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城素有泉城之称。境内泉水众多,所以城内有很多大宅子,景致虽然比不上江南地界,但是园林盛景别有一番风味。
某处宅院之中,张千户拿着鱼饵,站在池子边。时不时的投下一些,池子里的鱼就都争先恐后的冒出水面。
忽而,后面传来脚步声。
“千户大人,外面有报传来,已经查出了刺星阁在历城的据点。什么时候动手?”一个劲装打扮的人低着头过来问道,腰上还别着镇抚司小旗的腰牌。
张千户搓了搓手指,伸到眼前吐了口气道:“等一等,等楼外楼的人先沉不住气,我们一窝抓他们两个。”
“是”这小旗刚要退下,紧接着又听到张千户道:
“告诉下面的人,消息不要传出去了,有两条鱼上钩就行了,历城不能太乱,守好了门口,凡是出去的人,都安排人盯住;”
那人一点头,缓缓退了出去。
张千户转过身来,缓缓离开池子边,自言自语道:“刺星阁嚣张了这么多年,竟然开始开起了分舵,到了明面上,真拿朝廷对他们没办法么?
另一边,一处高楼上,临街的窗子开着。有一个中年儒生模样的人站在窗前,手里拖着一个茶壶,茶壶刚送到嘴边。就听楼梯处传来了一声呼喊
“掌柜的!“
这人风淡云轻的样子立刻没了,壶里的茶水还洒了出来,粘在了胡子上。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大呼小叫,有什么事,慢点说,别着急。“
“是,掌柜的,小的们查到了刺星阁的消息。咱们‘原上野‘的仇,是不是要报了?“那人肩膀上搭着一条手巾,乍一看像是酒楼茶馆的小二。但脖子上隐隐有一道疤痕。
“查到了就查到了吧,等镇抚司的人动手再说。咱们原上野被人清了,报了镇抚司的人知道,怕是我们不找他们,镇抚司也要找他们的。先缓缓,给杨大掌柜传个信,派人盯住了哪里。不要动。“
这掌柜的对小二说完以后,伸手抹了抹自己的胡子:“下次上楼有点声音,说话小点声。“
同样一句小点声,出自楼外楼和镇抚司都盯上的刺星阁这边。
“小点声,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们是杀手,做什么事情要悄无声息,悄无声息。“说话这人,脸上两撇山羊胡,头发有些稀疏,到是皮肤黝黑。颧骨很高,嘴角向下撇,看着就是一股子苦相。
这人面前在屋子深处,仅有半张脸露在阳光里。面前还跪着一个。
“小的知道了。总部那边来消息了,您看看。“跪着的这个,伸手送上了一封信,上面是红漆封了边。
山羊胡拿过来以后,轻轻一划,信封开了,两只手指抽出了里面的信纸。缓缓念道:
“胡老九,让你去东鲁州打开门路,不是让你到那四处树敌。就算楼外楼跟我们有冲突,也不能明面上干。限你三天之内,回总部谢罪。“
山羊胡看罢了信。双手一搓,那信立刻就成了粉末。
“让我回总部?我现在走得了么?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现眼下,这么多人马,人吃马嚼的,我不端了原上野,拿什么招兵买马打开东鲁府局面?“
山羊胡自己嘀咕着,对跪着的人道:“吩咐下去,这几日注意风吹草动。这么多年了,刺星阁一直藏在暗处,是时候出来了。镇抚司来了怎么了,当年老阁主,那是杀上过将军府的人,还怕他镇抚司?“
山羊胡吩咐完以后,抹了抹耳朵。又吩咐道:“告诉下面的人,准备好第二条暗道,干完这一票,咱们就走。“
“是“那人领命而去。推下去的时候,脚后跟搓了两下地,发出了一阵擦擦声。
“哎,现在人越来越不好招了。要是按找他们的法子,在来二十年,也打不开九府的买卖。哼,我就不信,我胡静山在东鲁府立不住脚。“
常友站在炉子旁,盯着铁匠一下下的打着铁。不多时,一柄菜刀的模样就成了型。
那铁匠一边打铁一遍对常友道:“你是姜老爷子选的老八?“
常友点了点头。
铁匠:“你要对刺星阁下手?“
常友又点了点头。让过了铁匠,铁匠把菜刀又放到了炉子里。来回翻动着。
“你知不知道,刺星阁收拾了楼外楼的哪里?“
“铁匠大叔,您给我说说。“
“哼,原上野是楼外楼办的销金窟,你好巧不巧撞上的就是。每隔3天一开市。就在管道边不远。刺星阁新在东鲁府立足,看上的原上野有的金银珠宝。都是现银子。而且,现在两家的矛盾已经不可能化开了。“
常友到是知道一些,楼外楼的消息。但是东鲁府这件事,虽然也是自己碰上了,可知道的不多。那铁匠接着说。
