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妈妈盯着董妙文送过来的小纸包看了看,并不接下,眼光里透着些惊讶和狐疑,然后冷笑了一下:“如今董小姐是不是眼界大了,连大长公主的吩咐都不放在心上了?”
王妈妈似乎想起了什么,接着道:“听说你给范大将军府和高太傅都看过病,你不会是仗着认识这些人,就想在大长公主面前拿桥呀?”
董妙文见她没有接下来,还说了这些话,知道王妈妈也是个难缠的,她今天交给我这鸦片,很明显用途上不善,而且,能让贞怡大长公主刻意送上加料“美肤香膏”的人,也非富即贵,都是不是董妙文能得罪的人,明知道是个火坑,自已怎么能会傻得往里跳?
“不敢,王妈妈这不是打我的脸么,就算是借我几个胆子,小女也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董妙文一再强调自己的卑微,生怕王妈妈回去在大长公主面前说什么。
但董妙文刚才思前想后了一遍,此时心意已决,无论如何,就算是王妈妈如何威逼利诱,今天她一定不会接受此事,就算是拼着和萧国公府结上怨,也要在所不惜。
“王妈妈,大长公主的威风远播,小女子就算是巴结还来不及呢,民女实在不敢违逆大长公主的意思,只是现下里事情太多,又缺少制香膏的原料,再来,我调制香膏的手段也是寻常,不如,王妈妈再去另找更善于调香之人,京城里藏龙卧虎的人很多,定然另有能人。”
董妙文笑着福身一礼。又说了些奉承话,本着贫道不如死道友的方针,董妙文打算把这笔要命的“买卖”给支走,反正那些道友她也不认识……
“你真的不接?你……”王妈妈见董妙文百般的推诿。根本就不想接这笔买卖,心里很是不高兴,这是大长公主交代的事儿。如今若是没有办成,回去也不好交代,眼见好言好语,董妙文却一点也不识抬举,王妈妈就想来硬的,不怕一个小小的孤女不会乖乖就范。
王妈妈正要瞪眼发威的时候,这时从店堂的后面进来一人。来人走路推门的声音颇大,店堂里正在说话的两人回头一看,董妙文认识,是萧大夫萧老前辈走了进来。
“萧老前辈,真是对不住。让您久等了……”董妙文马上抛下王妈妈,走到萧大夫面前面带歉意的告起罪来,自己在前面,接待了一府又一府的人,倒是把后院里的客人都忘在了脑后。
“没关系,我只是见你久未回来,便过来看看。”萧大夫神情自若地抬手抚了下胡须,一派悠闲自得的样子,随后只往王妈妈那边轻轻的瞟了一眼。
王妈妈原本想说几句狠话。震慑一下董妙文,让她明白下自己的身份,当她看到有人进来搅局,而董妙文居然把她给抛在了一边,更是让她觉得下了脸面,自是更加郁闷起来。当她正要斥责董妙文的时候,一看到来人的样子,拼命眨了下眼睛,然后睁大了起来,一幅惊异的表情。
“小的……小的请大爷的安!”王妈妈匆忙间就走上前,来到萧大夫的旁边,垂下头躬身就是一礼。
大爷?董妙文听到王妈妈嘴里叫出这样的话,分别看了看她和萧大夫,当时就愣住,这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王妈妈管萧大夫叫大爷?而且,王妈妈还一幅谨慎小心的样子,一点也没有刚才的那种凌厉的威风了。
“原来是王妈妈,你来这里做什么的?”萧大夫像是刚发现她一般,转头看了看正恭恭敬敬站着的王妈妈,然后开口慢慢问道。
王妈妈马上脸上赔起了笑容:“小的今天是奉大长公主之命,出来办差的,没想到在这里会见到大爷您。”
“原来是办差的……,那这差事办完了没有?”萧大夫继续问道。
“办好了,办好了……,我这正要走呢。”王妈妈像是在刻意隐瞒什么似的,并没有反她的来意说出来,而且,言语间对萧大夫很是顾忌。
“嗯,好,既然办好了,那你就回去吧。”萧大夫摆了下手,意思是,这里若是没事,你就别在这里耗着了,让她快走。
董妙文一直就愣在那里,看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说得有来有往,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了,萧大夫她是认识已久的人,几乎从来到这里之后,就认识了,是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而王妈妈呢,虽然她也只是为大长公主办差,但却会摆出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一切人都不在她的眼里。
