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下一秒,她就恍然明白过来了。
一只凶神恶煞的狼,猛地朝她来,她故作惊吓,身子一软就倒在地上。
赤焰狼用舌头,淘气地舔舔她的耳朵,示意友好,转过身子,又去舔干净阿七手臂上的血渍。
阿七眉开眼笑,用手习惯地摸了摸老狼的头,转身对着楚姒清道,“姐姐,你真厉害,还能驯服这么野性的狼群。”
躲在角落里围观的百姓,因为场面太过残暴,纷纷离开了。
“我可没那本事。”楚姒清笑笑,眼前浮现血天歌的脸,那厮,怎么好似神仙一样,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
想起那绝世容颜,她面颊不由得一红,自己是着了魔吗?那是只老狐狸,不是她能驾驭的。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耳边,骤然响起熟悉低沉的男声。
楚姒清身体下意识的一抖,刚一抬眸,便撞入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眸里,冰冷的青铜面具,三千墨发迎风飞扬,一身华贵的黑色长袍,正附身而下,与她鼻尖的距离,几近碰撞,能清晰闻到那股淡淡的青檀香夹杂木兰的味道。
“我……”一向是冷静自若的她,第一次出现了语言障碍症,就保持着半撑起的姿势,呆呆地陷入他的深眸之中。
“有没有受伤?”血天歌并不介怀她的语塞,急忙拉起她的手探脉检查,他目光极为专注,那关切的神色如水般温柔。
他的衣带被风吹起,拂过她冰冷的脸颊,明明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却带来一股莫名的暖意,楚姒清彻底怔住,脑海中忽然想起,那夜在大理寺,有个男人曾喂她吃药,同样低沉的嗓音,关切的语气。
身处在异世,陌生的环境,难测的人心,她从未打算,能找一个贴己的人,哪怕只是能说上一句话的朋友。
但,血天歌,能成为她的朋友吗?亦或是……
男人灼热的气息,丝丝缕缕传递过来,令楚姒清一阵意乱情迷,她慌忙敛去思绪,下意识地避开,“我没事,很好。”
她站起身,与他保持一段微妙的距离。
血天歌看在眼里,妖邪的眸中明显划过一丝不悦,他负手而立,淡淡启唇,“伙计们,闹够了的话,该歇歇了。”
他轻拍了下手掌,奇特的节奏感令狼群瞬间偃旗息鼓,乖乖地匍匐在地上,双蹄朝前,静候主人命令。
楚姒清生平只见过驯服藏獒的武装特警,看起来那般威风凛凛,而今亲眼目睹血天歌统领数以千计的野狼,心下不由得燃起一抹敬仰,倘若,自己也能训练处一群攻击力顶级的野狼,那么今后的道路,定会所向披靡。
“血天歌,你是怎么驯服它们的?花了多久的时间呢?”半晌,楚姒清忍不住好奇问道。
血天歌正附身安抚一只受伤的野狼,闻言,他眼眸微动,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痛,而后平淡道,“本尊主生来便是它们的统领的,何须驯服一词?”
“你!真够狂傲自大的!”楚姒清了然道,他可能不愿意透露,索性也不再自讨没趣。
转身,她走向阿七,“伤的重吗?能站起来吗?”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的她,再一次有了牵挂,或许,她对阿七产生过多的情愫,只是因为阿七曾经说过她是一个好人,好人,呵,她从来不属于好人一类。
阿七感激地落泪,坚强地撑起身体,“姐姐,我还撑得住。”
说罢,目光充满憎恨地瞥向早已吓得昏死过去的江西岳,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拔下头发上的木头簪子,猛地刺向男人的心窝。
“不可!”楚姒清厉声一呵,及时阻止道。
“姐姐,这种人渣,杀一个少一个。”阿七还小,情绪颇有愤世嫉俗的意味。
“江丞相权势滔天,你若此时杀了他,一辈子都要过逃亡的日子,你甘愿吗?”楚姒清反问道,神情严肃。
一旁的血天歌闻言,忍不住轻拍了手掌,“几日不见,你似乎成熟了不少,也收敛了不少。”他毫不避讳心生赞赏之情,她一开始太过狂傲,却不懂得隐藏锋芒,如此下去,必成不了气候。
“少废话。”楚姒清没好气地打断男人的话,而后走过去,将阿七手里的簪子夺下,“杀人,有千万种法子,不一定非得亲自手刃。”
“姐姐,我明白了。”阿七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末了,似是早就经过深思熟虑,她重重地朝着楚姒清跪下,“姐姐,请你收我为徒,阿七这一辈子,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跟随着姐姐,不离不弃。”
“你别跪啊!”楚姒清怔住,陷入深思之中,收一个徒弟?她可从未想过,但转念一想,自己一身的本事,或许是该找一个传承的人了。
“姐姐,阿七一定会很听话的。”阿七又一次重重行礼,目光充满了恳求和期许。
“好吧!你先站起来说话,我事先声明,跟着我,可有你苦头吃的。”楚姒清明眸闪过一丝罕见的柔光,拉起阿七说道。
“恩,师傅,谢谢师傅成全。”阿七郑重其事地点点头,眼中的暗光悄悄瞥了眼血天歌。
“叫我清姐就好,师傅听着怪怪的。”楚姒清略显不适。心中却是宽慰的,或许有了阿七相陪,今后的日子,不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
“是,师傅,不对,清姐姐。”阿七弯起唇角,眉开眼笑道。
“啧啧,接下来,要上演师徒情深的戏码吗?本尊是否需要回避一番?”血天歌清朗的一笑,狐狸般的眼眸打量着二人。
“这里没你的事情了,麻烦,你再不清场,待会儿惊动御林军可就不好了。”楚姒清冷言冷语说道,打心底不愿跟这个男人多做接触。
闻言,血天歌心里憋了口闷气,这不知死活的丫头,胆敢直接驳他的面子,“听说你,被赶出了家门!”言辞间,隐含了同情的意味。
楚姒清心中一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谁说的,我只是不喜欢那种有束缚,而毫无人情味的地方。”她强颜解释道,似是不愿在他的面前低人一等。
“噢?”血天歌微眯起眼眸,“我还听说,楚家的儿女,成婚之前,都可以自行出门游历一番,你可带足了盘缠?”他用心良苦,故意给她台阶下。
“当然。”楚姒清口是心非道,摸向自己干瘪的荷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