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董妙文给患者治病,在京城中的另一处,锦仁堂的门口,急急地跑进了一个人……
“咱们老爷,在不在医馆?”来人因为跑得急,此时已经是一头大汗,才跨进锦仁堂,就叫过一个伙计打听,苟知易在不在医馆里。
“小三子,你到哪儿去了,怎么没跟着咱们苟老爷么?”伙计很奇怪,平时小三子都在苟大爷身边跑来转去的,怎么今天他自己跑出去,半天没见他的踪影?
“嗳……,我不是帮着咱们老爷去办了点事儿,现在正要找老爷回禀呢。”小三子一边回答,一边用袖口,胡乱抹了下额头上的汗,然后拉扯着前襟的领口,希望更凉快点儿。
“那你快进去吧,今早那个半疯的婆子来了之后,咱家老爷怕又她找回来,出去转了一圈儿,这才刚刚回来,正在后面喝茶。”伙计招了招手,向小三子说道。
小三子今天一早来的时候,就看到锦仁堂里面来了好几个人,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见到一个妇人,死揪着苟易知的胳膊,不依不饶地拉着他,让苟易知给她相公看病。
小三子看了看旁边地上,还有一个脸色得像白纸般的汉子,一动不动的在那里,后来不知道苟易知在那妇人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那妇人马上就还着几个人,把那汉子给抬走了。
小三子这才进了屋,他刚进来,就被苟易知招手把他叫过去,用手指了指,刚才出门急走的几个人背影,遣他偷偷跟着这些人,去看看什么情况,然后再回来禀告。
跟着那些人一路,最后到了舒馨堂,小三子就窝挤在围观的人群里。把那里发生的事情,全都看了满眼,从头到尾,直到最后人都散了。他才跑回来,此时听说苟大爷已经回来了,小三子马上转头去了后院。
“老爷,小的回来了!”小三子到了后院,站在了苟易知的房外喊道。
此时的苟易知坐在椅子上,边上八仙桌上沏着一杯清茶,手里拿着本医书翻来翻去。正在钻研业务,可他翻了半天,也没看进去,从他拿起书在手里,就没有翻过一页,脑子里一直在想别的事。
他一直在想着,今早来的那个半死的病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死透了?当时他看了一下,那人脸色煞白。嘴唇也紫得厉害,身体也已经开始冷了,在他看来。这和死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那家的厉娘子,真是厉害,瞪着他不放手,最后,他眼珠一转,就想到屡次与自己做对的董妙文,听人说,她新开了一家医馆,昨天已经正式开业了,主意马上就想了出来。
苟易知就把厉娘子。给支到董妙文的新医馆那边去了,还派了小三子后面跟着,去看看那边到底变成什么情况了,在苟易知的心里,就希望这个厉娘子,去那边大闹一场。反正她相公也活不过来了,厉娘子的火气大,肯定借机闹事,就算是帮他教训一下董妙文,还省却了自己这边的麻烦,真是两全之计。
苟易知一直希望董妙文会中了这个道儿,而且,还很希望那厉娘子的相公死了,那个凶神一般的厉娘子,肯定会拉董妙文偿命或者是见官,想到能把那个“对头”,轻松地扳倒,苟易知越想越觉得,自己今天想到的这个计策,真是一劳永逸的好方法,彻底清除掉这个眼中钉,因为这个董妙文,他失去了好几家的“买卖”,太傅府,范大将军府,燕平侯府……
苟易知正坐在桌前,反复只翻一页医书,一直等不下心,等到此时,听到门外小三子的声音响起,就马上放下了手里的医书,沉声道:“进来吧……”
小三子推门进来,见苟易知坐在那里,就马上上前行礼:“老爷,小的跟着那些人,又到了一家医馆,后来,那家医馆出来了一个女郎中,三下两下,就把那妇人的相公救活了。”
“什么?人给救过来了?”苟易知耳听着小三子的汇报,一只手就要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水,听到这句,手一抖,茶杯一颠,茶盖就滚了下来,掉在桌子上发出脆响。
这事不可能!苟易知一向对自己的医术自信,他虽然爱财,收取的诊金是京城里最贵的,可他也得到高太医的真传,当今的高太医,可是给圣上看病的专门御医,自己拜高太医为师傅,整整熬了十五年,才有今天的成就,就连自己的师父,高太医都亲口说过,以自己现在的资质,再过个几年,定会青出于蓝。
那个姓董的黄毛丫头,苟易知是在燕平侯府里见过面的,他被孔姨娘请进府里,虽面上说是给章姨娘保胎,但暗中却做了些手脚,在章姨娘难产之时,他也亲自去过看了,情况虽然危险,可以他的身手,倒是也可以救得了,只是他收了孔姨娘大笔的好处,自然就装装样子,并不施救……
