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杨云凡喘着粗气身体剧烈起伏的模样，和他布满血丝的恐怖眼神，沈小宛没有说话，知道此时的他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就这样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当想到沈小宛还在旁边后，杨云凡总算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说道：“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没关系，你的表现比我预料的好多了。”沈小宛说道。

杨云凡呼出一口长气，问道：“我的事情说完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李家长老？”

他再次问起沈小宛杀李家长老的原因，不是因为多事，毕竟现在的他脑袋里根本装不下其他东西。

他想要问这个问题，是因为沈小宛显然和自己有共同的敌人，他们以后很可能会并肩作战，所以有必要知道沈小宛的一些事情。

对于和自己有共同敌人的杨云凡，沈小宛本来就没打算隐瞒什么，直接回答道：“当年除了妖兽进攻，青风镇还发生了另一件大事，那就是新崛起的第一大世家沈家被认为意图反叛少山门，被少山门派出的高手一举剿灭，男女老少一个不留。

只是那些人也不想想，沈家虽然说是青风镇第一大世家，但是在少山门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在妖兽攻城后，沈家已经元气大伤，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做出反叛少山门的傻事。

这就是彻头彻尾的阴谋，是李家的陷害，而少山门就是帮凶，我想没人会相信少山门这样一个大门派连这点伎俩都看不出来。”

“咳，咳，咳......”

沈小宛在说这些时，语气非常平静，就像在说其他的人那样。

不过后面剧烈咳嗽声出卖了她，显示出他内心难以控制的情绪，刚包扎好的伤口也因为气血翻涌渗出了鲜血。

深吸了几口气，她继续说道：“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沈家有一个女孩在那次灭门中死里逃生，被收养在了曾经的下人家中。而这个女孩就在今晚迈出了复仇的第一步，那个死去的李家长老正是当初围剿沈家的刽子手之一。”

杨云凡听了这一番话，不由叹息的摇了摇头，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相比，眼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承受着更大、更痛苦的压力。

有些事情太早知道未必是好事，如果当初五岁的自己就知道了一切，也不知道人生的轨迹会发生怎样的变化，至少会一直活在仇恨之中。

这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眉头问道：“我父亲的事情，是不是也和少山门有关？”

“我不确定。”沈小宛摇了摇头说道，“当时我们沈家还没完全查清楚妖兽攻城的事情，就被诬陷反叛了。不过按照当时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应该少不了少山门的影子，毕竟以李家的能耐，想要引开宗玄实力的妖兽，并掳走它的幼崽，怕是很难做到。”

杨云凡紧了紧拳头，强忍着从口中挤出一句话：“你在这修养应该不会被人发现，我想要一个人出去走走。”

他确实想要离开了，因为在沈小宛面前他不愿表现出悲伤，愤怒的一面。

沈小宛点点头，知道这时的杨云凡需要的不是安慰，只能等他自己将事情想通。

这天夜里，杨云凡变成了一只鸟儿，绕着青风镇一圈又一圈不断飞驰，一直飞到精疲力尽，飞到脑袋迷糊，只有这样才能暂时缓和住心中的怒火。

时光流逝，又到了少山学院三月一次斗战院比斗的日子。

就在昨天，学院历练的队伍刚刚回来，也就是在昨天，他们抛下了还未死去的两名学员和一只妖兽，一走了之。

但今天学院中并没有任何异常，一切都在惯性的作用下有序进行，只不过因为有例行的比斗，不少人起床更早些，做起比斗前的准备。

“你说昨天的那棵大榕树下，没有看到他们和魂狼的踪影？”在斗战院的大门外，一名老者微微皱眉，朝旁边弓着身子的学员小声问道。

这位老者正是方长居方院长，旁边的学员就是昨天聪明地配合他唱双簧的雷佐。

“刚回到学院，我就按照您的吩咐去了那里，可什么都没找到。”雷佐肯定的说道。

“这件事先到此为止，你不要和其他人提及。”方院长心中疑惑，但一时想不通，只好作罢。

“明白。”既然院长都这么说了，雷佐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两人说完，朝着斗战院内走去，此时院中的巨大擂台上，已经整齐的站着学员，在学员的前面一排，还站着五位老师。

雷佐想到这么多学员老师，等着自己和方院长一同入场，心中得意，走起路来脚下带风。

仿佛自己已经成为了方院长最宠爱的弟子。

对于他的这种表现，有的人羡慕，有的人鄙夷，各种反应都有。

而此刻站在最后一排的杨云凡，则并没有去理会这个跳梁小丑，而是有着自己的心思。

昨天晚上知道了父亲杨天的真正死因，让他到现在还不能平复下心情，脑海中一直琢磨着该如何报仇。

好在杨云凡虽然才十六岁，但是也经历过了不少风风雨雨，即便目前内心复杂，却也能较好的掩饰下来。

他控制着思绪，让自己暂时停止思考，将目光望向了前方的第二排，一名女子的背影。

斗战院中的站位是根据实力来的，第一排站的是五老师，第二排站的是实力最强的几名学员，而杨云凡则站在最后一排，不过学院的学员本来就不多，这次因为历练的死伤就更少了，还不到四十人，他和第二排的距离并不是那么远。

第二排的那位女子正是沈小宛，一个真实实力达到士玄级别，都能站在第一排老师位置的人。

当杨云凡在早上碰到沈小宛时，有些惊讶，没想到她昨天受了那么重的伤，今天居然就来学院了。

不过想想也是，作为三个月一次的例行比斗，如果不来，很容易让人产生怀疑。

杨云凡惊讶于沈小宛能来，沈小宛又何尝不惊讶于他能来，沈小宛本以后他在得知了扬天遇害的内情后，要几天才能缓过劲来。

两人都看到了对方，不过只是擦肩而过，并没有打招呼，毕竟如果两人表现的很熟显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张鹏宇。”

就在这时，最前面响起了叫张鹏宇名字的声音。

一名学员从队伍中走了出来，正是张鹏宇，这个在今早黎明刚刚被杨云凡复活的新部下。

“在。”张鹏宇抱拳说道。

“这次比斗第一个由你开始。”方院长背手而立，朗声说道，“其余人离开擂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