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羽离开的益州,似乎没什么变化,官府该干嘛干嘛,百姓该干嘛干嘛,依旧平静得如同那深广的大海一般。
伶月坐在屋中的椅子上,沐浴着初夏的晨光,把玩着一只看上去普通却,又给人极不普通的感觉的镯子。
就在这时候,符邦推门而入,然后视线落在了那只镯子上,狐疑地问:“羽哥把镯子交给你了?”
伶月点了点头,说:“他离开前一夜,我告诉他单骑去与盟军会合,我不放心,然后他就把这只镯子给了我。”
“说若是他出事,这只镯子自有感应。”
符邦说:“其实,羽哥挺信任你的,也对你挺好的。”
伶月点了点头,说:“我知道。”
符邦接着说:“其实你对他也很好的,我觉得你应该理解一下他的苦衷。”
伶月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说:“会的。”
不过,只是一瞬她便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向了符邦,诧异地问:“自从我们认识以来,你还没主动来找过我,如今登门拜访,只怕是有事相求吧?”
符邦打了个响指,邪笑道:“不愧是天天在羽哥身边的人,就是比一般人聪明,没错,我来是想请你教樊宽剑法。”
伶月有些不解,指了指自己那张美丽动人的脸,问:“我,教樊宽剑法?”
符邦点了点头说:“不错,刀剑本同源,樊宽所学绝世功法,《开山》乃是一本无比精妙的刀法,如今你再教他学剑。”
“他从开山领悟出来的东西,必然会更加精彩,也必然能给我们带来大惊喜。”
伶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说:“好吧,不过事后若公子要怪罪,你可要自己承担。”
符邦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我符邦向来是一人做事一人担。”
……
……
益州虽然和荆州东西相邻,但是两州都地域寥落。
要从益州州城到达荆州北黄沙郡,自然旭要经历一番长途跋涉。
而姬羽又是一个负伤在身的伤员,需要乘车马,不能长时间奔波,如此一来这一趟千里之行,是很艰难的。
就宛如苦行僧步步跨越天南海北的蹈红尘之行。
黄昏时分,车马在一处偏僻的山道停了下来,车夫吓得瑟瑟发抖。
姬羽执一眉剑负手而立,眉宇间全是杀意。
孙坚横刀策马,手中刀如燃烈火,势如猛虎,让人见之不寒而栗。
在他们四周,是几十名黑衣人的尸体。
这是还未出益州山道的第一波伏击,但全部都被姬羽和孙坚联手轻易解决了。
那车夫估计是第一次看到这幅画面,因此吓得说不出话来,他很想放弃这两名顾客。
但会想起来,刚刚姬羽和孙坚杀敌时的狠辣和凌厉,那些要呼之欲出的话,却又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最终,在姬羽一片金叶子的诱惑下,那些话彻底的烂在了车夫的肚子里。
姬羽和孙坚都知道,这是第一次伏击,但不会是最后一次伏击,而且伏击的力度会越来越猛烈。
于是,他们也让车夫做好了心里准备。
那车夫内心本来是拒绝的,但那片金叶子在一些后汉小地方,终究可以买一座不错的大宅子。
而且,他所面对的两个人,一个人的剑很锋利,一个人的刀也不钝。
杀起人来,比秋收割稻子还猛,这让他如何敢将心底那些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没有会跟钱过不去,更没有人会跟命过不去?
……
……
五日过,第二波伏击到来,人数比上一次翻了一倍,姬羽没有再出手,因为孙坚这头江东猛虎能够应付得过来。
而那凡夫俗子的车夫,自然是吓得躲到了车马中,如果不是因为顾忌某些原因,他可能已经一把抱着姬羽的大腿,没骨气的痛哭了起来。
虽然是乱世,但是真正能随时看到杀人如麻的情景的人,还是有限,而能够看到杀人如麻的情景又不害怕的,则更是少之又少。
杀伐过后,空气中多弥漫了一些血腥气。
孙坚的那柄刀不错,是一把很好的灵兵,杀人不沾血。
车夫擦了眼泪和鼻涕,平稳了一下情绪,继续赶路。
可惜,又是五日过后,第三波伏击来了,人数又翻了一倍。
姬羽仍然没有出手,他只是坐在车马中,闭着双目养神,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车外是怎样的凶险。
而那车夫只是一骨碌钻进马车,没有哭泣,但身体依旧颤抖,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车外的风越来越炽热,呼啸越来越明亮,血腥气越来越浓烈,惨叫声并不多。
因为很多刺客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已经被孙坚一刀夺去了生命。
姬羽此时才发觉,地灵秘境中天赋颇高的修道者并不是很稀缺。
虽然比不上西楚,但也不少。
一刻钟过去,风依然滚烫,刺鼻的血腥气已经浓密到了让人呼吸都不舒服的地步,但是一声又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声却停止了。
刺客尽数毙命,孙坚有些疲惫。
车夫几个深呼吸后,从马车内钻了出来。
就在这时候,姬羽忽然说道:“下一次,我开始出手。”
孙坚怔了怔,然后点头笑道:“好!”
那车夫却是在心底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想: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啊!
……
……
伏击一次比一次凶猛。
姬羽也一次比一次出的力多。
孙坚越来越感觉疲惫。
车夫也越来越勇敢。
终于在大暑到来的时候,他们赶到了黄沙郡的附近,也迎来了最后一次伏击。
这是一次必杀的伏击。
如果这一次伏击失败,那么他们将再没有机会阻止姬羽进入黄沙郡,与盟军会合。
因此,之前所有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为这一次的伏击做铺垫。
车夫一骨碌钻进了马车,姬羽也从马车中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看着对面手持凉刀的轻骑,姬羽终于忍不住转头看向了孙坚,问:“就算盟军并非铁板一块,尔虞我诈,都到了黄沙郡附近,敌军这么大阵仗的伏击,也不知道派人来支援一下?”
孙坚闻言,苦笑着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而在近千凉州轻骑的前方,那个身着一身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这时候却开口说话了:“姬羽,你会后悔你的自傲,竟然敢千里走单骑去跟盟军会合。”
这个声音姬羽认得,而且很熟悉。
于是,他有些诧异地说:“成英光?”
神秘人冷笑了两声,说:“你现在,应当叫我李儒。”
姬羽说:“名字不过一个代号,再怎么也掩饰不了你是我手下败将的事实。”
顿时,成英光的那藏在黑袍底下,原本就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了,他说:“其实,我很好奇,我家小公子,怎么会在很早就认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