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后七日,城中城内迎来了新一批人字阁的师弟和师妹。
宝石蓝的天空被乌云割裂成了无数碎片,太阳早已经不知道躲到哪一床乌色的云被里去了,只剩下呼啸的北风在天地间作响,宛如一把把锐利的锋刀,吹的人脸生疼。
各方势力代表都来到了人字阁通往地字阁的门口,独孤靖的人没有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月后便是一年之约,他在做着什么十足的准备?
伶人馆没有来,不过大家对此并没有什么不解,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因为按照姬羽和伶月的性格,根本不会把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
于是,各方势力的代表,都对此次吸纳新人有着极大的信心。
门开了,也许是这一期人字阁的弟子比较优秀,亦或许是人字阁内新老混杂的原因,来的新人比较多。
这可乐坏了各方势力的代表,这样一来,他们能淘到的金子可见更多了。
比如,现在他们的眼神便落在了新进弟子为首的那个女孩身上。
起先,他们便注意到了那个女孩一头刚过耳垂如墨的短发。
东华大陆之人皆以长发为美,而这女孩偏生留了一头极短的头发,干净利落,却也很吸引人的注意力。
紧接着,他们看到了那女孩的脸。
那是一张很漂亮的脸颊,比伶月的还要美上几分,跟姬羽那煞神的几乎可以相提并论,那皮肤就如同汉白玉脂一般,吹弹可破。
让人只是一眼,便觉得不能自拔,陶醉其中。
最后,他们的目光落在了那双眼睛上。
他们此生都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女孩子,眼里有一片玫瑰海。
这女孩子的眼神,会勾人。
各方势力代表,看得是神魂颠倒,沉醉其中。
这大概是他们此生见过最漂亮的女孩子了。
就在各方势力代表欲要上前说话的时候,那女孩子先是迅速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在没有找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面孔时,流露出淡淡的失望来。
不过只是一瞬,这一缕淡淡的失望便从那一片玫瑰中消失了。
她微微偏了偏头,问:“我问你们,姬羽师兄,可在地字阁城中城?”
那些各方势力的代表纷纷虎躯一震,那是来自灵魂里的战栗,那些鲜血,那些被杀死的人,那一副副激斗、狠辣的场景,仿佛又被这美貌无双的女孩从尘封在心底的记忆里勾了出来。
女孩看着他们那一张张苍白毫无血色的脸,有些不解:“怎么了,难道姬羽师兄已经不再地字阁了?”
没有人愿意说话,就像在东华大陆的漫漫历史长河中,当朝的人总难以启齿某位暴君先帝。
见那些人只是脸色越来越白,女孩有些生气,鼓起了那微红的腮帮子,气呼呼地说:“你们都是一群木头呀,问着都不会说话。”
“因为他们不敢说!”
随着一个清冷的女声,有人策马而至。
那各方势力的代表纷纷让开了路,分侍两旁,头低得低低的,不敢多言,生怕一句话招来杀身之祸。
在这修道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修道是为了更强,然后长生。
失去了生命,便什么都没有了。
一席红衣飘飘,一杆银枪闪闪。
来的是伶月和韩星。
短发女孩眯了眯眼睛,看向骑着高头大马的伶月和韩星,问:“为何他们不敢说?”
伶月说:“都是被公子杀破了胆的人,又如何敢直言公子名讳。”
各方势力的代表闻言,头低得更低了,两颊燥热无比,但是一想到那位一言不合就杀人的魔鬼,他们心里确实生不出什么反抗之心来。
可短发女孩不知道这些,她偏着头,咧嘴笑道:“你口中的公子,是不是姬羽师兄?”
她笑起来更好看了,有一口很白的白牙,让人过目不忘。
很多人在低着脑袋不经意瞥到她的笑容时,便都痴了,可他们却不敢抬起头来看,谁知道伶月是不是如姬羽一般,也一言不合就杀人?
“是的,”伶月点了点头问:“你就是虞阿冷?”
短发女孩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看得出,她很开心。
“你真漂亮啊!”
这时候,一个傻傻的声音响了起来。
伶月忍不住蹙了蹙眉头朝旁边一看,说话的人正是韩星。
原来他刚刚并不是保持沉默,而是因为看着虞阿冷竟然看得失神了,因为伶月看见了他那正滴答滴答往下滴的口水,犹如一痴儿!
“丢人!”伶月一脸嫌弃地转过脸去。
虞阿冷却是冲着韩星眨了眨眼睛:“你们是不是姬羽师兄让你们来接我的啊?”
韩星早已被她一个动作便迷得神魂颠倒,再也说不出话来。
伶月点了点头,说:“正是,你们有多少人?”
韩星的口水已经滴湿了衣襟,不过他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依然沉迷在虞阿冷的美色中。
虞阿冷拍了拍手,以他为首的那些人全都走了出来,其中还有一些曾经跟随王乐的弟子,比如那名叫做符邦的沧桑少年。
他虽然是少年,却看上去像个久经风霜的男子,而且在他的眼里弥漫着浓浓的痞子气,就像一个匪头儿。
伶月吃了一惊,并不是因为这位叫做符邦的人,而是他没有想到,虞阿冷竟然带了这么多人来投奔公子。
看来,在自己走后,公子在人字阁也做了很多事情。
她当然不知道,姬羽只是当了几天的小先生而已。
半晌后,她回过神来,蹙了蹙眉头,觉得好生麻烦。
虞阿冷是个心思敏锐的女孩子,在察觉到伶月的神情后,她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在她看来,也许这位跟随姬羽师兄的师姐,是觉得自己这一群人去了,这么多张嘴,开支很大。
只要一进入地字阁城中城的弟子,都会知道,城中城内什么都不缺,可是偏生就最缺楚币。
未等伶月开口,韩星又回过了神来,他擦了擦口水,痴痴傻傻地笑道:“哪有什么不方便的,你美若仙子,我们家公子求之不得呢!”
他话音刚一落下,一道剑光闪烁,原来是伶月的剑已经架在了韩星的脖子上。
感受着颈前那赛过万年冰雪的冷意,那死亡的触感,韩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怒瞪了伶月一眼,在心里委屈地咒骂了一句黑寡妇,然后闭口不言。
当然,他是闭不了口的,因为虞阿冷太美,他一看见那张脸和那双蕴着一片玫瑰海的眼睛,便不自觉的要流口水。
伶月摇了摇头:“并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带了这么多。而且我想,公子也一定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