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先生老道,当看到甬道漆黑,那黑影混在人群中大开杀戒,若是他们进去,三人反受限于那逼仄空间,放不开手脚,所以只能….
“退!”
三人迅速退回墓室,也点了墙壁油灯,光火起,甬道那边的杀戮渐渐平静。
快得让人心惊,又静得让人心悸。
终于,剑尖流着血划过地面、浑身浴血的西凉云出现在他们眼皮底下。
赵先生眯起眼,淡淡道:“阁下好手段,不知是哪里来的人物,不如报上名…..”
话还没说完,西凉云挑剑,剑尖挑了地面一颗小石子,石子飞出,打在那壁灯,噗的一声熄灭,黑暗再次降临。
这不让说上一句话就开打?这哪来的急性子!
吃惊中,三人齐齐开气旋,也齐齐避开,他们不是蠢蛋,也有战斗的经验,知道如何在突来的情况中躲避危险,也知道决不能轻视对手,所以….没用!
他们闪避的时候,就犯了一个大错避开!避开就意味着连线的攻防状态瓦解了,而瓦解的时候,他们却失去了西凉云的呼吸。
是的,这个人的呼吸不见了,但他的剑在。
一剑刺心比刺头容易,因为脑袋头骨其实挺坚硬,最脆弱的地方是脖子跟心脏。
而袭击一个力量气旋者又比一个速度气旋者容易,拳者比刀者容易。
所以开力量气旋的那个拳者在黑暗中莫名其妙就被转瞬杀死了。
闪电般的击杀。
但赵先生两人也终于捕捉到了他的位置,因为人死的时候有声音发出来。
“攻!”
赵先生比另一人厉害,也是速度气旋者,气劲比其他人浑厚一些,若说一级气旋也分成色,哪怕此人的一级气旋无疑有了五分满。
论成色,其余人多数在三分满之下,像西凉云连一分满都没到,谁让他是刚开的气旋呢。
可论攻击技巧,这些人却都一分都不到,像赵先生约莫有个两三分吧他的匕首用得很不错。
刃口划切迅猛,身形速度也快,另一人以长刀制衡一边,逼着西凉云给他创造袭杀的条件,一时让西凉云处于下风….
本该出于下风。
可下风者,未必败。
步法!
西凉云的步法远超过他们,在黑暗中侧步躲闪,仿佛早早预料到了他们的攻杀轨迹。
呼吸!
他无声无息,没有暴露,让他们不得不分心去留意他的位置,又怕他突袭,这样的状态让他们难免焦虑。
气力!
先开气旋者,损耗!
后开气旋者,盈满!
这三种差距必定很快会将优势扭转。
终于,赵先生察觉到了,“他在故意损耗我们的气力,退!”
此人狡诈自私,嘴里喊着退的时候,其实本人已经先往后退了,却不想他这一退,同伴还未反应过来,没跟上啊!
西凉云早有准备,瞬时从避让反主攻,气旋开,浅紫气劲进入筋骨,骨骼寸动,臂起!剑来!
在没有强大的身体素质做支撑的前提下,没有暴击!
但无需暴击,噗嗤一声,剑又刺入了。
才一级气旋境的水平,也没有任何防御甲,朴实无华的杀招,剑入心就是入了,人死了也就死了。
“混账!”赵先生惊愕,但抓住机会反扑来,身形斗转,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了一些….
西凉云的剑还在那人心口,拔出需要时间,再出剑又需要时间,赵先生抓住的这个机会对西凉云来说万分致命,也只有两个选择。
一,脱剑,撤身!
二,拔剑,再刺!
战斗有技巧,脱剑是抉择,西凉云的撤身让赵先生有些意外,但身形一转,手腕气劲附着,微光入目….
刺喉!
即将刺喉前,赵先生的眼中有三分弑血得意,一战惨烈,但若是独留自己一人强杀对手,对人到中年的他来说也是一番战绩,至于他人,死了便是死了。
是以,这一杀必然要漂亮…..
陡然!意外来了。
赵先生的脸色突变,瞳孔颤抖因为他被扣腕了。
怎么可能!
内腕有一处连着经脉的穴位,被长而有力的手指按了之后,速度气旋附着而增速的手臂顿绷了肌肉,抽搐,赵先生的匕首因此没能碰到西凉云脆弱的喉咙,但后者的拳头已经碰到了他的胸口!
无力量气旋,唯用力之技尔。
砰,沉闷巨响,身体被击退两三步。
一步,两步,三步。
西凉云已重新握剑,拔剑,刺剑!
铿锵流畅,剑吐寒光,又吞了血色,它穿过心脏,咻~再拔出,挥血带红飘溅在墙壁上,像是挥墨写意的一笔画…
呼,轻轻地,西凉云呼出从战斗开始到现在憋到现在的第一口气。
拟声法,龟息法,拳术,黑暗之中听声辩位的能力…..多年蛰伏苦学的诸多旁门左道运用在这样一场战役中。
“学一专精,是为主。通百杂学,乃为辅。天下之大,云雨之深,变化万千,人乃蝼蚁,也只能为之准备且适应改变,这才是强者通达之道。”
这是他祖父教导的前言,他记着,所以用这些杂学消耗对方的气力,以弱胜强,也减损自己的消耗….
其实也算是没有消耗,只堪堪运了一小会气旋迅杀敌人的西凉云将剑尖抵着地面,转了三个呼吸后,看向那幽深的洞口,沉吟了下,他挑下那壁灯。
他要去杀最后一个人。
陋室依旧,里面有隐隐灯火,似乎显得手里的壁灯有些多余,但西凉云神色没有任何变化,只留眼里余光瞥过前头甬道口地面…..有拉长的阴影。
呵,西凉云眼里深了些。
他一步跨出的时候,右侧额角陡袭来冷风,对付用的也是剑,剑比他的更好,人的力量也更强。
这不是几分满的一级气旋,而是妥妥的二级气旋,力量增幅至少两成!
这是袭杀!
但是....铿锵!送上去的壁灯被对方的剑斩破,火油溅射,落地碎开,袭击者一惊,果断后退,他一退,西凉云进去了。
侧身后两人正面,后者惊疑,盯着西凉云:“你是……?”
他隐隐觉得眼前人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