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站在张太医身边,看着张太医为昏迷的丹葛施针,董妙文有心想学下张太医的手法,而张太医也毫不避忌,就这样,治疗的时间过得很快,等等张太医收针之后,丹葛的面色又红润了一些,比之前好了许多。
董妙文看着丹葛呼吸均匀的样子,也安心了一些,此前她虽出手施救,只是丹葛一直不醒,昏迷不醒这种情况,对没有任何检测手段的环境里,情况是不太乐观的,如今张太医出了手,倒算是帮了她一把,所以,董妙文对这位张太医,倒是心生敬佩了起来。
“我施完针,他约摸二个时辰之后,就会醒了。”张太医一边整自己的针囊,一边向董妙文交代。
董妙文马上借机上前,说道:“前辈,我还开了一张方子,还请您帮着看一下,看有什么不妥。”
行医的人,一般都有自己的规矩,除了很近亲相熟的人,一般都不会品评别人的方子,而听到董妙文这话,张太医抬眼看了下董妙文,良久,才轻轻地点了下头。
董妙文自然就叫凝红,快去取她给丹葛开的方子,起初董妙文并不知道碧珠草的事儿,所以开的药方和药效都全是针对草乌的,当她听到张太医说的话,才明白这里面的关节,她便想趁着张太医在,给她开的这张药方指点一二,这样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伤患,她也知道如何针对碧珠草用药了。
凝红把药方交给董妙文,董妙文转身双手奉给张太医。
张太医接过来,便仔细地一项项的看着上面的药名和剂量,一边看,一边在心里暗自思量,真没想到,一个年轻的小女子,居然能开出这样老道的药方。张太医抬眼又看了眼董妙文,心里叹了口气,可惜了,若她是个男子,他还真想介绍她来太医院来,谋着职位,以她现在的医术,将来必会有成。
董妙文站在边上,巴巴的等着张太医说话,并不知道张太医现在脑子里所想。若是知道,她也只能说,她不过是依托了几千的医药水平的提高,所以。她才会比别人强一些。
“我看这方子开得还不错,只是还要再添两味药,这样才可以克制住碧珠草的药性。”张太医说完,就叫人给他拿笔来。
董妙文马上指使蒋顺快去拿笔墨,很快。笔墨被拿了过来,张太医便到一边书桌上,把那张方子展开,提笔在上面又加了两味药名。
“五碗水煎成一碗即可……”张太医写完,直接把方子交还给董妙文。
董妙文马上恭谨的躬身接过:“多谢前辈了。”
董妙文拿起药方来,仔细看了一下上面新添的两味药。心想,原来如此,脸上便是微微一笑。转身交给蒋顺,让他把这张方子交给店面前的金生,让他马上按这个方子,重新抓药。
董妙文之所以如此相信,没有一点怀疑。毕因为,张太医是皇帝派来的人。比她更担心救不回丹葛来,若真是救不回人来,说不定真会坏了朝廷的大事。
看完病,张太医便要回去复命了,董妙文便送他走出屋,但突然觉得有些事忘记了,就回头看到燕平侯方翼轩,还坐在屋子里发着呆。
董妙文见他一动不动,不知道他在那里想什么,居然没发现她们已经治完病了,就抬叔转回屋来,想提醒他一下,该回宫给皇帝复命了。
董妙文才走到他的面前,燕平侯马上察觉有人走近,抬头看到董妙文,有些恍然的感觉。
“张太医刚才给他施了针,现在要回宫了。”董妙文好心提醒道,其实,她倒是希望燕平侯能早些回去,省得在她面前碍眼。
燕平侯马上站起了身,他刚才一直在想杀手的事儿。
“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要一起回去给圣上复命。”燕平侯站在董妙文面前,微低着头,看着面色不佳的她,又看到她眼里布着血丝,想到她现在还没有好好休息,就低声道:“你也别太累,及早回去睡会觉吧。”
董妙文睁大了眼,看着燕平侯,对他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觉得有些突兀。
燕平侯见她这样的表情,马上意识到,他现在已经和董妙文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样的话,就算是要说,也轮不上他来说,一时间,方翼轩站在那里,不知道接下来说些什么。
董妙文见他这样的神色,也不做他想,也许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吧,燕平侯会说这话,董妙文做为一个小女子,自然也不可能直接把他撅回去。
“多谢侯爷,您请吧……”董妙文淡淡的说道,随后,马上就往边上退了一步,低着头让出路来,请燕平侯出去。
燕平侯见她如此生分和很避讳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种怅然,有些不是滋味儿,但他只停顿了一下,便直起身来,阔步走出了病屋。
