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速,气血逆流,楚姒清知道再这样下去,定会出事。
她闭上眼,凝神不去感受他蛊惑的气息,接着抽出被擒住的右手,狠狠扇向他的脸庞。
“刺啦。”双手被面具划破,沾染了几抹殷红。
她顾不得疼痛,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他面具下的容貌。
心跳,有一刻的静止,她几乎忘记了呼吸,无法面对这样惊天的事实。
那张绝代风华,倾国倾城的脸容呢?跟前,被烧得面目全非,狰狞恐怖的又是谁?这,这才是血天歌的真面目!但他还是慕容尘吗?
血天歌亦是没想到,她会揭开他的面具,如此淬不及防,如此狼狈不堪。
“怎么,吓到了?”血天歌眼眸中闪过一丝落寞,语气略显嘲讽地问,世间的人,看到他这幅鬼魅的样子,都避之不及。
“我……”楚姒清每看他一回,都感到心惊肉跳。
她不是畏惧他的容貌,多年来,她什么世面没见过?再惨烈,再丑陋地都遇到过,只是,她无法去相信,这样一个风姿绰约,一生傲骨的男人,会有如此狼狈、灰暗的一面。
“看不下去的话,别勉强。”血天歌说罢,撕开衣角的黑布,将容貌遮掩住。
“不是的,我没有看不起你,说起来,我这幅样子,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楚姒清急着解释,害怕伤及他的自尊心,但越说越发现自己口才欠缺,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呵呵。”血天歌被她滑稽的样子逗乐了,他站起身,背对着她道,“本王怎么会跟一个丫头计较呢?天色已晚,早点回去歇息吧。”
“那……你呢?”楚姒清忐忑问道,说实话,他就这样走了,她心里不踏实。
“你要留我夜宿?”血天歌蓦然转身,琉璃般璀璨的眼眸与她对视。
“隔壁的房间是空的,你现在这么晚回去,不一定能睡上一觉。”楚姒清抬手,指了指二楼空置的厢房。这是她自打出生以来,第一次邀请别人,其中的感觉,说起来乖乖的,但总算踏实了不少。
“也罢,既然你盛情邀约,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血天歌唇角微微弯起一抹弧度,落落大方地掠上二楼厢房。
“血天歌……我不是有意的……”楚姒清望着他消失在窗口的背影,在心中默默念到。
夜愈发的深,万籁俱寂。
血天歌没有入睡,悄然潜入了楚姒清的房内,见她熟睡,这才放心地舒展了眉宇。
回到四王府,大夫白贺然似是等候了多时,面目焦虑,来回在屋中踱步。
见到一抹熟悉的黑影进来,白贺然猛然来了精神,“王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到底因为什么事耽搁了?什么事比医治你的脸还要重要吗?”
血天歌揭开面上的黑布,再次回归四王爷慕容尘的身份。
他摸索着的脸颊,凹凸不平的灼烧触感,是不是真将那个丫头吓到了?
白贺然也不再追问,自动上前,扶慕容尘坐下,然后缓缓掀开他灼烧后的脸皮,原来,里头别有乾坤,是另外一张惊世绝艳的脸容,却不知何故,右边脸上,残留着一道岁月陈旧的伤疤,格外触目惊心。
白贺然看着那道根本毫无好转迹象的伤疤,不由得黯然神伤,主子为了扮演慕容尘和血天歌两个不同的身份,每日都会带上不同的人皮面具,一个是灼烧后的人皮面具,令一个是完好的人皮面具,因为长期密闭,导致他原本的容貌愈发受损。
“王爷,若是没有必要,做血天歌的时候,不必带那个晦气的人皮面具。”白贺然于心不忍地劝导。
慕容尘眼波微动,并未答应,他性子历来严谨,在大局为未定之前,他每一步都会小心谨慎,只是,将那副面容给楚姒清撞见了,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王爷,明日就要启程围剿青峦山了,您作何打算?”白贺然永远都无法猜透这个男人的心思,即便跟随了他十多年之久。
“本王自有安排,你无需担心,好好研制你的药丸就是。”慕容尘一边说,一边疲累地躺在软榻上。
白贺然点点头,半跪着身子上前,用涂抹好的特殊药材,敷在他右脸的伤疤上。
一股馥郁的药香扑面而来,慕容尘缓缓闭上眼眸,任凭温热的药汁渗透他的脸部,紧接着,五脏六腑也随之受到牵连,他的眉头痛苦地皱起,无人知晓那期间的痛楚,他却自始至终,一声不吭。
“王爷,请你再忍耐一下,这药一定能解你身体里的毒素。”白贺然攥紧拳头,浑身大汗淋漓,紧张万分地看着男人备受痛苦的煎熬。
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便是毒素的根源之处,下毒之人可谓心狠手辣,若是强行解毒,就会毁掉容貌,所以多年来,白贺然一直钻研能够中和的药物。
翌日,天朗气清。
楚姒清转醒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隔壁房间,她推开门,却见床榻之上空荡荡的,一颗心仿佛也被掏空了一般。
走了?一声招呼不打地走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此刻她忽然不觉,自己会为一个男人牵肠挂肚。
望着街头叫卖的可口早点,她竟然半点胃口都没有。
阿七爬了起来,小手快速地扣好衣扣,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问,“清姐姐,你脖子上怎么红了?受伤了吗?”她天真无邪地看着,不知所云。
楚姒清心中一咯,飞快地掠到铜镜前,待看清上面残留的牙齿痕迹,她不由得羞的面红耳赤。
“清姐姐,我帮你上药吧,看起来伤的不轻。”阿七自是不懂得男女之事,热情地要帮忙。
“我没事,你快出去吃早点吧。”楚姒清再无往日的冷静自若,慌忙捂着脖子吩咐道。
“怪怪的,伤了都不给我看看。”阿七嘀咕两句,生气地溜出了房间。
楚姒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定,她赶忙翻箱倒柜,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出遮瑕的胭脂,因为平时都不大用。
懊恼间,阿七忽然兴冲冲地地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盒胭脂,“清姐姐,清姐姐,有好消息。”
“什么事?”楚姒清没有转身,装作自顾地梳着头发。
阿七扬了扬手里的胭脂,“刚刚六扇门的人来通报了,让你今日去任职呢!还带了盒胭脂过来,说你应该用得着?”
“什么?他们怎么知道?”楚姒清气愤地拍桌而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