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老头一脸筹措,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看看一脸可惜简叹息神色的徐铮,又看看他手中那支自己天天用着的毛笔,张口欲言又止。
徐铮再次摇头叹息,道:“将墨拿来。”
掌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趴上柜台,将墨砚拿出,放到徐铮面前,一脸掐媚地看着他不敢说话。
徐铮将毛笔笔头在墨砚中轻轻来回转动几下,看着掌柜老头道,指着那笔头道:“这,是何颜色?”
掌柜的早就被徐铮忽悠得不知天南地北,仔细盯了眼笔头,道:“先生,这是黑色。”
徐铮点了点头,再次指着笔杆道:“那你看看,这又是何颜色?”
掌柜的一愣,又仔细盯了眼笔杆,道:“先生,这是棕色。”
徐铮看着掌柜老头叹息连连,看得老头一阵心惊胆战,吞了吞口水,问道:“先生莫要再折磨老儿了,望先生解惑一二。”
“你看不到也是情有可原,这乃是鸿运之色,也就是赤色,代表你的鸿运。而笔头上这黑色,乃是代表你的霉运。适才徐某说了,你鸿运之上存墨黑,就如现在这支毛笔,头黑身红。”徐铮话到一半,忽然闭嘴不语,看着掌柜的没有继续说下去。
掌柜的一愣,眼神一阵变幻,赶紧再次鞠躬,道:“请先生为小老儿解惑。”
徐铮点了点头,笑道:“这毛笔沾了笔墨,久而久之便会将笔杆慢慢抹黑,你看。”徐铮说完,将毛笔平放于手掌中,指着毛与笔杆的交界处。
掌柜的随徐铮的手指看去,却是见得笔杆与毛的交界处已然被染黑了,顿时点了点头,期待地看着徐铮。
“你之鸿运,如笔杆,你之墨黑,如笔头,你行善不够,鸿运不能将墨黑抹去,久而久之就会被墨黑所覆盖,到了那时,便是你行霉运之时了。”徐铮看着掌柜,笑着开口道。
掌柜愣住了,晃了晃脑袋,赶紧反应过来,抓着徐铮的衣袖,一脸惶恐,道:“望先生为小老儿去去墨黑霉运啊,先生,小老儿求您了。”
这年头,处于封建社会,人人敬畏鬼神,算命看相之术早已深入人心。徐铮这一番忽悠炮弹发射出来,早就将掌柜的打得胆战心惊,浑身炸毛,心中再也起不了一丝怀疑。
徐铮见得掌柜的一脸惶恐的样子,点了点头,道:“掌柜的莫要慌张,你我既然有缘,徐某定不会让那墨黑霉运将你鸿运覆盖。”
掌柜老头连连点头,就差跪拜在地了。赶紧伸手进怀中,再次掏出银子,呈现到徐铮面前,道:“还望先生笑纳,为小老儿指条明路。”
徐铮微微一愣,这老头,真的是孺子可教的两倍啊,好好好,是个长进之人。眯着眼开口道:“这怎么好意思呢,掌柜的这份心意,徐某就笑纳了。”随即一手接过银子,往怀中塞。
二小姐此时已然是看得呆若木鸡,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心中除了佩服,还是佩服。
掌柜老头一脸掐媚,连连点头,口中不断地回应着:“先生应得的,应得的。”
徐铮将银子塞入怀中,不由得捏了捏怀中两锭银子,心中哈哈大笑。脸上一脸郑重道:“掌柜的是行善不够,若是你日积一善,将鸿运之色发挥光大,相信不久之后那鸿运之色便能将墨黑覆盖了去,到时,掌柜的定然鸿运当头,好运连连。”徐铮捋了捋自己子虚乌有的胡子,笑道。
掌柜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先生是说,只要小老儿日后每日行善,那鸿运便能将墨黑除去?”
徐铮点了点头,看向还跪在柜台里边的小二,道:“你看此人,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小二母亲有病,若是得不到及时的治疗,怕会去世。若是你今日伸出援手,就如同救了小二母亲一命,这救人一命,抵得上平日里几千几万的小善啊。”
徐铮说完连连摇头,还不待脸色焦急的掌柜说话,继续道:“可惜,你今日要将这等大善之时拒之门外,可惜,可惜。”
掌柜的听得这话,顿时心中焦急万分,若是这罗小子找了别人帮忙,遇到哪个行善之人,这一桩大善之事,岂不是从自己手中溜走了?随即向徐铮告罪一声,翻身进了柜台里边。
青年小二早已把徐铮与掌柜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本想求求眼前这位先生,只是,像这等面相高人,哪里是他一个穷苦人家能靠近的。忽然听得徐铮看着自己言语一番,又见掌柜的翻身进来,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他,顿时有些发愣。
看着徐铮一脸笑意,罗小子眼眶红润,拜了拜掌柜的,膝盖一转,又要拜徐铮。
徐铮脸色一正,开口道:“你莫要拜我,你这一拜,便是看不起徐某。你若是男儿,就站起来。”
罗小子头颅刚刚底下,却听得这话,仿佛被定格了一般,手掌死死捏着银子,牙齿咬得吱呀作响。他想拜,自己与这位先生素不相识,先生竟然为了自己,展露了他的面相之术,让掌柜的帮了自己,若是不拜,恐怕自己的良心一辈子都会过意不去。
只是先生这一句拜了便是看不起徐某,让他头颅定格在那,生生不敢拜下。
“你起来,是男儿,就抹干你的眼泪,挺直腰板。”徐铮正色道。只是见得罗小子听了他的话,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心中微微一叹,柔声道:“你若是想报答我,就站起来,为你娘拿药,好好服侍她。”
罗小子听得这话,重重点了点头,呼啦站了起来。看着掌柜的,抱拳鞠躬道:“掌柜的,谢谢您。”
掌柜哈哈一笑,仿佛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心情顿时舒畅无比,连连点头,道:“待会你便去拿药,记得先生的话,好好服侍你娘。”
罗小子重重点头,将银子小心翼翼塞入怀中,肩搭抹布,对着徐铮一拜,道:“谢先生,先生大恩大德,罗程无以回报。先生日后有什么吩咐,罗程就算死,也会报答先生的恩情。”
徐铮摆了摆手,这小子为了母亲下跪他人,怎么说也是个孝子,自己这随口一忽悠,顺道帮帮他,不过是小事一桩而已。开口道:“不必如此,不过是随手而已。你去忙吧,记得,男子汉大丈夫,以后莫要轻易下跪。”
罗程点了点头,转身为客人端茶送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