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起初听得徐铮前面这话,心中刺痛之极,眼中泪水已然积压,就要哭出来。待得听完徐铮的话,忽地脸色红晕,暗骂一声无耻,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徐铮看着宁静这般模样,一脸贼笑起来,继续道:“郡主,此间乃是多事之秋。徐某人要干一件大事,我们的事,待得此事过后再从长计议。”
是啊,多事之秋。宁静心中微微一叹,随即怒道:“你这人谎话连篇,你能干什么大事?休想想糊弄我。”
徐铮赶紧摆了摆手,一脸郑重道:“郡主,徐某人这般诚实之人,绝对不会说谎。你要相信我,却是有一件大事等着徐某人干。”
看着徐铮一脸郑重之色,宁静无奈,徐铮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这般郑重的神色,却不像作假。随即道:“我相信你,你莫要欺骗静儿。”
徐铮叹了口气,要怪就怪自己魅力太大了,竟然两三天就将郡主搞定了。只是,二小姐那边该如何说去呢?这甚是让人脑疼。
看着宁静一脸正色,含情脉脉的眼神,徐铮点了点头道:“徐某对天发誓,此事绝对是真的,徐某没有一丝谎话。”
宁静目中柔情更甚,展颜一笑,突然踮脚在徐铮脸庞上来了个蜻蜓点水。旋即转身跑了。
徐铮站在原地发呆,这妞着实胆大,在这个年代,天下绝对找不出这般大胆的女子。正心中感慨之时,却见得跑出不远的宁静站住,转身对他招了招手,含情脉脉道:“忍把千金酬一笑?毕竟相思,不似相逢好。锦字无凭南雁杳,美人家在长干道。徐铮,我等你。”
徐铮心中感动,用力点了点头,道:“此番事了,定带郡主走遍这天下,观遍这天下美景,吃遍这天下美食。”
宁静听得徐铮这番回话,开心地笑了。如那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糖果小女孩一般,笑得是很是甜蜜。看得徐铮心中有些发酸,像这等痴情女子,谁人会忍心抛弃?
眼见宁静一路笑着离开了,徐铮摸了摸脑袋。这,二小姐这边该如何搞定。这种之事,可不是几颗糖衣炮弹能搞定的。想想就觉得脑袋发疼,索性不去管它,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回到府上,已然一片寂静。这夜已深,众人皆去休息了。徐铮回到自己房中,却见油灯之下坐着一人,心中诧异,这陈景这么晚了,竟然在他房中等他。看那油灯的灯芯,想来等了不断的时间。
陈景看得徐铮进来,站了起来,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脸庞的表情,道:“圣上答应了。”昨夜他吩咐林艺之后,林艺一路快马加鞭,途中不曾休息,连快马都换了好几匹。这一日一夜之间便将圣旨带到。
徐铮点了点头,道:“何时动手?”
“四天内。”陈景没有多言。
徐铮点了点头,看着陈景道:“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二小姐,定不会让她受一丝委屈。”
陈景哈哈一笑,他等的就是这句话。徐铮虽满嘴油腔,为人滑溜得紧,只是他看得出此人是重承诺之人。点了点头道:“有你这番承诺,老夫已然心安,死而无憾了。老夫时日不多了,你与静儿早点做好准备。”随即沉默了半响,道:“那宁郡主,你与她。唉,老夫只能告诉你,她绝不是你想得那般简单。”宁王既然能知道今日宁郡主对徐铮表露爱慕的事情,陈景怎么会不知道呢?
