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襄芸心中忐忑,害怕他会提及楚姒清入狱的事情,犹疑片刻后答道,“恩,说是今夜子时,能够赶回来。”
“介不介意,亲自给本王煮一杯茶?”慕容尘端起空空如也的杯子,淡淡道。
楚襄芸哪里想的了其他,满口答应,“恩,当然,能为四爷效劳,是襄芸的荣幸。”说完,略显忐忑地忙活起来。
屋子里,侍女自动地退去,贵重的沉香袅袅燃着,更添一分沉闷。
楚襄芸呼吸都显得不够顺畅,手忙脚乱地捣鼓着煮茶工序,背后的男人,一言不发,却用冷锐的眼眸将她打量,不由得背脊一凉。
说不清为何,会莫名的惧怕这个深沉的男人,或许是因为他那些不好的传言,又或许是心虚诬陷了楚姒清,总之,此时此刻的楚襄芸,觉得时间如此煎熬。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楚襄芸方才煮好了一杯清茶,“四爷,您请慢用,若是不合口味,襄芸重新来过。”
她每一句话,都面面俱到,无比彰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恩。”慕容尘接过茶盏,细细地品尝起来,喝了两口,忽然眉头轻微地皱起。
“殿下,觉得茶水怎样?”楚襄芸试探着问道,眼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这……这茶。”慕容尘一句话尚未说完,就身子一歪,陷入了昏迷状态。
“哼!”楚襄芸见他失去意识,不由得露出一丝轻松的表情。即便他今日没有兴师问罪,但也别有目的,她先撂倒了再说,以免明日出现后患。
椅子上的男人,睡得很沉,完全不省人事。
楚襄芸冷然吩咐外面,“来人!”
几个侍女走进来,撞见跟前的景象,不由得吓得后退,“这,这……”
天哪,大小姐真够厉害的,竟然敢弄晕四王爷,四王爷啊,大昭国的战神之王,手腕铁血,死在他手中的人,不计其数,若是触犯了四王爷,后果不堪设想。
“怕什么?谁也不会知道,今晚发生了什么事。”楚襄芸一声厉呵,示意侍女们镇定下来。
“是,大小姐。”侍女们半晌才回过神,战战兢兢地等候命令。
“保险起见,将他到本小姐的房里去,明日出殡前,不得出现任何意外。”楚襄芸沉眉吩咐。
待明日楚若琳下葬,楚姒清谋杀成立,便死罪难逃。
“是,大小姐。”侍女们不敢忤逆,急着忙活起来。
夜黑风高,一行人将慕容尘抬到了楚襄芸的院子,楚襄芸仍旧心神不宁,看了又看天上的月色。
索性,她前往灵堂,打算检查一番。
灵堂里,一片寂静,守夜的丫头偷懒打盹去了,白色的冥纸随风飞扬,火盆里的元宝噼里啪啦地灼烧着。
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相信明天也会顺风顺水的。
楚襄芸收起手中的匕首,放心地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去,并未发现,角落里,楚姒清娇小的黑影。
待楚襄芸完全离去,棺材里躺着的楚若琳,才迷茫地睁开眼睛。
她坐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素缟,记忆拉回数日前,她此时应该是活死人状态,怎么忽然醒了?
刚刚大姐似乎来过,是她给自己吃了解药?按照约定,假死三天后,事情落定,会吃解药的,可现在看外面冥纸堆积的情况,至少过了五六天。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然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陡然出现。
“啊,鬼啊。”楚若琳吓得再一次躺回棺材里,这不是楚姒清吗?她此时应该在坐牢啊?怎么跑来这里了?
楚姒清嘴角轻抽,双手环胸,“你可以再大点声叫,把你大姐引过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做真的鬼了。”
“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会出现的?”楚若琳脑袋堵塞,根本听不懂她的意思。
楚姒清倒也不急,她找了个板凳坐下,“明天是你出殡的日子,你大姐跟你是怎么打算的?等你入土了,再给你解药吗?”
方才,从楚襄芸掏出匕首的瞬间,她大抵上就明白了,楚襄芸为了保险起见,打算真的除掉楚若琳,好让她杀人罪坐实。
“你在说什么?你这杀人犯。”楚若琳愤怒地看着她道。
“杀人犯可不会亲自跑来给你送解药。”楚姒清微微皱眉,恨不得敲碎她的榆木脑袋。
“解药?你是说,解药是你给我吃的?”楚若琳难以置信,瞪大铜铃般的眼睛。
“如果,你还想继续睡,我这里有一颗假死药,需要吗?”楚姒清扬了扬手中的褐色药丸,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不要!”楚若琳坚决抵制,睡了五六天,她感觉真的死了一回,整个人都晕沉沉的,晦气浓重。
“那么,你听懂我的话了吗?”楚姒清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木讷的女人。
“我不懂,你走吧,我要回房间歇息了。”楚若琳饶是再笨,也听懂了楚姒清的话,亲大姐为了保险起见,打算将她活埋了。
“你以为,你现在回房间,能活过今晚?”楚姒清目光冷冷道,语气满是嘲讽。
“我不要你管!是生是死,她都是我的亲大姐。”楚若琳哭着嚷着反驳道,一咕噜爬出了棺材。
因为连着躺了五六天,她的骨头都松软了,一时间根本站立不来。
楚姒清充满同情的目光将她打量,索性一句话不说。
楚若琳跌倒在地,气急败坏地捶打胸口,“大姐不会的,她总归是亲大姐,血浓于水的亲人,就算再机关算尽,也不会对我……”
她说到一半,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楚姒清无语望天,眼前撒泼的楚若琳倒也不那么可恶了,更像是一个刁钻、不懂事的孩子。
“大姐从小到大,看似什么好的都让给我,可是后来我知道,其实我抢过来的,都是她不屑要的,她总是变着法子,将我喜欢的东西,让我最后变得讨厌,而她就得偿所愿了。”
“好了,你打算念念碎一个晚上吗?就要过子时了,天一亮就得下葬。”楚姒清半安慰,半训斥的口气道。
“呜呜呜……你怎么铁石心肠,连哭都不让我哭一会儿?”楚若琳啜泣道,满腔的委屈无处发泄。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躺回棺材里去,等你的亲大姐给你送解药,第二,活过来,现在就去你亲大姐的房间,看看她会作何反应。”
“没有其他选择吗?”楚若琳眼泪吧啦地反问,脸上还未痊愈的伤疤,一耸一耸的。
“没有。”楚姒清的回答干脆果断。
“那我……”楚若琳犹疑半晌,始终无法做出决定。
“怎样?不敢试探吗?”楚姒清激将的口吻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