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天雾蒙蒙。肖尧等不及雨停了,他细心的为黄莉穿好雨衣,让常方兴装烧点白开水带上,辣糊汤已经喝完,铝锅正好丢给他家以后使用。
常方兴把篮子里几十个米饺拿出,又把肖尧和黄莉的胶鞋洗干净泥土,放在篮子底下,上面铺上稻草,再盖上报纸和塑料皮。
然后把两瓶水和饺子放在上面,再拿一个大塑料皮,把篮子整个包起来,防止雨水进去。四人准备出发。
“肖同学,家里就这一把油纸伞,还烂了,你就拿上,将就着挡挡头部的雨吧。”
常老伯也没有劝他们不走,他知道是劝不住的。肖尧接过雨伞,拿到手里看看,点点头,和常老伯道个别,拉着黄莉,一头扎进风雨之中。
“肖尧,回去我们不能走原来的路了,走那小道虽近,但到了晚上看不见,这泥烂路滑的,很容易滑倒河沟里去,太危险,我们就顺着大围埂走吧。绕道是绕道,但路面阔,好走。”
常老伯看到肖尧出去后,就用雨伞为黄莉挡住头顶,不让雨水,淋到黄莉的脸上。他在心里,为肖尧竖起了大拇指。
风雨中,这个“*”的组合,在常方兴的引领下,顺着村庄,沿着大河,逆流而上,再次踏上艰难的行程。
这一回程,注定了比来时,将更加的遥远,更加的艰难。因为他们没走多久,还在下着雨的天,就黑了。在这风雨交加的夜晚,即使他们奋力赶路,身上还是有了一些凉意。
“屋漏偏遇连天雨,行船就碰打头风。这老天也是,下雨天,天黑都早了不少。若不是你要去买来手电筒,这晚上根本就看不见走路了。”
常方兴见大家一路走着,都不吱声,气氛有些压抑。他开口说笑,打破沉寂。他和朱贤青都是光头淋雨,出门没多久,两人就成了落汤鸡。
肖尧一直扶着黄莉,并用一把伞,遮住两人头上的雨水。他自己的半边身子,早已湿透。另一半也好不到哪去。
黄莉让他把雨伞往他那边移点,他笑着指指头上的雨伞,一个大洞,正在肖尧这边,雨水照样滴落,而黄莉那边都是好好的。
虽说休息了两个多时辰,但没走多久,黄莉体力就跟不上了,她也不顾身边还有两个同学,早就挽着肖尧并肩而行。她时而抬头,看看为她打着雨伞的肖尧,心里甜蜜蜜的,觉得这一趟,自己再累也值了。
“我这叫先谋而后动,不想好后路,冒冒失失的,吃亏的是自己啊。我现在是啥都好,就是这脚丫子里面钻泥土,烂叽叽的,实在是膈应的慌,甩都甩不掉。”
“那是你不经常赤脚走烂泥路,走多了,习惯了,就没感觉了。前面有个村庄,我们找个避雨的地方,把东西吃了再走,你看怎么样?”
“行,正好休息一下。恢复恢复体力。”
“怎么还有这么多?你小子,早上不是把人家卖米饺的店,都包了吧?”
在一间祠堂大门的屋檐下,他们停了下来,一打开包着米饺的油纸,肖尧发现至少还有五六十个米饺。
“我没包,一家不够,我跑了两家,还补充了二十个耙耙。反正不花我钱,我买少了,晚上你们吃,我看着,你当我傻啊?”
“家里就两个盐水瓶,想多装一瓶都没有,你和黄莉共一瓶,我和他俩一瓶。”
常方兴递给肖尧一瓶水,四人围坐在篮子边,边吃边喝起来。而黄莉却没什么胃口,没吃两个,就吃不下,不吃了。
“黄莉,你不是和我们,一起吃东西害羞吧?这可不是玩的,还有四分之三的路没走呢,按照我们现在这速度,至少还要六个多小时,你不吃饱咋行?”
“我们走了有两个多钟头了吧?才走四分之一?怎么绕这么远?”
“肖尧,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知道什么叫弓弦吗?我们走小道,走的就是弦,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而我们现在走的大河埂,就是在走弓,这个弧度越大,距离就越远。”
朱贤青真的不愧是数学课代表,把一个绕路,都利用数学知识,解释的头头是道。
也许他们的善心感动了老天,也许是老天可怜这几个连夜赶路的孩子。就在肖尧准备询问黄莉为啥不多一点的时候,雨停了。
“行了,趁现在不下雨,我们抓紧时间赶路,黄莉现在吃不下,一会饿了再吃,你把雨衣脱下来透透气。”
几人连忙收拾下没吃完的米饺,整装再度出发。
常方兴把肖尧的雨伞拿了过去,肖尧把黄莉脱下的雨衣,折叠起来,一手拿着,一手搀扶着黄莉,他感觉黄莉身上热乎乎的,呼吸很重,一张俏脸也越来越红。
肖尧伸手摸上黄莉的额头,手上传来的高温,让肖尧大吃一惊。黄莉在发烧。
“你这乌鸦嘴,怎么说那句话?现在真是屋漏偏遇连天雨了。好好的,怎么就发烧了呢?”
当朱贤青得知黄莉发烧了,一向比较信彩头的他,竟然抱怨起常方兴来了。常方兴无语,谁让他啥话不说,要拿自己家屋子漏雨来说笑呢?
“黄莉,你感觉怎么样?还能坚持吗?”
“我...我能坚持,我就是感觉头好晕。”
若不是泥烂路滑,黄莉真不想坚持了。可这样的路,又是晚上,自己想撒娇也不行啊,她也心疼肖尧,自己不走,受累的只有肖尧,其他两个男同学,她可不愿意让他俩碰自己。
感受到黄莉说话时,都有气无力的。肖尧还是不放心,他把手里的雨衣往篮子里一塞,转身弯腰背对着黄莉:
“来,爬上来,抱紧我,我背你。”
“我自己能走,路远无轻担,你自己还不习惯光脚走这烂泥路呢。”
黄莉很想直接就爬上去,但她不能那样做。肖尧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把他自己湿漉漉的上衣脱了,光着膀子,再次来到黄莉面前:
“爬上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的命令。黄莉没有违抗,有些羞涩的看看身边二人,身子前倾,倒在了肖尧那宽阔的后背上。
她双手紧紧搂住肖尧的脖子,把自己滚烫的脸,紧贴在肖尧那冰凉裸露的皮肤上。一阵舒爽的凉意,由脸部传向全身。真舒服,她不由自主的轻哼了一声,立马把自己羞的紧闭双眼,不敢看人了。
“肖尧,你这样也不是事啊,路还远着你呢?”
常方兴此时心里愧疚极了,这都是为了自己,他们才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