“刺星阁近些年来,越来越猖獗。想要扩大人手,原本在九府之中,并没有固定的据点,现眼下榜上了大树,自然要伸手进来。可是,一个杀手组织,学人家发展帮派。哼,人多自然嘴杂。“
“那刺星阁在历城的势力?”常友问道
“刺星阁在历城的主事人,叫胡静山。原本只是第三阁主手下的走狗。近些年,不知道走了什么运道,得了一份秘籍,练就了一身好内功。被安排来东鲁府发展,此人刚愎自用。虽然从小都是按着杀手培养,可长大以后张扬的很。来东鲁府第一次大事,就让镇抚司盯上了。
虽然按刺星阁的习惯,肯定第一时间撤走所有人。可是他不会,他太贪。想要扬名立万,本来刺星阁没有委托是不会动手。但是,胡静山为了钱主动动手了,怕是离败亡不远了。“
“那按您说,镇抚司什么时候回动手?“常友追问。
“镇抚司张千户,如果能清理了东鲁府境内刺星阁的势力,怕是要高升指挥使了。所以,他不会主动动手。要求稳。
楼外楼也不会动手。如果镇抚司不知道原上野的事情还好。现眼下,镇抚司的人知道了。那楼外楼就会等镇抚司先下手。
所以,如果你想动刺星阁,就得你先来。少年郎,怕不怕?“
铁匠抬起头看着常友。这铁匠面黑无须,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除了身上肌肉扎结,怕是练脸上都有肌肉。铁匠是姜老前辈的人,至于怎么个关系,常友是不知道。只是听姜老前辈说,来这里拿两把刀,铁匠会告诉常友想知道的消息,还有几个人手。剩下的,就要常友自己来了。
“咱俩搭搭手?”铁匠把菜刀放在一边,问常友。
“怎么说?”常友问道。
“你用双刀,我就拿锤子就好。”铁匠之所以要和常友过过手,一来想看看常友手上的功夫什么样。虽然自己是姜老爷子的人,要替老爷子办事。
今天老爷子介绍来一个后生,铁匠并不想历城自己培养起来的人,就折在一个八大小子手上。如果常友功夫过得去,铁匠没有二话。如果常友功夫不行,铁匠决定抗命不从。
两人来到院子中,拉起架势,准备过过招。
常友把棍子抽出来,使了个双刀的架势。
铁匠连架子都不摆的就抡起锤子砸了上来。
却说这常友,虽然练出内力也就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但是有时候天赋这东西,就是不讲理,从内力上来讲,常友已经登堂入室。比寻常人练了五年八年的也不差。
招式上,常友跟着老顾也算是习武十年。老顾跟陆青然不一样,陆青然如果教常友,那是老子教儿子,不敢狠收拾。老顾是下过死手的,但是小孩小的时候不觉得苦,也就挺了过来。
所以,综合来看,常友能胜过紫微府这一代的第一人,不是偶然。要说常友这岁数的,能练成常友这样功夫的,怕是到不了万里挑一也差不多了。
但是,最让老顾和陆青然受不了的是,常友的功夫,就一个字,滑。
常友胆小,老顾知道。但是老顾不知道,常友其实内心里怕死,所以怎么能不受伤,常友就怎么来。常友的功夫,威力对上一般人还好,对上一流的高手,那就是看谁先坚持不住,或者能不能快速留住常友。
坚持不住,常友赢,留不住,常友跑了。
是以铁匠这一溜的试探。把一个时常打铁,锤锤到位的大汉急的满头大汗,比打铁还热。
不过铁匠是个明白人。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姜老爷子让常友来办这件事。常友这功夫,自己死不了,过去就是拖。拖到镇抚司、楼外楼的人杀进来。
想到这,铁匠就立刻收手。
到是弄得常友有点不知为何:“大叔,你怎么不打了啊?”
“不打了,不打了,我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安排你来了。你过来,我看看你的手,给你改改刀柄。”
这说着,铁匠拉过了常友的手。比照常友的手型。又十分郑重的取出了自己精心打造的双刀。改了起来。不多会功夫,常友拿着双刀,感觉重了点,但是却十分趁手。
铁匠问常友:“杀过人么?”
常友:“好像……没有“常友不确定,自己去清理太行山匪的时候有没有手重最后把人打死。是因为本来胆子小,就不想去想这件事。
铁匠道:“新刀出世要染血。杀的第一个人,双刀捅全都捅进去,再抽出来。”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