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山鼠,本来是平分,一人吃一只半,他愣是让她吃了两只,自己只吃了一只。
吃过晚饭,她还是觉得肚饿,一直揉搓着自己的肚子,赵泽野把鼠骨抛出山洞,外头月朗星稀,这场大雨终于结束了,贺家村的积水还得好几天才会退干净,他觉得不能在这干等着,得及早和村民汇合。
于是他回去就跟杜若春说:“若春,咱们下山去找找乡亲们。”
外头天这么黑,怎么淌过那么深的积水,再说了,乡亲们估计都在镇上,咱们到了也是后半夜,何必这么折腾。
她说:“要不等明天罢,天这么黑,路不好走。”
赵泽野环视这个古墓,这里阴湿寒冷,待久了对人不好,他想早点带她离开,说:“我去造一个简易的小舟,早点离开这里比较好。”
“嗯,你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们就走罢。”
她向来很尊重他的想法,便与他一同出去寻找合适的树木。
两个人连夜在附近砍伐了几颗竹子,赵泽野用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把竹子劈开,准备做一个竹筏。
杜若春去找来几根长藤蔓,拧成绳子,把竹子捆在一起,竹筏就做好了。
赵泽野扛着竹筏在后,她在前,打着火把寻找下山的路。到了水边,他把竹筏放在水里,扶她上去,随后他也踏上竹筏,用早就准备好的船桨划动,慢慢朝村口划过去。
杜若春举着火把看这座埋没在水底的村庄,唏嘘难平,对他说:“大家都平平安安的,真好。”
他答:“他们都得感谢你,是你拯救了大家的性命。”
“感谢就不必了,希望他们念着我的好,少给我出幺蛾子就成。”
她迎着夜风心情非常舒畅,小竹筏一直划到了岸边,周围漆黑黑的,看不见这是什么地方,赵泽野却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说:“这是先前的那一座小桥,被水淹了。前面不远就到了荷花镇,估计大家都在那座废弃的马棚里过夜,我们也过去罢。”
“你怎么晓得他们在马棚?”
“荷花镇就这么大点的地方,只有马棚既可以遮风挡雨,又没人管,大家不去马棚去哪里,你觉得府衙会收留他们?”
这么一说也是,杜若春很佩服他的推断力,两个人把小竹筏留在岸边,举着火把一直赶路,终于在马棚和大家汇合。
里正和杜大山还有刘家人看见他们两个出现,一个个的,嘴巴张的比石头都大,惊喜之中,还带着感慨,好歹人没事就好,一村子人都齐了,就是最大的好事。
里正爷爷问他们:“你们上哪躲去了?”
赵泽野答:“若春认得山上有一个古墓,年久失修,我们两个就在里头躲了一整天,倒是没被水给淋着。”
爷爷又问:“吃了么?饿不饿,尹家送了咱们十担米,我让人给你们煮粥喝。”
赵泽野看着媳妇,媳妇点点头:“我们吃了几只山鼠,还是觉得饿,快给我煮点粥罢,我想喝粥。”
万氏赶紧拉上大梅去熬粥,其他村民纷纷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他们怎么晓得会有山洪暴发,毕竟当时天色很黑,正常人可不会上山去看。
赵泽野答:“这是我媳妇说的,她心里一直记挂着大家的安全,让我连夜上山去确认一下,没想到真的被说中了,所以我赶紧下山来通知大家撤离。”
杜若春在旁边笑眯眯地点头:“幸好我多了个心眼,大家平安无事就好了,房子倒了还可以再盖,人没了可就是真没了,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村民们原先对他们两口子还颇有芥蒂,因为这件事,大家对他们的态度有了明显的改观,锅里熬了粥,其他几户人家的女人抢着要给他们递碗,杜若春看大家这么热情,也晓得这些人其实很单纯,稍微给一点好处他们就会向着你,恩怨分明,说的也就是这些朴素的村民。
吃了粥,万氏给他们找来两捆干净的稻草,让他们席地而睡,杜若春睡不着,拉着万氏和里正的手,说:“雨夜停了,咱们在这躲几天,得赶紧回去收拾收拾,重新种稻子,不然明年得饿肚子了。”
“咱们这几户早点收割的,要是没被冲走,还能果腹,田里的稻子都没了,其他人怎么办,哎。”
提起这个事,里正就叹气。
杜若春说:“我看种第二季稻子还来得及,让大家赶紧都种上罢,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在旁边听他们说话的赵泽野听见“亡羊补牢”这个词汇,眉头挑了挑,默不作声,继续听着。
里正说:“可是上哪弄秧苗去?镇上都没人种第二季稻子,根本就没得卖,就算卖,也没人出得起钱,大家的钱估计都被打水冲没了。”
杜若春看着自己的双手,说:“我会培育秧苗。”
“你会.......”里正晓得她会,她培育的秧苗特别粗壮,长得很好,可是哪里有米呢?
“我相公认得几个朋友,去借点种子,我来培育秧苗,但是这个钱得大家收了稻子以后再还。”
她把话说明白了,按照市价,秧苗是多少钱就得给她多少,她借来的种子也是要付给人家钱的,这么一看,她根本没赚钱,反倒是自己受了累,不过为了村民能吃上饭,她累就累点,没关系。
里正同意,连夜召集大家,把事情一说,大家都很支持,现在没办法,这是唯一的补救办法。
杜若春看时间不够,培育秧苗再快也得四五天,那还得多亏她这双巧手,所以她拉上赵泽野,半夜去了一趟尹家。
赵泽野是去找的尹修,尹修见了他没事,很开心:“子嘉,你没事真好,吓死我了。”
“尹兄,我和若春有事相求,能不能借点种子给我们,再借点地方给我们培育秧苗?”
尹修听说是这个事情,种子他家有的是,培育秧苗也不需要多少种子,为了赶时间,这两夫妻才半夜上门求人,也是不容易,尹修心肠好,当下没问其他,答应了。
尹修让人搬出几袋种子,带他们到庄园里,庄园中有几块土地是用来育苗的,杜若春检查了土质,加了点肥,然后开始育苗。
尹正德被吵醒,走到后院来看,赵泽野上去赔罪:“伯父,晚辈又来叨扰你,对不住。”
尹正德对杜若春育苗一事比较在意,问:“你媳妇是要育苗?”
“是的。”
“她连这个也会?从哪里学来的?”
“常年在田里劳作,这些都是跟老一辈人学的。”
尹正德“哦”了一声,看着杜若春忙里忙外,打了个哈欠:“这次天灾事出突然,你们几个好好帮帮村里人度过去,大家都会感谢你们的。”
“这是我们应当做的,还要多谢伯父赠米,不然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困难的日子。”
“等你们丰收了,能照常把该交的米交上来我就阿弥陀佛了。”
尹正德回房去睡觉了,尹修搬了桌椅,命人烧茶,赵泽野却说要去帮帮杜若春,不与他喝茶。
他十分失望,对仆从说:“你们几个也去帮忙。”
仆从也上前去帮杜若春松土施肥,忙活了一晚上,种子都播下去,杜若春腰疼的厉害,赵泽野问尹修:“能否给我们一张床,我给她揉一揉。”
尹修瘪嘴:“以前我腰疼的时候你也没那么好心给我揉揉,有了媳妇忘了兄弟,不厚道。”
“有了媳妇忘了你不是正常,你有什么好吃醋了。”
赵泽野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