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篠请降!
不出意外!情理之中!
“带上前来。”细川采女吩咐前军,今日就要解决长篠的问题,不论如何解决。
“奥平八太郎有何说法?”
“情愿开城,只求保全全城性命。”来人听到细川采女的问话,跪坐在帐前的泥地上,恭敬的回答道。
“别的不提,我听闻八太郎尚有弟妹,先送来大营,以示诚意。”小平太坐在足利义章旁边,开口提了一句。
奥平贞昌按理来说应该是真心实意的要投降,但是小平太还是认为不可不防,把他弟弟奥平千丸和妹妹祢祢(两人历史上这时候已经被武田胜赖一刀砍了)送到军前为质。
“弹正叔父说的是!”足利义章点头。
你奥平贞昌拖住我大军五天,对德川家康和织田信长而言,你是天大的忠臣。但是对我足利义章而言,你就是抗拒王师的逆臣贼子。
“小的明白,此乃故有之理。”来人答应的也快,投降求和肯定要付出代价的。
“那便立刻送来!”细川采女也出声。
派了个人入城索要人质,这边继续商谈投降求和的条件。其实只不过是奥平贞昌被动接受山内家的要求而已,此番境地再来投降,没有什么谈判的筹码了。
“即刻开城!所有城兵退城!此其一也!”
“是!”
“开城后,长篠转交菅沼兵库助,吉田殿助二百兵同守!此其二也!”
“是!”
“城兵由吉田殿收拢,暂时充队中杂役,待三州光复,再行释放!”
“吉田殿吗?可!”
“八太郎抗拒王师,罪大恶极,为惩前毖后,当切腹!”
“这……”
来人终于不能答应,缴械投降,交出城池,成为俘虏苦役都是正常的做法。山内军在东国那是有信誉的,说不杀你就不会杀你,只要你投降就会保全你的性命。
但是如今要奥平贞昌切腹,他之所以愿意投降,一是眼看着真就守不住了,二是求活。不为了求活的话,今天全员玉碎,以后不论怎么说,都能在青史上留一笔。
“是奥平一门具死,还是保存家门,以图后期,尔等要想清楚!”细川采女手中的马仗猛的砸地,吓了来人一跳。
真田昌幸本来已经准备出阵,也就是一哆嗦的事情,凭他的本事,连一个本丸都打不下来那就开玩笑了。
现在还没出发,自然站在他岳父细川采女身后,看细川采女处断奥平家和长篠城。前三条都是常见的不能再常见的要求,最后一条城将切腹的话就是他临时让细川采女加上去的。
说白了就是到这时候还想活命?想的美呢你!吃屁吧你!
和小平太想的一样,上洛路上,肯定会遇到不少刺头。他们的主公是织田信长,不是所谓的幕府征夷大将军足利义章,你有没有天下大义,关我屁事。
所以一定要杀鸡给猴看,要让他们知道抗拒王师是什么结果,归顺王师又是什么结果。
如果人人都学奥平贞昌,抵抗几天,抵抗不住了就投降免死,合着什么代价都没有,那后面的人怎么看?
原来山内家也不过如此嘛!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现在是战国争胜之世,不是天下承平之日,没有什么含情脉脉,尽要凭手里的刀枪说话。谁的洋枪多,谁的大炮强,谁就是大哥。不服下场练一练,揍你丫的。
“不断绝尔奥平之家门已经是下马殿下格外开恩,尔等还想反复不成!”大舅哥开了口,小平太也帮个腔。
你奥平贞昌这么忠诚于德川家康,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回城复命。”
“只给你半个时辰!时辰一到,立刻攻城!”
“是是是是……”
来人转头就往回跑,此时奥平贞昌的弟妹二人也已经送到,暂时交给同族的奥平定能监管。带上来略微见过一面后,便打发了下去。
人质而已,山内家府中城下松历寺里住过的大佬多了去了,随便报个名字都是未来游戏里有头有脸有卡片的。
像什么真田幸纲(隆)、小笠原长时、木曾义康、朝比奈泰朝,哪个不是曾经威风赫赫的大佬?现在都给你关在松历寺,好好地出家做和尚,接受封建主义五好感恩大改造。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城内终于有了反应。本丸御门打开,奥平贞昌白衣出城,其余百十人也经由鹈殿长照、奥平定能、菅沼正贞三人收拢,缴械投降。
“罪臣拜见下马殿下。”奥平贞昌心知死期将近,面容有些哀愁。
“请起!八太郎勇猛顽强,余尽知晓,然抗拒王师,罪无可逭。”
“罪臣明白!”
数万大军的阵前,丰川边上,很快就有杂役清理出一块平地,铺上新草席,甚至还用白瓷瓶装了满满一壶酒,静置在旁。
左右放了十几张小马扎,那是给观刑的山内诸将坐的。没有放置遮挡的白布,秋风泠冽,令人心生肃杀之感。
“殿下怎可投降,岐阜弹正援兵十万只需两日便到!”被监押在侧的鸟居强右卫门终于见到了奥平贞昌,愤声道。
“援兵再多又如何?哈哈哈哈……”奥平贞昌苦笑连连。
是啊!就算真的来十万援兵又如何,长篠城连今天都抗不过去,遑论两天以后了。横竖都不过是一个死而已,有什么区别。
“……”鸟居强右卫门大概是理解了奥平贞昌,不再多说。
“便由强右卫门为我介错吧。”
“可!”奥平贞昌的这种要求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将死之人,尽可以答应他。
满饮碟中酒,奥平贞昌对准自己的腹部,闷哼一声,冰冷的寒锐入体。
他似乎感觉自己的脸上有些冰凉,一滴,两滴,三滴,点点的冷雨滴落在他的身上。
“此乃天意,非战之罪……”说完奥平贞昌将一字改换十字,鸟居强右卫门手起刀落。
观刑的山内诸将听到奥平贞昌那句此乃天意,纷纷看向天空,原本稀落的冷雨逐渐变大。慢慢的就成了瓢泼大雨,只一会儿,脚下便尽是泥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