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二天二夜实地侦察,苏义臣得到了可靠情报,本地民兵武装力量足以能够打败这伙敌人,不必动用外地军队参战,决定夜间民兵连采取军事行动,深更半夜,苏义臣率领祖粮仓镇民兵连,全副武装潜伏在西北沟子远耕点茅草屋的周围,东北十月下旬寒冷的山风阵阵袭人。在前方仨人指挥所里,大家都注视着眼前屋里灯火不熄,人员还在走动。钱动说:“敌人为什么到深夜还不睡觉?他们在耍弄什么阴谋诡计?”
潘才旺说:“他们熬到现在肯定集体有活动,这时我们绝对不能贸然进攻,一旦闹炸群,他们四处逃跑,还可能有暗道可以逃跑,抓捕起来可麻烦了。耐心等到熄灯半小时以后,敌人睡实落了,这是最佳时机,咱们再动手逮捕。”漫长的等待,一直到凌晨二时多,屋里人才吹灯躺下睡觉。
四面群山静悄悄,偶尔远方传来猫头鹰“呕呕”凄厉的叫声。苏义臣来到民兵连队中间,压低嗓音:“同志们,咱们开始行动了,一定要听从指挥。二排长苏小敏带领十六名战士负责堵住茅草屋后面四处窗户口,截断逃敌的后路。
一排长刘长福和潘才旺率兵冲进东屋,负责抓捕那里的敌人。由钱动书记率领一个班的兵力,形成流动网络负责守住外围,专门擒获漏网的逃敌。同志们,关键时刻到了,要发扬英雄主义气概精神,战胜敌人。遇到敌人可先活擒,若不能活捉拒捕顽抗者,当场枪毙,决不能让敌人再次逃脱。”
首先采取行动的苏义臣,手脚并用在地面上爬行,渐渐靠近在冷风中颤抖的哨兵,突然猛扑过去,没等哨兵叫出声来,一件厚棉袄已经蒙住了他的脑袋,在地上撕打滚动声音惊动了看家犬,大狗发出“汪汪”狂叫。手疾的潘才旺举枪射击,一枪击毙了狂吠犬。这时西屋门被踹开,边开枪边高喊:“什么人敢开枪打狗?”苏义臣也不答话朝敌人下肢开枪打击,那个敌人腿部中弹惨叫一声倒下去,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瘫坐在门坎上。
苏义臣高声喊道:“你们房屋四周都被包围住了,跑不掉了,扔出武器走出门来,举手投降吧!”
屋前房后众人一阵高喊:“缴枪不杀!”喊声划破了黎明前寂静的山野,震慑住了敌人。
西屋从前门扔出四支步枪和手榴弹袋,四个人高举双手走出屋外,苏义臣命令专人看守投降的敌人。几位民兵跨到西屋门口,拉开瘫坐在门坎上受伤的那个敌人,冲进西屋进行搜查。
在同一时间里,刘长福快速冲到东屋门前,用双拳砸门,响起一阵阵强烈敲门声,但是屋里就是不开门,民兵们用木棍、枪托砸掉门板,屋里人扔出二颗冒烟欲炸的手榴弹。潘才旺高喊:“赶快闪开,就地卧倒。”他一手抓起一颗手榴弹,奋力投向远方,刹那间,刚出手的手榴弹就在空中爆炸了。屋里从前窗户“嗒嗒嗒”扫射出连发子弹。
趴在地面的刘长福高喊:“同志们,现在不能站起身进攻,暂时卧倒听命令,等待时机。”过了一阵,房前停止了打枪,后窗户却传来砸碎玻璃和窗户扇的击碎声,紧接着房后枪声响起。
潘才旺说:“刘排长,东屋敌人想从后窗户逃跑,可能被苏小敏他们打回来了。咱们不能冒然冲进东屋,先弄清楚屋里情况再行动。”
正当这时苏义臣看押着唐广厚和段国瑞走过来,高兴地说:“西屋已经结束战斗了,一共活捉五个人,根据唐、段俩人交待,东屋里共有六个人居住,中央军团长吕成跃,原益鱼县县长由百永,中央军营长丁超、连长佟球子、班长屠老狠,还有祖粮仓镇大财主由青桂,他们想利用西北沟子偏僻地方招兵买马,重新组建中央军,国军上级命令他们想方设法为辽沈战场输送兵源,输送武器弹药,做好扩充军队工作,迎接国军大部队到达度明、海山两市。
事成之后,中央军发起人将会封为高官厚禄。这个反动窝点多亏我们发现早,没有形成大气候,今天一定彻底捣毁掉。”
苏义臣命令段国瑞向东屋喊话劝降。段国瑞两只手卷成喇叭形状喊道:“吕团长,由县长咱们被共军包围二圈,现在根本逃不出去,顽抗到底打不败这么多军队,唯一办法就是投降保住性命,你们就听从老段忠心劝告吧。”
话音刚落,屋里疯狂地往外扫射子弹,还投出几颗手榴弹,在前排有四名民兵中弹受伤倒下去。苏义臣急命连队机关枪、步枪一齐开火,投掷手榴弹进行强烈反击。这样把敌人火力镇压下去了。茅草屋的前墙和外屋门被炸塌倒下。
