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艳前面带路,她边走边说着身边的这条小巷。说它在镇上最古老、最悠长,也最著名。
因为这巷子非常窄,只能容得一个人通过,若是对面来人相遇,双方必须侧身而行方可通过。高高的古老砖山墙,把两边的建筑分割开,这就是大家口口相传的"一人巷"。
她还说道:这古镇的“一人巷”闻名,不仅因为它的造型,更是因为从这条小巷中,走出过一位世界名人——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获得者。
地处三县交界的五洋镇,以水乡古镇为特色,荟萃了丰富的人文观景,形成了独有的“八古”景观,即古河、古桥、古圩、古街、古居、古茶楼和古战场。
古镇历史上既是兵家必争之地,又是商家云集之地。
“外环两岸,中峙三洲,而三水贯其间,以桥梁相沟通”。街道沿河两岸曲折伸展,婉转绵延。房屋多为明、清建筑,街心铺青石板,古朴雅致,较狭窄。
乔艳像个导游一样,把自己的家乡,向肖尧和小玲做了详细的介绍,从侧面也反映出,她对自己家乡的热爱和骄傲。
这也让肖尧深深懂得,看古镇风景,不能光看表面,还要有知根知底的人,深入了解它的底蕴和内涵,这才能真正了解千年古镇的魅力
出了“一人巷”,没走多远,乔艳把小玲和肖尧让进一家民居。
“哈哈哈。来啦,请坐,请坐,我没去接你们,就是我妹妹让我在家为你们准备茶水。”
乔凯这时的模样,就像一个非常憨厚朴实的大男孩,哪里还有街头小混混的痞气?给肖尧的映象是大为改观。他没有应邀而坐,而是饶有兴致的打量起客厅的摆设来。
乔凯家和赵平家同处一个镇上,仅仅是一河之隔,风格却大相迥异。这里的一切,都体现一个小巧而精致。无论是房间和门窗,还是家具和桌椅,都很美观适用又节省空间。
中堂画下小巧的书案,两头像元宝一样翘起,书案下面两端,各有一个精巧的小柜,乔凯就是从那里面,拿出的茶杯、茶叶和茶壶等物。整体书案,雕刻着花鸟和祥云图案,搭配的非常巧妙。
书案下,一张同样精巧的四周雕花,中间镶嵌着乳白色石面的八仙桌,配着一对同样雕花镶石的太师椅。为了节省空间,有三分之一的桌面,塞进了书案的下面。
左手边,同样一对太师椅的中间,夹着一个方形的、高高的双层茶几。统一沉稳的色调,让人有十分厚重的感觉。所有的房门、窗格和内扇,都雕刻着松鹤飞凤,皆是栩栩如生,看得肖尧是叹为观止。
“肖尧,你这么喜欢看古家具啊?我房间里有清末民初的古床,我朋友家也有精美的架子床、龙凤床,可好看了。”
肖尧搞不清乔艳这是不是在邀请他去她房间看看,就不置可否的笑笑,他走到客座坐下来喝茶。按当时的俗成礼节,女孩是不会轻易让不很亲近的男人,进入自己闺房的。
“肖尧,小玲,你们好。乔艳,我赢了,十根奶油冰棍,不许耍赖。”
梅丽和姗姗一进门,就风风火火的和乔艳论起赌约,肖尧他们不知道她俩赌的是啥由头,只好袖手旁观。
“怎么就是你赢了?你说他肯定会来,我又没说他一定不来。我没下定论好不好?”
“你想耍赖?你没下定论,就是怀疑,我是肯定,我俩怎么说的?”
她俩这么一吵,大家都明白了。肖尧看看她俩,促狭的笑道:
“你俩用我来不来打赌,有人作证吗?”
“没有,就我和她俩。但说话要算话啊。”
梅丽回答有点无力。
“常说道,一人不喝酒,二人不赌钱。你俩这赌约根本就不成立。不就是十根奶油冰棍的事吗?我来给你俩提个建议,重新约个赌约好不好?”
“好,你提议的,你就做个见证人,再不许她耍赖。”
梅丽被乔艳爽约,气头上竟然对还不算熟悉的肖尧不设防,而乔艳却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你先说说要我们赌什么不迟。”
肖尧见她如此小心,也不绕弯子,他看看小玲。
“你们四个女孩子一起比赛,每人十根冰棍,看谁先吃完谁赢。输的三个人,每人给赢的五元钱,我也算一份,谁赢了,那个就得二十元。”
肖尧提出的这个赌注,在当时可不算小,那是一个人一个多月的工资。现场除了小玲,可没有其他女孩子在工作。就是这五元钱,也不是个小数目。
“我……我没带钱。”
为肖尧帮忙的姗姗,第一个说出了自己的窘境。听了肖尧的赌约,虽说她也跃跃欲试,可这不是她想赢就能赢的,万一输了,再说没带钱就是耍赖皮。
“没关系,我可以先给你垫上。”
乔凯也很乐意看四个女孩赌个输赢,他很慷慨的把姗姗的需要包揽下来。
“哥,那我呢?我也没有。”
乔艳一见哥哥胳膊肘往外拐,立即也找了上来。
“你没有?行行行,你的我也包了。”
眼看妹妹脸色在变,乔凯立即把怀疑转换成应允。眼看两个女孩有乔凯承担,肖尧也不甘落后。
“那好,凯哥承担她俩,我就来负责你俩。你们比赛,赌本有我们两出,这下可以放心的赌了吧?”