徐铮没有意外,今日宁静在余香楼那番表现,他便肯定了下来。点了点头道:“陈大人放心,徐某心中有数。”
陈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出去了。徐铮看着陈景落寂的身影,仿佛受到了他的感染,心中也有些沉重起来。
第二日起来便听得府上丫鬟小厮们议论纷纷,不由地好笑。
原来昨夜自己打了那宁志远后,宁志远被人发现抬回王府。宁王大发雷霆,一连斩了十几人。下令全城封锁,搜寻一个叫李狗子之人。只是这能在扬州城内生活之人,受到城内这书生卷气的感染,谁会将自己的孩子取名狗子,注定是让宁王失望了。
徐铮甚是疑惑,今日怎的不见二小姐的身影了,心中不知怎的,有些不习惯起来。
刚刚在大堂与陈景一同用完膳,却见刘管家一脸荡笑找到自己,笑道:“恭喜徐四哥,贺喜徐四哥。徐四哥真是艳福齐天啊。”
徐铮一脸疑惑,看着刘管家道:“你这是在作甚?”
刘管家给了徐铮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道:“徐四哥莫要装傻充愣。哦,对了,府门前那郡主的丫鬟在等你呢,说是郡主要见你。”
徐铮哈哈一笑,却是说这个事啊。抱着刘管家的肩膀揶揄道:“刘管家却也不差,不知刘管家与鱼儿姑娘如何了?”
刘管家老脸一红,尴尬道:“徐四哥莫要这般戏弄小老儿了。快快见你那郡主去。”
徐铮点了点头,与刘管家道了个别。出门去了,见得香儿站在马车下,看着徐铮,只是脸色有些不对,好似蕴含着深深的怨气,看得徐铮心中疑惑之极。再看得这马车,却是破烂得不成车样,顿时吓了一跳,这还叫马车?牛车才是。这马车上那那厢房看上去像是丢弃遗忘好久的样子,破烂不堪。厢房四周一个个大洞甚是显眼,简直像是天然的窗户啊。
徐铮疑惑,昨夜郡主还对自己这般含情脉脉,怎么今日生起什么气来了?着实是想不通宁静的心思。
“公子请上马。”香儿微微躬身,声音却是喊着怒意兼怨意,毫无表情道。
徐铮本来还想调戏他两番,见得这神情,乖乖闭上了嘴,没敢说话。尴尬地爬上了那破烂不堪的“马车”。
这马车一路甚是显眼,引得路人围观,议论纷纷。徐铮就算脸皮再厚,也禁不住脸色微红。心中盘算起来,自己到底哪里惹郡主生气了,竟这般戏弄他。想来想去想不通,刚要开口问“窗”外跟行的香儿,却是被香儿狠狠瞪了眼,讪讪着没有说话。
马车到了金古楼前,只见金古楼今日竟然空无一人,大门紧锁。香儿引着徐铮推开大门,随即关上了门,带着徐铮向二楼厢房走去。
这气氛让徐铮心中不由沉重起来,不知发生了何事。待得走进宁静厢房,只见宁静一身白裙,乃是他送她的那条。春儿听得声响,看了一眼徐铮,只是面无表情,眼中怒怨交加的神情看得徐铮心中疑惑又惶恐。
宁静静静坐在窗前,目光远眺,没有说话。
房间里四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沉闷得很,这让徐铮很不舒服。心中叹了口气,正要开口,却见得宁静转头看向他,脸上早已梨花带雨,泪水还在不住汹涌出来。
徐铮心中大惊,郡主这是受了什么打击了?哭的这般伤心,正要安慰,却见宁静摆了摆手,脸色苍白,惨笑一声,道:“我错了,我真是错了。我竟然会相信一个满口胡话的人,我竟然会喜欢那满口谎言之人。我真是有眼无珠。”说着说着仿佛更加心伤了,眼泪更加凶猛,夺眶而出。
徐铮大惊,郡主说得那人不正是自己么?只是自己哪里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竟哭得这般伤心。
正要开口安慰,却听得宁静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喝,道:“你给我闭嘴。你还有什么脸面开口说话。”随即撕声竭底哭着尖吼道:“我再也不要相信你这个骗子了。我恨你,我恨你。”
徐铮仿佛也被感染了,心中酸楚,急忙道:“你怎么了?我徐某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之事。”
宁静脸庞毫无血色,惨笑一声,如痴如傻呐呐道:“是啊,你自认为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之事。昨夜那番承诺对你来说,或许不过是放了一个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