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卓在权倾朝野后,并没有食言,同时也为袁楚请了一道圣旨,其因为参与平定红巾军出大力而有大功,封为北侯,占后汉东北三州。
袁楚本为名门望族之后,袁家在北方势力极其庞大,再加上这道名正言顺的圣旨,袁楚便成为了文卓之外最大的权客。
只是,一山终究难容二虎。
文卓色胆包天,终于安耐不住,通奸了皇后。
那傀儡灵帝连自己的生死都掌握不了,哪还敢管文卓如何对待皇后,就算文卓此时把皇后杀了,他也只能鼓掌叫好。
毕竟,他那些皇兄和皇弟可是很觊觎他这个皇位的,即使坐在上面只会成为一个傀儡。
傀儡皇弟傀儡皇弟,但终究是皇帝。
可谁知道,那皇后却偏偏是袁楚的妹妹袁艺,也不知道是宫中哪一位心机城府颇深之人,将这个消息偷偷的传了出去,让袁楚知道了。
于是在小满时分,袁楚单骑策马提剑,入了护国公府,找那文卓要一个说法去了。
文卓自从升任太师和护国公之后,文府自然要比以前气派了百倍不止,其恢弘程度,竟然直逼灵帝寝宫。
此时文府正厅之内,只有四个人。
一人是追随文卓多年,实力虽然不算高强,但却忠心耿耿的华雄。
另一人,自然是身披黑袍,足智多谋,自称李儒的神秘人成英光。
最后一人,正是与姬羽激战后,还在伤病期的吕温候。
他没有戴三叉束发紫金冠,更没有披甲,而是穿了一身猛虎白袍,披发于肩,但仍然看上去有着威风八面的狂野。
三人一番谈笑风生,正在分析的自然是天下大势,和那忽然消停了的益州。
益州虽然羸弱,但却拥有着一位可以差点杀死吕温候的姬羽,所以他们不得不重视。
何况成英光所扮的李儒,还跟姬羽是你死我活的仇人。
就在这时候,袁楚提剑闯入了文府,来到了正厅中,怒目而视文卓。
成英光笑而不语,觉得有些有趣。
吕温候则是端着茶杯,唇角微微上扬,一张面若玉冠的脸上,隐隐有些兴奋。
文卓则是笑眯眯的、一脸客气地说:“袁老弟,你这是干啥呢,这么大火气,我老文可没有招惹你啊!”
袁楚冷笑道:“休要和我装糊涂,你和袁艺是怎么回事儿?”
文卓眯了眯眼睛,说:“袁老弟,你我兄弟,我不就睡了你妹子嘛,你妹子跟着我这个当朝太师、护国公,岂不比那傀儡皇帝强。”
“虽然我不是皇帝,但胜过皇帝,跟了我,她才算是享受到了真正的皇后待遇嘛!”
袁楚被气得脸一阵白一阵红,颇为恼怒地说:“你只顾着你自己,可想过我妹今后天下人如何看待她?她又有何脸面,去面对天下人?”
文卓双目中闪过一道锐芒,说:“天下人怎么看,何不取决于我?我说谁是天子,谁就是当今天子,我今说袁艺母仪天下,她就母仪天下。”
“谁敢不从?尔等怕我文卓的刀不够锋利吗?”
袁楚怔了怔,讥讽地冷笑道:“天下健者,岂唯文公?”
说完,他手中寒剑化作一道寒芒,瞬间割下衣袍一角,然后朝着文卓深深的行了一礼,就此转身离去。
那一片衣袍随风飘落到正厅的地板上,是那般的刺目。
割袍断义?
文卓眯了眯眼睛,看着那片落在地上,未沾尘埃的衣袍,神色很是冰冷。
成英光微微笑着捋了捋自己下颚的黑胡须,然后朝着文卓比了一个割首的手势。
文卓摇了摇头,叹息道:“袁楚家为北方名门望族,我们司州虽然为皇城州,又有凉州做后盾,但是轻易杀了袁楚,整个北方会很乱。”
“北方一乱,我们在洛阳的日子,可不好呆,专用武力可不能凭天下,否则这皇位,就是吕将军来做了。”
吕温候哈哈大笑:“如今,我对这些可不敢兴趣,我最感兴趣的,就是杀死姬羽。”
说着,他舔了舔嘴唇,那表情简直与一头凶恶的野兽无异,满脸嗜血的兴奋。
这一日,袁楚与文卓割袍断义,天下第一大诸侯和第二大诸侯,就此反目成仇。
皇后袁艺,被袁楚强行带回袁家。
一时间,天下局势,更加风起云涌,隐隐之中,将有大变。
然而,不管天下如何,益州就像世外桃源一般,始终平静的宛如一汪深广的大海,只是背后是否藏着无数风暴与浪涛,那就未可知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益州州府那浓烈而刺鼻的汤药味终于渐渐消散,近归于无。
至少,姬羽可以随意在益州城内活动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去校场和农田微服私访,因为他的伤势还是没有痊愈。
那些破碎的灵花和千疮百孔的灵海,要想愈合,还需要时间。
也就在这时候,他终于开始认真地担任起了师傅这个角色和责任。
其实,关于师傅这个身份,他是很擅长的,前世的他也教出来过不少了不得的大人物。
但是今生,真正有名有实的弟子,多宝算是第一个。
本来,当初赐名多宝的时候,小道童颇有意见,最后因为姬羽一句很现实的话,小道童便闭嘴了。
你资质平平,还很拙,除了认真努力外,一无是处,赐名多宝,以后你才会多宝缘,积福分,得大道。
不过虽然对这个不是太好听的道号没了意见,小道童却对姬羽布置下来的任务有了意见。
院落里那颗菩提树看十日?
有没有搞错,这棵树有什么好看的?还没有你手里那本后汉书好看?
虽然在听到这任务的时候,多宝心里满是意见,颇为不满和烦躁,但当他在院子里这颗瘦小的菩提树前坐下,开始观树的时候。
心中那些杂七杂八的情绪,便全部都被抚平了,就只剩下一片宁静。
那种感觉,就仿佛婴儿睡在了母亲的怀抱中一般。
树下吃喝,除了入厕以外,多宝一直在观树,就算是睡觉他也是靠着这颗瘦小的菩提树睡觉的。
期间,姬羽也来看过几番,但没有出声打扰。
正如他所说,小道童是个除了认真、努力之外一无是处的孩子。
但也是他的认真和努力,才能完成十日观树的深意。
如此,十日过。
在一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正午,多宝忽然看见,一只可爱的蝉,爬上了枝头的青叶,于是他若有所思,露出了很拙的笑容。
也就在此时,正在房间内和符邦下棋的姬羽,忽然推开了窗,朝窗外一指,浅笑道:“你看符邦,十日观树,他到底还是开窍了。”
符邦咧嘴而笑:“认真和努力固然重要,但这颗菩提树,也不是一般的树,说到底,还是因为羽哥你,是他最好的引路人。”
姬羽笑了笑,问:“樊宽何如?”
符邦说:“羽哥勿用担心,已经达到聚气境界。”
姬羽有些感慨地说:“真是神速,果然璞玉经雕琢,自然光彩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