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确犯不着吃死人的醋,可到底是女人,自己爱着的男人心中有个刻骨铭心,自己永远都追不上的女人,想不心塞都难!
靠在窗前的椅子上,她百无聊赖地翻阅手中的兵书,但是却一点都看不进去。脑海中纷纷扰扰的,全然都是慕容尘说的关于那个叫“馨儿”的人的话。
风带着深秋的寒意,吹得人阵阵发凉。
想了想,就换了一身不太起眼的衣裳,打算去哪个僻静地方散散步。
皇宫大的不像话,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人的。而现在自己的轻功基本已经出神入化,就算是被发现了,脱身也是分分钟的事,完全不需要顾忌。
楚姒清颇有些心烦意乱,便走的漫无目的且肆无忌惮。
这一晃两晃,周围的景物就渐渐变的荒凉。头顶一声乌鸦鸣叫,将沉思中的楚姒清惊醒,抬头一看,楚姒清发现竟是到了“漪兰殿”这个埋藏着无尽秘密的地方。
宫门虚掩着,蛛网密布。
进去还是不进去?碧水还在里面么?
是不是,破解了这殿中的秘密,自己就能回去呢?毕竟这里面是有难以解释的现象,就如同她为何会到这个时代一般难以解释。
楚姒清的思绪被彻底转移,她怔怔地站在门前,心中十分挣扎。进去还是不进去呢?慕容尘曾多次警告自己不要靠近这里,更是每次都及时出现。
如今他腿疾在身,若是自己遇险,恐怕也无法及时赶到了。
猛然间,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自己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已经这么依赖他了呢?
仿佛的是赌气一般,她一撩袍子就再度走了进去。
此次所见,与上一回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依然若炼狱森罗。
白骨还在,阴风不变。但奇怪的是,楚姒清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有一股子亲切。
上一次被张嬷嬷骗进来的时候,她其实在心底里就有这样的感觉。只不过后来碰见了碧水,便打乱了心思。
这一回进来后,时间上来说,却是夕阳将落未落的逢魔时刻。比起晚间来却是半点没有好多少的。这宫殿阴森更甚。
“碧水姑姑,碧水姑姑?”楚姒清试着叫了两声,发现没有回应。
可见她在被慕容尘抱走之后,并没有再回到这里。
院子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活物。
她一边走走停停地看,一边往里去。
甚至在路过翻倒的桌椅时,就将椅子重新立起来。越往里走,那种感觉就越强烈。
忽然,楚姒清似乎想到了什么,就疯狂地在屋子里动起来,这算是一片废墟,楚姒清也不过是第二次来,但是她却行动自如,将这废墟中的尚且能规制还原的物件,统统都扶正放好,放好之后,她怔在那儿。
难怪一进来就觉得亲切!难怪啊……
楚姒清一步步后退,而后,她绕过已经摇摇欲坠的墙体屏风,轻车熟路地往一个方向去。口中喃喃道,“两进四合院,四合院的第二进左手边的房间,进门后就能见着屏风。”
她仿佛要来不及一般,甚至直接运起了玄门心法中的轻功,全然不顾两边阴风呼啸,有无数雾气般的白影影影绰绰地想要靠近她。
冲过橼廊之后,楚姒清果真找到了她口中喃喃不已的房间,眼圈都有些红,“师傅,是你吗?”
她低声说了一句后,深吸一口气便推门而入。
经年未开的门前荒草丛生,在黄昏的光线中,伴着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灰尘扑簌簌落下,在黄昏的光线中几乎落成尘帘。屋内的光线不是很好,还有一股子腐朽难闻的气息,破布无风自动,诡异极了。
楚姒清却恍若未觉,信步而入,仿佛回家一般自然。
夕阳斜照,整个房间里,也只有那块漆皮已经掉的斑驳陆离的屏风能照到光线,她走过去,直接用袖子去擦屏风右下角的某处,渐渐地,灰尘被拭去,一行被锐物刻在这屏风上的小字露了出来,“万物皆会死……”
后面似乎还刻了什么,但是因为那里的木头已经烂掉了,所以并不能看见那里到底刻着什么,但是楚姒清却清楚的很。
她摩挲着这上面的字迹,几乎能感觉到,这里的主人在写那行字的时候是多麽的用力。她仿佛陷入了辽远的回忆中去,甚至连夕阳下山,最后的光线消失都没有察觉。
之前的那些雾气一般的东西再度渐渐向楚姒清靠近,风里声音也开始凄厉起来,地狱,仿佛要复活了……
可是楚姒清岿然不动,她保持着摩挲屏风的姿势软坐在地上。
脑海的一幕幕回放的,是早就该忘记的、名副其实隔世经年的上童年记忆——
从那一日,那个笑的很温柔很好看的女人将她从孤儿院中带出,住进一间很大又很漂亮的四合院开始,交她各种各样的知识和能力,她全部都记得十分清楚。
她想叫她妈妈,但是她却一直要求,让自己叫她师傅。
某日,她与陆喧追逐打闹,淘气的要从那面屏风下不高的空挡中钻过,却因为钻的急了磕在了屏风上,磕破了皮,还淌血。
师傅就抱着她温柔地哄,然后当着她的面,在她磕到的那根横木上刻下,“万物皆会死亡,不管是大是小,是强是弱。”
末了,还揉揉她的脑袋,叮嘱道:“小清儿可千万不要忘记这件事啊!”
“万物皆会死亡,不管是大是小,是强是弱……”楚姒清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师傅,你要我记住这,其实并不是要提醒我以后小心撞头,而为了这一刻的确认,是吗?”
就在楚姒清的喊出这话之后,她四周的瞬间沉寂下去,阴风不见了,鬼影也不见了。甚至连整个房间的空气,都比方才清洌了好多。
然而,楚姒清依然是什么都没有察觉,她陷入了冥想。
和以前一样的院落,一样的摆设,甚至也被刻了一样的文字,她基本已经确定,她的师傅,肯定曾经在这里出现过。那个在她十五岁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女人。
上一世,楚姒清觉得,除了名字之外,她的生命其实是从遇见陌浅开始。
许是陌浅实在太过耀眼,以至于她都忘了除她之外的别的东西。
五岁住了那间与此几乎一模一样的四合院,陌浅教她认字学史,再大些便是野外求生的训练。
她几乎从未上过学校,一身的本事全是陌浅亲授。十岁那年,陌浅带了个小男孩儿回来,却说那是她师兄,但自此后,她便变的忙碌不已了。平日的课业之类,全由那看起来也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陆喧来教。
她从来不知道为什么要学那些。也没有人告诉过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