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徐铮目露悲哀之色,看着一脸凶煞的二小姐喃喃开口。
二小姐扶着大皇子坐好,转头恶狠狠看着这个曾经爱她爱得入骨的男子,歇斯底里喝道:“我不认识你,我也不想认识你,你给我滚出陈府,不然我,我~”
徐铮惨笑一声,吐出一口悲哀的鲜血,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心如死灰般开口笑道:“不然你不放过我?是不是?”
二小姐被徐铮突然的狂笑吓了一大跳,一时间竟不敢接他的话。只是见得大皇子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怒意渐渐盖过了内心的恐惧。
“是又怎么样?陈府不欢迎你,我也不想再见到你,你快滚!”
二小姐说得绝情绝义,说得毫不犹豫,说得如此深入徐铮心灵,以至于徐铮内心深处的希望被摔得支零破碎。
“我,我走,我走。”
沉默半饷,徐铮有气无力惨笑连连,转身的瞬间竟有垂暮的味道。有时候身累莫过于心死!
大小姐几人看着徐铮如垂暮的老者,佝偻着身子一瘸一拐顶着太阳离去,一股悲凉之意油然而生。
陈景脸色变幻,想开口,却无从下说。
徐铮瞬间苍老了十几岁的样子这一刻深深烙进了大小姐的脑海,使得她竟然升起了同情之心。
二小姐看着这个令人心碎的背影,这个背影的主人明明很招她讨厌。只是此刻却有一种让她心痛得无法呼吸的感觉。
大皇子低垂的脸庞浮现胜利的表情,得意,憎恨,快意等等,似乎斗赢了徐铮一次,让他很有成就感!
一路如行尸走肉一般,不知不觉徐铮竟然走到了洪沅湖。
看着晚霞满天的天空,徐铮倚靠着一块大石坐了下来,看着景色醉人的天空发起了呆。
没有任何人,没有任何话,就这么一直发呆,一直呆到昏暗的天空挂起了耀眼的星星。
翌日,晨光照耀在徐铮有些苍白的脸上,感受到刺眼的光芒,徐铮下意识睁开了眼。
随意托起湖水浇了把脸,徐铮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挂起了以往的不正经。
二小姐的突然醒来,又突然的卷入大皇子与他之间的争斗,这一切让徐铮始料未及。
他虽心痛,但是他是个男人。男人可以哭,可以流泪,但不能倒下!他府上还有记挂他,深爱他的娘子。还有,他的孩子!
随意拦了一辆马车,不等那车夫开口,一锭闪亮的银子便使得他低头弯腰起来。
徐铮二话不说跃上马车,面无表情道:“勇猛院!”
那马夫老头微微一愣,点了点头便扯起了家常,开口说道:“这位爷,您这是要去看热闹的吧?”
徐铮闭着的眼睛微微睁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二话不说又丢了一块银子过去。
马夫手忙脚乱接过银子,暗道今日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出门就碰到了财神爷。
“这位爷您有所不知,勇猛院那位老爷,昨日失踪了!”马夫像做贼一样左顾右盼了一眼,小心翼翼道。
徐铮微微一愣,勇猛院那位老爷不正是自己?自己不过一夜没回府而已,哪里说得上是失踪了!
“继续。”
马夫一脸掐媚点了点头,小声道:“从昨日午时起,临安的东城与南城都乱了套了。听闻那位老爷从陈府出来之后不知了去向,那勇猛院的镇寇副统领可是将院中一万军队全出动了,就为了寻找他!”
马夫说完幽幽一叹,颇有些担忧道:“徐老爷可是好人来着,赚着有钱人的钱,开着专门帮助咱们这些穷人的医馆。前几****这伤寒之病,还是在徐府医馆拿的药咧,就收了二十纹钱。但愿徐老爷福人天相,平安归来!”
徐铮越听就越糊涂了,待的细细缕了一番才反应过来。感情陌依这丫头开医馆连钱都不收啊。这个年头拿个药都要个一二两银子了,更别说还帮你把脉了。
把脉看病取药一条龙才二十纹钱,若不是徐铮现在有玻璃工坊,有酒楼。不然就算金山也不够亏啊。
价格优惠且医术高明,对于贫穷百姓来者不拒。久而久之众人就将好人这个美名该到了徐铮头上,也难怪车夫说徐老爷是好人啊。
徐铮越想越无语,下意识挠了挠脑门,开口问道:“后来呢?”
车夫叹息一声,小声道:“那位爷可了不得,他的失踪,连圣上都惊动了。现在的勇猛院可是乱成一团咯。”
“哦?”徐铮眉头微挑,他可不信胡启有这么好心。若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胡启会放下抱妃子的时间来帮忙找自己,笑话!
“这位爷,徐老爷不是被封了个什么镇寇统领了吗?”车夫见得徐铮眉头微皱,反问了一句。
徐铮点了点头,这老头口中的徐老爷就是自己,还有比自己更了解自己的人么?
“听闻昨日傍晚,东瀛使者进了临安。徐老爷身为掌管倭寇一切事宜的大人,倭寇当然是找他了,但是,人不见了啊!”车夫老者说着说着脸上愤怒之色渐渐浮现,恶狠狠道:“这些狼子野心的倭寇,我还怀疑徐老爷是被他们绑去的,如今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徐铮被他说句哭笑不得,自己好端端的就在这里,哪里是倭寇绑去的。不过车夫竟然如此关心自己,徐铮也甚是感动。
“唉,您有所不知,从昨日到现在,能找的地方几乎都找遍了,愣是徐老爷的影子啊。”车夫老者重重叹息一声,看了眼不远的勇猛院,道:“历来那些为官的,一个个搜刮民脂民膏倒是厉害,有哪个能像徐老爷一样心善?好人不长命啊!”
车夫这一句无关紧要的感慨噎得徐铮直翻白眼,他徐某人才二十来岁,这特么不是在咒自己死吗?
“下马!”
两人正要继续讨论一番,忽然一声怒喝打断了他们。却见一威风凛凛的军士手持长矛,一双虎目让人望而生畏。
老头被吓了一个哆嗦,赶紧点头哈腰跳下马,在军士面前唯唯诺诺。
“莫要吓着他。”
徐铮深吸一口气,将一切情绪埋藏进心底,毫无表情道。
那军士冷笑一声,只要靠近勇猛院的,无论是人还是物,通通要盘查,这可是圣上得指令。马车上这小子竟然如此嚣张,不下马就算了,还敢出言喝令自己?
军士狞笑不已,刚要喝骂,一张熟悉的脸庞印入他的瞳孔,吓得他连连哆嗦。
忽然见得眼前这位大人眼睛一瞪,军士两脚当下就被吓软了,急忙跪拜下来,诚惶诚恐道:“小的,拜,拜见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