没想到那家的赵太夫人,把这个黄毛丫头请了来,最后坏了他的好事,为此,还被孔姨娘斥训他的医术浪得虚名,苟易知心里气不过,因为这事儿,连带着前几次的事,就对董妙文恨之入骨。
但听到小三子说的那话,本已经被他判定要死的人,却被那个董妙文又给救活了,这消息若是传开了,不更让别人知道,自己医术无能,救不了病人,反衬出那个黄毛丫头的能耐大,自己算计了一场,反倒是成了别人的垫脚石。
苟易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小三子,小三被他这样盯着,不禁打了个冷战,刚才还冒热汗的身子,此时觉得起了鸡皮疙瘩。
“苟老爷,小的就呆在那边上,真是眼珠一错没错的看着,千真万确是小的亲眼所见……”小三子见苟易知厉然的眼光下,一幅极老实的样子回话。
为了怕苟易知不信,小三子马上把自己之前见到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他如何跟着那些人到了舒馨堂,又看到一个年轻女郎中,如何几下子就把那个半死的人,给救了回来,他中间还特地强调了,董妙文用了一种很稀奇的方式施救的,包括在病人的脖子上,开了一个大洞。
“嗯?!这是什么救法?”苟易知听完,心里甚是惊奇,他学医十五年,行医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从未听说过,在人的脖子上掏个洞,那人就能活过来,听起来,这种医法太过怪异,难道是从异域传来的医法?或者……那个董的丫头,根本就是会妖法?!
“这什么救法,小的也说不好,只是,那家舒馨堂里面,还有一个打杂模样的人,他亲口说,自己的脚筋曾经断了,后来也是那个女郎中给治好的,他当场还撩开了腿脚,给我们看他刚养好的伤疤,小的站在最前面,离得近,看到那脚踝真有一条大红疤。”小三子怕苟易知不信,就马上连说带比划的,把当时看到的样子,仔细的描绘了一遍,包括董妙文手里用的细长形小刀。
“脚筋都断了,还能续上?你看真了么,那人走路时,一点事儿也没有?”苟易知仿佛又听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似的,脸上的神情再也无法矜持了。
“苟老爷,小的就算是再长几个胆儿,也不敢蒙您呀……”小三子见苟易知对自己说的话,还是半信半疑,就急了起来,只差赌咒发誓了。
这事儿,真是太匪夷所思了,难道世上真有这样神奇的医术么?苟易知虽然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但也醉心医术,而且,在这方面也具有一定天份,自出了师,在京城里开医馆,凡是他治不了的病,满京城里的大夫,都不可能治好,他凭着这份自信,一直到今天。
小三子做他的跟班,也有二年多了,但看一幅信誓旦旦的样子,知道他不敢在自己面前说谎,但是,若他说得是真话,那他将来在京城里,被一个黄毛丫头给压了下去,还叫他如何自处,自己好歹也是高太医的得意弟子……
“好了,我知道了,完全退下吧,不过,你要记得此事,决不能声张。”苟易知吩咐着小三子,等小三子退出了屋子,他才唉了口气,有些颓然的靠在了椅子背上。
苟易知坐在那里,左思右想,也想不出个头绪来,董妙文如今身负的那种医术,对他来说,是极大的诱惑,上次在燕平侯府里,他倒没把注意力,放在她的医术上面,只觉得她坏了自己的事。
他之前自持出身名师,太过自信,直到现在,他才知道,董妙文的那手医术,真是不可小视,心里又是气,又是喜,生气自然是因为,自己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受了好多苦,却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喜的是,那样神奇的医术,对他来说,是一种诱惑,恨不能亲眼看看,最好是自己也能学会此等医术。这样,就算是整个郦梁国,就能称得上是第一神医了。
想到这里,苟易知马上来了精神,坐直了身子,琢磨一下,不行,他要进一趟宫,找自己的师父高太医,师徒俩一起想个办法,先亲眼探实她的医术真假虚实,再想办法,把那医术给学到手。
说做就做……,苟易知立时跳了起来,很快的换了件衣服,拿了高太医给的一块进宫腰牌,揣在怀中,出了锦仁堂,直奔皇宫而去。(未完待续。lw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