稳赚不赔的赌约,就连本来不想参与的小玲也改变了初衷。
“行是行,不过,你那边两人要是都输了,你要拿出十五元,到时候输了别耍赖。”
乔艳提出的要求不过分,这也是肖尧先前答应的,肖尧肯定的点点头。但这无形中就把小玲和梅丽推在一条战线。
“那好,我妹妹既然说了,为了公平起见。我这边要是两个人都输了,我也拿出十五元。”
乔凯这绝对是在给自己争面子,也是在给肖尧捧场。他不顾妹妹翻白眼,心想反正大家没事,就是哄小女孩玩,又何乐而不为呢?
“还有一个问题,这奶油冰棍,五分一支,四十支就是两块钱,谁出?”
“这还要问?是我提出来的,当然我出。”
大家七嘴八舌的把细节一一敲定,四个女孩都憋足了劲,来到大街上找卖冰棍的。
“香蕉冰棒,三分一支,三分一支,香蕉冰棒昻……。”
远处传来沿街叫卖冰棒声,苍老单调而又带着长长的尾韵。这是那时孩子们最喜欢听到的声音,外面应和的只有树梢知了的鸣叫,背地里,有多少孩子在向大人哀求、讨要。
几人连忙闻声寻去,百米开外的街道上,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奶奶,在炎炎的烈日下,头戴一顶烂边的草帽,手里牵着绳头,拖着身后的冰棒箱,边走边叫卖。
木制的冰棒箱,放在一个用三个轴承自制的小车上,紧贴着地面,在老奶奶的牵引下,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晃晃悠悠的跟在老奶奶的后面,艰难的前行。
“老奶奶,有奶油冰棍吗?”
“有,那要五分一支,你们要几只?”
老奶奶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打开冰棒箱。
冰棒箱的顶面,从中间上了铰链,只打开一半。为了保温,箱子里面用棉被将木板围了个严实,掀开上面的棉被,露出满满的一箱冰棒,看来没卖出几个。
“我们要四十个。”
“啊?”
老奶奶正在翻动冰棒的手,一楞就停下了。
“我这只有二十支奶油的,要不你们先吃着,我回去给你取来。”
香蕉冰棒便宜好卖,但一支只能赚五厘钱。奶油冰棍有点贵,一支能赚一分钱。可一般人家舍不得买给孩子吃,老奶奶的箱子里,香蕉冰棒占绝大多数。
虽说天气炎热,烈日当头,来回还有不近的路要走,对老奶奶这个年龄来说很不容易,可她不忍心丢失这一笔大生意。
“算了,奶奶,我们就要二十支奶油的,您再给我们二十支香蕉的吧。”
肖尧可不想为了自己几人打赌,作弄一个老人家在烈日下来回奔波,他提了个折中的办法。可老奶奶一听就着急了。
“你们要奶油的,我就给你们奶油的,不等你吃完,我就回来了。”
奶奶着急啊,这二十支香蕉的,她可要少赚一倍的钱,难得遇到人愿意买奶油的,她怎能舍得放弃?
肖尧还要解说吃香蕉的也一样,小玲却看出了老奶奶的心思。她早早进入社会,体会世道的艰难。她在厂里,也非常清楚这些做小生意的艰辛。她想着反正打赌,吃啥都一样,又不要自己花钱。
“奶奶,您不要来回跑了,那二十支香蕉的,我们也给您五分一支,可别把您老给累着了。”
“那不行啊,闺女,你心地好,观世音娘娘会保佑你的。我虽说年纪大了,但这不合规矩的事,我哪能做啊?你们要二十支香蕉的,就是三分一支。”
老奶奶这下也不打算来回跑了,她想着还是先卖给他们为妙。这大街上卖冰棍的,可不止她一个人,别一会来了别人,自己是不是能做成还要打个问号。
在老奶奶分别拿出二十支奶油冰棒和二十支香蕉冰棒的档口,小玲从肖尧手里接过两元的票子,等他们拿着冰棍往回走时,小玲把两元钱塞给老奶奶,转身就跑。
“闺女,找你钱呐。”
“奶奶,不用了,回家给您孙子多吃两根吧。”
远远跑开的小玲,头也不回的的说了一句,就消失在小巷深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