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腹的疑惑,她又去了楚襄芸的院子。
楚襄芸正在屋中忙碌出殡的相关事宜,在桌子上低头书写,看起来并无异常。
离开将军府,楚姒清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彻查最近经常犯事的嫌疑人,张康和徐伯见她身在外面,不由得吃了一惊,但很快恢复镇定,义不容辞,伙同其他招揽的人手,着手帮忙楚姒清。
一日过去,楚姒清去了几处人蛇混杂的烟花楼,赌场,依旧一无所获,道上说,并没有人打算要楚若琳的命,最后找杀手的希望也落空了。
三日过去,刑部传来了消息,楚姒清杀人罪名即将成立,择日就会立案。
楚姒清没有惊慌,因为知道,与其做没用的担惊受怕,不如多花点时间做些实际的行动。
夜晚,楚姒清忙了一天,倍感疲累,回到琴枫苑时,阿七正坐在坐在院中,一脸忧郁的看着天上的月亮。
再过一天,清姐姐就要定罪了,今后只能过躲藏、朝不保夕的日子。
“阿七。”楚姒清喊道,打断了阿七的思绪。
阿七见到她无功而返,恨不得自己也出去帮忙,“清姐姐,过了明天,我们该怎么办呢?”
楚姒清无所谓地笑笑,摸了摸阿七的脑袋,“没事,不是还有一天吗?”只要还有一分钟,她都要扭转乾坤。
阿七诺诺地点头,充满了希望,“恩,一定会有办法的。”
楚姒清点头,正打算催促她进屋睡觉,忽然,一道人影一闪而过。
“谁?”楚姒清大惊,快步跟了上去。会不会是那个幕后之人呢?发现她在外面,所以跟了过来?
来不及去思前想后,楚姒清动作飞快,跟着那人拐过一条条回廊。
那人身形快的犹如鬼魅,穿着陈旧的宫装,浑身充满了神秘的气息。
楚姒清有种及其熟悉的错觉,“站住,再不站住,我可要动手了!”说罢,她掏出衣袖里的银针,蓄势待发。
那人不为所动,继续前行,一直往宅子的深处走去。
楚姒清无法再忍耐下去,目光一狠,将银针尽数射出,直接钉在了那人的背后。
然而,那人没有停歇,似是根本不在乎麻醉药物,继续飞快地前进。
终于,她停在一间房间的门口,这个房间,正是琴枫苑的主卧,楚姒清为了尊重死去的明妃,一直没入住,每天都会打扫一番。
那人推开门,缓缓地走了进去,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娘娘,娘娘,奴婢来看你了。”
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如此清明,正常。
这人,不正是关押在冷宫里,疯疯癫癫的碧水宫女吗?她怎么忽然跑出来了?第一件事就是跑来祭拜自己的主子。
楚姒清震然,明妃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才会收服一个这样忠心耿耿的奴婢?
碧水哭的伤心欲绝,身子摇摇欲坠,“娘娘,奴婢晚了好多年,这才有机会逃出来看你。”她说着,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些纸钱,然后虔诚地开始烧掉,“娘娘,您在地下过得好吗?”
“呵呵,我真傻,娘娘这么好的人,去了哪里,都会受到尊重的不是吗?”
“娘娘,我之前听说,有人拿着木兰花闯入皇宫,把那个狗皇帝吓傻了,是不是您泉下有知,派人去的呢?真是大快人心啊。”
“娘娘,大师说五年内,昭国必定有所动乱,到时候,我就趁机会,将皇后和容贱人全部杀了喂狗,还有狗皇帝,我也不会放过。”
碧水恶狠狠地说道,无人知晓,她心中充斥的那份浓烈的恨意,那抹恨意,能激励她毁灭整个世界。
碧水说完,开始无声的哭泣,她不愿意哭出声,极力的隐忍着,脸颊涨的通红,眼眸里充满了血丝。
“碧水姑姑……”楚姒清忍不住轻声唤道。
碧水听闻,从悲痛中回过神,她转身,冷冷地看着跟前站立的女子,楚姒清。女子一身素雅的罗裙,乌黑柔软的长发用玉簪随意地挽起,有种说不清的淡雅宁静,沉稳、黑珍珠般耀眼的眸子,倒是与当初的明妃有几分相似的魄力。
没错,只需一眼,碧水就能感受到那女子的与众不同!原来她就是居住在琴枫苑的现任主人,将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碧水朝四周又看了看,不由得欣慰地点点头。
“碧水姑姑,您还记得我吗?”楚姒清试探着问道,并没有一丝的惧意,而是迫切地表现出友善。
碧水平静地点点头,支撑着身子,摇摇晃晃地要站起身,“我知道,你是第一个从漪兰殿逃出去的人,第一个在我手中溜走的人,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你?”
楚姒清见她行动变得迟缓,这才发觉,她胸口受了重伤,许是逃走时被御林军伤的,现如今还在流血,导致她的脸色白如宣纸。
无法再看下去,楚姒清一个箭步上前,要将碧水摇摇欲坠的身体扶住。
“走开!别碰我。”碧水忽然大吼,瞳孔扩张,警惕万分地看着来人。与她眼中,世间除了明妃,再无任何人可以信任。
“我没有恶意,你还在流血。”楚姒清神色淡然,目光落在在花白的头发上。只是个怪脾气的老人罢了,忍一忍无所谓。
“你会那么好心?这世上,根本没有一个好人。”碧水目光愤然,语气笃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楚姒清转眸一想,轻轻摇头,“我只是不想你死了,弄脏了这个院子的灵气。”故意这般说,相信会起作用。
果然,碧水不再顾虑其他,冷然道,“帮我准备纱布,还有止血药。”
“好,跟我来吧。”楚姒清点头答允,转身出了房间。
碧水犹疑了片刻,然后紧随上去,一路上,她神色平稳了许多,看着沿途的熟悉景色,再一次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不一会儿,楚姒清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率先走进去,将处理伤口的小箱子递给碧水,“您请自便,我看会儿书。”
她说完,就不再理会,一个人去了书桌,安安静静地看书。
碧水虽然心中感激,却并未表现出来,冷冰冰地接过药箱子,然后坐到椅子上开始处理伤口。
楚姒清一边漫不经心地翻阅书本,一边用余光瞟过去,对于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人,心中一直颇为好奇。
碧水低头认真忙碌着,她伤的很重,喘着粗气,却不轻易表现出来,脸色已经呈现惨白,唇上也转为乌色,胸口偏离的地方,有一处很深的剑伤,血水仍旧汩汩地流淌着,将她上半截的衣裳尽数染成了鲜红色。碧水咬紧牙关,双手颤抖着,将药粉倒入血窟窿里,她痛得额头发青,险些晕厥,动作略显笨拙,慌慌张张地要包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