董妙文在边上松了一口气,撇了下嘴,她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挺好,正好让燕平侯认识到,她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她们如今也只路人。
燕平侯还带着来时的人,与张太医一起回了宫。
董妙文站在门口,看着远处扬起的灰尘,如释重负的转过身来,叫过金生和刘禾儿来,把医馆和照顾丹葛伤情的事儿,向他们交代了一下,就打算带着凝红回去休息下,自昨天开始,她就马不停蹄的走了好多地方,如今轻松下来后,困意倒涌了上来,身上也酸痛得不行。
金生和刘禾儿自然应了,各司其职去了。
因董妙文是直接来医馆的,姜良的马车也不在这里候着,凝红就出门去叫了辆马车来,扶着董妙文上了马车,往家里的方向奔去。
才回到家,董妙文还没来得及,好好洗下脸,便被同样一夜没睡的张妈给截住了。
张妈用布满血丝有些红肿的眼睛,拉着董妙文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才放下心来:“这事儿闹的,原本是件喜事儿,谁想到最后居然闹出这样的事儿,幸好你人没有事儿,若真是有个什么,我以后可如何向九泉之下的夫人交代呀。”
说着,张妈从怀里拿出一条帕子,又开始抹起眼泪来。
董妙文从来都知道,张妈虽然是她的奶妈,但对她却是尽心尽力,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当即,董妙文便抱住了张妈的双肩,用下巴搭在她的肩头,嘻笑着哄着她。
“我本来就是有福之人,人家都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已经有两次大难不死的机会了,您看,我现在不也是好好的么,等将来,我也必是有后福的人,您就不要担心了。”
董妙文说尽花言巧语,最后终于把张妈给哄得不抹眼泪了。
张妈抹了把鼻涕,问刘禾儿送的饭,可增用过了?董妙文马上点头,张妈叹了一口气:“我自知道你在医馆,便一早熬了鸡汤,现正在火上煨着,凝红,你快去给小姐盛一碗来。”
董妙文推辞了半天,但张妈不依,最后还是依着张妈的意思,董妙文把这碗充满爱心的鸡汤给喝了干净。
在董妙文喝鸡汤的时候,张妈又叫凝红去烧开水,等着给董妙文洗脸泡脚,好去去乏,然后再去休息。
“鹦儿现在如何了?”董妙文放下碗后,抹下满是油的嘴巴,突然想到平日里最是刮燥的鹦儿,居然没有出现。
张妈帮着董妙文把有些散额发,小心的给拢到她的耳后,听董妙文问鹦儿:“她昨晚也是一夜没睡,直到江捕头送了你的消息之后,她这才撑不住了,就睡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醒呢”。
董妙文点了点头,她的安危真是牵动了好几个人的心,想到这里,董妙文倒觉得一点也不孤单了。
凝红拿来脸盆和脚盆,董妙文只坐在那里,任由凝红给自己净面洗脚。
“凝红,你也一直没休息,也好好去休息吧。”董妙文感慨的拉着凝红的手,看着这个对她很是忠心的丫鬟,让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她对凝红并没有什么深恩,不过是因凝红救过她之后,投桃报李,而凝红从来都是一心一意的为她着想,董妙文此时心里想,若是将来真有那么一天,自己一定要给她找个好归宿。
凝红笑着“嗯”了一声,便出去把盆里的倒掉。
“小姐,你没发现凝红最近有些不对劲儿么?”张妈等凝红走出屋,这才一脸神性地出声道。
“不对劲儿?难道她病了,可我看着不像呀……”董妙文听张妈这么一说,马上回想刚才凝红的神情气色,除了疲倦些,并不像是生了病。
“你呀……”张妈叹了口气,摇了下头:“小姐你成天尽顾着医馆的事儿,居然没发现,江捕头好像和我们的凝红……”
董妙文光着脚,坐在床边,眨着眼琢磨着张妈说得这话,少倾,马上像是醒悟过来:“怎么?凝红对江捕头有好感?”
张妈马上就把昨晚,江捕头来家的情形告诉了她,又说道,送江捕头出门的凝红,好久都没有回来,张妈便出去看,就看到江捕头和凝红有些暧昧的样子。
“这是好事儿呀!”董妙文一拍大腿,江捕头的人品,她是知道的,虽然不是什么大的官职,但做为捕头,也在京城里响当当的人物,和凝红正好相配,凝红虽然是丫鬟出身,但性格脾气却是尚好的,而且,董妙文原来也想过,找个踏实的人与凝红好好过日子,江捕头不正好是个可以依靠的汉子么。
董妙文用拳头敲了下自己的头,她怎么这么迟钝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