许氏叫开的。
许氏披着蓑笠,牵着两头白色的羊,找了半天才找到赵家。
赵家大门紧锁,看样子是还没起,她叫了好几声,杜若春才披衣开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