苏义臣挥手高呼:“同志们,枪上刺刀冲进屋里去,消灭反动派!”司号员吹起响亮的冲锋号,英勇无畏的民兵们高喊口号,冒着硝烟奋不顾身地涌入东屋。
刘长福冲在最前头,靠门口锅台角处有一个人浑身沾满血浆,怀里紧抱轻机枪坐地发呆,刘长福一个箭步窜上去,夺下轻机枪。南墙根并排躺着二具尸体,旁边地面上散落一些枪支和手榴弹。他们被民兵抬到屋外空地上让唐广厚和段国瑞辨认。唐广厚说:“那个昏迷不醒的重伤者是大黑麻子营长丁超,二个尸体是由百永和由青桂。还缺少吕成跃、佟球子、屠老狠三个人。”段国瑞也肯定了这种说法。
苏义臣命令民兵继续搜查,东屋往北侧有个套间,里屋门紧锁着,任凭手推脚踹怎么也敞不开门。苏义臣说:“剩下三名敌人可能就躲藏在套间里面,要破门而入。”
民兵们拿木棍、石块七手八脚地砸掉门板门边,门框上面拴根细麻绳,有个人吊死在正门口,他满脸大黑麻子。
睁圆血丝的双眼,嘴里伸出长舌头啷当在前怀,前面民兵大吃一惊,吓得汗毛竖立,纷纷往后倒退几步,互相牵手壮胆,再次走上前仔细观看,他身上穿崭新黄呢子军官上衣,下穿军用马裤,脚蹬油量的黑皮靴,双膝跪在地面上。
潘才旺伸手在他鼻孔眼试探一会,大声说:“从吊死鬼情态看,吕成跃临上吊前,进行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知道在人世间狂妄地走一趟,对人民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他精心梳洗穿戴一番后,下跪自缢,乞求世人宽容自己的罪过,希望能放过在人世间自己的眷属,他想来世一定重新做人。早已经咽气了,吕成跃很聪明,生命末了才知道一切都咎由自取。”
潘才旺掏出军刺割断系在吕成跃脖子上的麻绳,脱下他上衣赶快包裹住可怕的头部,从上衣兜里掏出一张白纸,上面清楚写着:我一生被共军害苦了,最终逼上死路,可惜东山再起计划无法实现,盼望岁司令打回来一定要为我们夫妻报仇雪恨!斩尽杀绝共军!
吕成跃绝笔
苏义臣看过绝笔信,用脚使劲踹了吕成跃脑袋三下,气忿地说:“这个反动透顶的家伙,临死前还想反攻倒算呢!同志们,敌人对我们怀有刻骨仇恨,企图死灰复燃,妄想夺回失去的天堂,重新坐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我们一定提高警惕性,英勇战斗,决不能让敌人得逞翻天!先把吕成跃尸体拖出屋外去。”
民兵们把整个东屋翻腾几遍,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苏义臣、钱动也跟着大家转来转去反复观察查找边边角角的阴暗处,始终未能找到佟球子和屠老狠俩人。潘才旺耐不住性急地说:“难道他俩还能上天入地?”带领几名民兵爬上茅草屋天棚上,拿电筒来回晃照,还是没有发现有人藏匿。
钱动倒背手在东屋来回走动,略有所思地说:“能够找到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只剩下锅台和炕洞子没扒开了。”
刘长福受到启发,掀开锅盖,拔出大铁锅,用电筒一照,看见在灶坑里蜷缩着二个人。刘长福高喊:“不要装死,你俩赶快爬起来。”搂抱在一齐的佟球子和屠老狠放开手分离,握住锅台沿有气无力地先后慢慢爬出灶坑。好家伙浑身上下沾满了草木灰,他俩故意用锅底黑抹蹭,脸面脖颈子上黑灰油黑锃亮,好像非洲黑种人模样,在场人看后引起哄堂大笑。每当他俩有动作时,草木黑灰就四处飘落,十分呛人,无奈刘长福搜身后和民兵赶快把佟球子、屠老狠推到屋外,尽情打扫身上的灰土,干脆脱去外衣外裤摔打,返回屋里让佟、屠重新穿上。
苏义臣再次唤来唐广厚和段国瑞指认这十一位有死有活的敌人。唐广厚说:“数量和实际人数都对上茬了。”这样苏义臣总算放心了,命令排长苏小敏去附近山野处挖深坑埋葬敌人的四具尸体;押解存活的七名俘虏返回祖粮仓镇,进一步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