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去!”吴景芝苍老虚弱的声音呵斥道。
楚姒清的心猛然一沉,她无法明白,这个所谓母亲的心肠,竟然如此冷硬。
小梅抽泣两声,半跪在床前,“小姐现在那么威风,那么本事,夫人为什么极力地撇清关系呢?奴婢不懂,奴婢真的不懂。”
“你当然不会懂,不会懂一个母亲的良苦用心!”吴景芝感觉走到了生命的尽头,不避讳地说出缘由,“我天生克星命,克死了父母,克死兄长,孤苦无依地活在世上,以为生了个女儿,就能转运了,可是没有,女儿跟着我,受尽折磨,几次险些送了命,所以,那回,我打算彻底跟她断绝关系,这样,她就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成长了。”
“可是夫人,您将她亲手送入大牢,就是对她好了吗?”小梅万般不解,泪眼朦胧地问道。
“我当然知道,她在里面会吃点苦头,但不足以丢掉性命,因为有太子和四王爷在,她一定不会出事。”吴景芝心如明镜地说道,她虽然身为妇人,却心思玲珑,看得出太子和慕容尘对女儿的不同寻常。
“夫人,你为什么要相信那些道士的胡言乱语?您在我眼中,不是这种无知的人啊。”小梅又问道,目光沉痛地看着主子。
吴景芝眼中划过一丝莫大的无奈,“你就当我愚昧也好,无知也罢,总之,我真的死了,我的女儿一定会过的幸福长命的。”
那个只跟她有过一面之缘的僧人,他的预言,她无法不相信。僧人能一眼看出她的身份,一言道出,她女儿会在17岁的时候,遇到重大变故,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性子,大师的话,犹言在耳,她清楚的看着,楚姒清性子截然不同的表现,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不知道,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她的女儿,但她很感激,感激这样的变故,让女儿不再受尽欺凌。
大师临走时还说,她和女儿,相生相克,最终只能存活一个。这个心结,一直压在她的身上,无人诉说。
“你住嘴!”楚姒清再也听不下去,气冲冲地推开了房门。
“小姐?”小梅惊异地喊道,一双眼眸瞪的大大的。
“清儿……”吴景芝苍老的眸子划过欣喜,而更多的是担忧。
“我全都听见了,都是些狗屁理由!吴景芝,你听清楚了,我做不做你的女儿,不能由你一个人决定!”楚姒清目光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小姐,你都听见了对吗?夫人这么对你是有苦衷的!”小梅急着解释,站起身道。
“小梅,你住嘴。”吴景芝想要极力地反驳真相。
“小梅,现在立刻说清楚,她的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楚姒清厉声打断道,吴景芝,这个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她再也不会让她做傻事了。
小梅下定决心,扑通地再次跪在楚姒清跟前,“小姐,我都说出来,请你一定要救救夫人,她太可怜了。”
“站起来,跟我去外面说清楚。”楚姒清受不得古人的尊卑一套,吩咐小梅说道。
两人走出房门,徒留吴景芝愈发难看的脸色。
“她这样病了多久?”楚姒清不忍地看了眼屋子里躺着的妇人。
小梅怯懦地说道,“自从小姐走后,已经两个多月了!”
“大夫怎么说?都没有吃药吗?”楚姒清细心地发现,屋子里根本没有丁点药味,对于一个长期生病的人来说,根本不正常。
小梅一听,顿时扑簌簌地往下落泪,“没有,没有大夫,也没有药吃。”
“什么?真是混账!”楚姒清震愕,一种深深的悔恨自心底蔓延,如果不是自己的自尊心,也不会将吴景芝丢弃了两个月。
小梅哭诉道,“夫人太善良,太软弱了,虽然手里拿着当家的令牌,可实权依旧是掌控在周映雪的手中,周映雪不仅不把夫人放在眼底,而且变本加厉的欺负,每天只派人送一顿饭菜过来,还是最粗劣的那种,平时没事,就跑过来耀武扬威,辱骂夫人,甚至是毒打夫人,是小梅没用,小梅没有能力保护夫人,小梅又不敢违背夫人去*出恶气。”
“周映雪那个贱女人,还做了些什么?”楚姒清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地骂道,眼中燃起浓烈的肃杀。
周映雪的那些歹毒的手段,一定要她一一偿还。
小梅停止啜泣,继续道,”以前,夫人一个月还能见老爷一回,可现在,周映雪完全不给夫人机会,还下令说,夫人如果胆敢踏入老爷后院一步,就将夫人逐出府去,任凭外面的乞丐践踏……”
说到最后,小梅都不敢往下讲了!每日每日,她们都活在惶恐和无助之中,朝不保夕,不见天日,现在,终于好了,小姐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有所行动。
楚姒清没时间去悲愤、去憎恶,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请大夫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她问道,心中猜到了几分。
小梅如实到来,轻声说道,“根本没有大夫过来,府上的谣言都是假的,是周映雪的阴谋,她想要夫人悄无声息的离开,而她不用浪费一点银两。”
“我知道了,你进去洗把脸吧,这里交给我就好。”楚姒清冷静下来,目光充满痛惜的看向吴景芝。
吴景芝别过头,内心做着痛苦的煎熬。
“小姐,不请大夫吗?”小梅心急如焚,哪里有空打理自己的事情。
“大夫马上就到了,我来之前已经请了。”
楚姒清说道,她话音刚落,一个白胡子老者就背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此人正是白贺然,辰王府的御用大夫,医术深不可测,她担心吴景芝的安危,所以来之前,就派人去了辰王府邀请。
白贺然风尘仆仆地出现,”楚姑娘,我白老头可不是随便能请得动的,你确定要我出手吗?”他一生钻研医术,从不为金钱折腰,不然凭着他的本事,早就位列天下第一神医的称号了。
“白爷爷如果救了我母亲,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楚姒清目光诚恳地说道,字字铿锵。
“好,我相信你这个小丫头!”白贺然说罢,就拧着药箱往里屋走去。
小梅跟着上前,一一说出吴景芝最近的身体状况,“大夫,我家夫人本就有肺部的旧疾,一直用低廉的药物持续服用,才稳定了病情,直到两个月前,忽然变得严重,一开始咳血,到现在连血也咳不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