如今萧大夫还是那幅和气的样子,但会透着一点尊贵的样子,而平日里一幅傲气的王妈妈,此时却是点头哈腰,这萧大夫是什么人?居然能让王妈妈这样对他……,满腹狐疑的董妙文在边上,一句话也插不上。
“好好……,那老奴就告辞了。”王妈妈马上告退,转身向跟着的小丫鬟一扬手,带着人就匆匆要上马车。
“王妈妈,等一下……”董妙文没想到,刚才自己想方设法想打发掉的王妈妈,这么快就要打道回府了,这时她才发觉,手里的那个小纸包,还没有还给王妈妈,就直接追出了门。
王妈妈听到董妙文叫自己,就转回身,见董妙文双手把小纸包捧到她面前,一幅恭谨的样子,便从她手里接过那个小纸包,用带着一种没想到的眼神,深深的看了董妙文一眼,一句话也没有多说,转身上了车,直接回去复命。
董妙文见王妈妈的马车已经走远,这才松了口气,忙转回身去进了医馆的店堂,想找萧大夫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董妙文刚想问萧大夫,这时从后院走进来苏管家,让着几个伙计去门口挂鞭炮:“小姐,已到午时了,现在是吉时,就要挂匾了。”
被董妙文正拉着的萧大夫,马上笑着说道:“是呀,莫要错过了时辰,你若真想问什么,等挂完匾再说。”
董妙文一想,也是呀,萧大夫反正也跑不掉,虽然自己心急想知道究竟,但误了吉时就不好了,虽然自己不信封建迷信那套,但为了讨个好彩头,自然是不能耽误。
董妙文马上松开了手,拍子拍萧大夫被自己捏皱的衣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就让苏管家请人出来,然后挂匾仪式正式开始了。
苏管家买的几挂鞭炮齐鸣,也算是震天动地,原本医馆外本就热闹的大街,就有很多人围观了起来,发现是家新医馆,新医馆上面亮闪闪的招牌,是士林之中人人敬仰的高太傅题的字,又听说医馆居然是个女郎中坐堂,就更加窃窃私语了起来。
第一次开医馆的时候,为了节约,董妙文把好多繁琐的内容都简化了,也没有什么挂匾仪式,但今天却是不同,自己也不需要像之前那样拮据,当然就要做足全套,况且,她医馆的匾额还是高太傅亲自题的名,自然又添了几分风雅与贵气。
等热热闹闹地把匾额挂好,苏管家事前已经订好了酒楼,董妙文便招呼一同去吃饭,当别人都有纷纷说完贺词,被苏管家带去酒楼之后,董妙文悄悄的落在后面,把萧大夫给留了下来,想问个清楚,要不她心里一直会不安。
萧大夫见董妙文一幅惶恐的样子,最后才笑着向她说明原因。
原来萧大夫并不是名普通的医者,也是出身高贵的世家,只是为了爱好,所以才摒弃了继承家业的机会。
之前王妈妈叫萧大夫为大爷,是因为萧大夫是当今萧国公的哥哥,萧大夫原来母亲早逝,因为身体积弱,很小的时候就被老萧国公,送到山里的道院静养清修,道观里的道长也些医术,后来又对医术感兴趣,便立志学生。
而现在的萧国公,是老萧国公继室所出,虽也是嫡子,但比起萧大夫差了一截,后来萧大夫醉心于医术,不想继承爵位,而大长公主又看上了老萧国公的二儿子,所以,最后萧大夫主动放弃了爵位,由娶了大长公主的老二继承萧国公的爵位。
因为这样的原因,老萧国公的遗言时,告诉现在的萧国公,一定要善待老大,也就是现在的萧大夫,所以,萧国公府里上下的老人,都知道这回事,等萧大夫为了行医方便,也没轻易透露过自己的出身。
今天萧大夫特来董妙文的新医馆道贺,原本是在里面坐着,但许久不见董妙文,尤其是之前听说,高太傅的腿疾的事情,就更想找她来问问仔细。所以他走到前面,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听了一会儿,后来情况僵持了起来,为了替董妙文解围,萧大夫这才现身。
“原来是这样……”董妙文听完之后,这才恍然大悟道。
难怪那个眼高于顶的王妈妈,会这样小心恭敬,若不是萧大夫当初执意不继承家业,现在的萧国公就变成了别人,大长公主虽然是皇族血脉,但也是嫁入萧家的媳妇,自然对萧大夫这个大伯不敢特别的造次。
想到这里,董妙文马上眉开眼笑了起来,非常庆幸今天把萧大夫请了过来,要不,王妈妈帐着大长公主的势力,放些狠话,逼自己接受,这一关肯定就过不去了,董妙文笑着向萧大夫千恩万谢了起来,两人一同去酒楼,一边走,董妙文一边为萧大夫解答,关于高太傅腿疾的问题。(未完待续。lw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