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通铺、竹简文,起早贪黑,食堂、课堂两点一线。
一百名新人弟子,没有一个怕苦怕累,个个卯足了劲。
入夜,月光如水。
大通铺里,所有弟子都已入睡。
叶宽则被带到了一处密室。
峰主宁城半夜召见,不对,是求见;所以叶宽不得不去。
“师叔,感觉如何?”宁城对叶宽时,摆出的低姿态十足。
“唔,五天早晚课,上课的皆是我沐云峰的各位师兄……”
“不是师兄,是徒孙!”宁城纠正道。
“呃,徒孙们教授的,并不是斗气知识,更多是宗门历史,大陆地理……”叶宽说。
宁城点头道:“师叔,此乃新人弟子入门的基础知识,从明天开始,才会教授斗气的基本修炼法门,师叔不用着急,以师叔天资,成斗者,入斗师都不是难事。”
叶宽有些犹豫的问道:“斗气修炼,资质真的那么重要?”
宁城道:“勤奋决定成就,资质决定上限,若师叔能勤奋努力,相信用不了几个月,入斗师境,那是绝无问题。”
宁城说着,从怀里掏出几份羊皮卷和一个玉盒,羊皮卷用火漆密封,玉盒也用火器密封,将这些物件递上前去,宁城继续说道:“这是师尊留给师叔的,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师侄前来,便是送此物件。”
叶宽点了点头,接过那几张羊皮卷和巴掌大的玉盒后,看着宁城,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宁城道:“若师叔没什么吩咐?弟子便走了,这间密室,乃是师尊专门留给师叔使用,师叔每次来,只需用手掌贴壁,密室自然打开。”
等宁城离开后,叶宽心有所思的用手抹掉四张羊皮卷其中一张的火漆,打开看时,发现羊皮卷上乃是一种功法,细细看了半晌,叶宽才发现,这种功法乃是隐匿修为的功法,让叶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看着这功法,总觉得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当叶宽打开剩下三张羊皮卷后,发现其中一张是一种修炼法诀,到底是什么法诀,上面并未有名字,另外两卷则是斗技,也没有名字,只有内容。
看了好一会儿,叶宽便不再研究,既然是宗主所赐,又是让峰主宁城亲自送来,东西只怕不差,等有机会了可以来这密室里修炼一番。
抹掉玉盒上的火漆,叶宽先是看到了一封信件,信件下盖着的,是两颗圆滚滚的五色珠子,珠子只有小酒杯那么大,但是却散发着精纯的五行气息。
叶宽一把将信件取出后,连忙又将玉盒盖上。
“叶宽亲启:与其他弟子不同,你可不用修我宗门法诀,直接修炼我给你的法诀、斗技,其中有一份隐匿功法,就是为了避免你的修为泄露,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这些东西均是宝物,希望你妥善保管,万不得泄露与他人得知,玉盒里的五彩石,价值不菲,里面存储着精纯的五行之气,你若修炼,可用此石;用完你只需告诉宁城,东西用完,需再送。到时候我自会着人送来。望你好好修行,不负天资。孙怀沙。”
叶宽看了好几遍信件,发现其中孙怀沙对自己没有任何称呼,同时也没有自称宗主或者师兄,思虑良久,叶宽心道:天资聪颖之辈,只怕在斗气修士之中也是不少,宗主本想代师收徒,恐担心我不努力,到时候坠了青玄宗的名声,恩,一定要好好修炼,为自己,也为宗主的器重与栽培。
时至第六日。
早课终于来了一名长老,姓陈。
课堂上,长木桌一桌两人,叶宽身边坐着的,是一个十六岁的小伙子,小伙子老老实实,一看也是穷苦出生,坐在叶宽身边,甚至眼神都不太敢朝叶宽这边释放,两人同桌了七天,叶宽只知道对方姓龚名超。
“斗气修士,所谓修天地,修五行,天地之间,浩然正气,造就五行气机,斗气修士乃是引五行之气,化斗之气,五行者,金木水火土,对人体五脏,肺肝肾心脾,五行之气,化五脏之力……”
课堂上寂静无比,每个人都听得如痴如醉。
足足七天,一百新人弟子总算接触到了斗气修炼。
陈长老用一上午的时间,把斗气修炼的基础讲完后,下午将青玄宗的斗气修炼法诀教授给大家后,带着所有人去了户外,在一处开阔之地,引导众新人弟子坐下后,让大家自行修炼起来。
叶宽坐在一块青石上,脑子里交织的是青玄宗的入门法诀以及孙宗主给自己的那份法诀。
他虽然有心修炼青玄宗法诀,但潜意识里,他觉得孙宗主给自己的修炼法诀似乎会更好。
坐在青石板上,叶宽半晌未进入修炼状态。
陈长老缓步走到叶宽身边,躬身一礼后,说道:“师叔,可有什么疑惑?”
叶宽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说完他强行让自己陷入入定之中。
入定归入定,叶宽却完全没有修炼,他打算到晚上了去密室里研究研究宗主给的那篇修炼法诀,对比对比再说。
这会儿入定的叶宽,脑子里却是在胡思乱想。
按理来说,他如今在青玄宗身份尊崇,应该过得很滋润才对,但对于叶宽来说,现在的这种地位,对他来说是一种极大的痛苦,同为新人弟子,其他人经常凑一起有说有笑,每次叶宽一过去,说笑的弟子们全都沉默了,其中有人恭敬的称呼叶宽师祖,也有人用调侃的口吻和不屑的口吻去称呼,叶宽从不少人的眼神里,都看到了他们对于自己这个另类的身份表示了诸多不满。
别的新人弟子邀约着一齐去吃饭,叶宽有时候也想,但是他试着邀了一次同桌,还有一次邀了张化龙和尤敬,都被对方婉言拒绝了,而且他们的态度之惶恐,模样之恐惧,弄得叶宽感觉自己好像瘟神一般。
一来二去,整个课堂上的新人弟子们,几乎都会躲着叶宽。
对于大家来说,师祖这个身份太大了,没有人愿意把自己一些小秘密、小心思分享给这样一个人听,一不小心惹来什么大麻烦,实在是不划算。
夜里,回到大通铺上的男弟子们个个兴奋不已,每两三个临近的人都在小声讨论今天修炼宗门法诀的事。
叶宽孤独的躺着,没有任何人找他说话。
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过得片刻,叶宽穿好衣服,起床出了门去。
就在叶宽出门后走了半柱香时间,这才想着羊皮卷在床底下的木箱里,于是暗骂自己恍恍惚惚后,又转回寝室去拿。
刚刚靠近寝室,叶宽就听得寝室里叽里呱啦的说话、笑闹声,跟他在的时候,完全不同,其中有人故意模仿着尖锐的声音:“哟,师祖,您来啦?您请,您上座,您吃什么……哎呀妈呀,好恶心。”
又有人哈哈大笑道:“易娃子你小心,别被师祖大人听到了。”
还有人道:“没事,反正他已经走了,我就好奇,为什么这位的身份会和大家差距这么大呢?以前也从未听说过哪宗哪门会代师收徒啊?真是奇怪,不过每月宗门会有一次考核,我倒要看看,这位师祖大人,到底有什么本事,等月考的时候,大家好好与师祖大人切磋切磋。”
“段三公子,您可是大理王室,您难道不认为,这位师祖大人把您的光辉全部掩盖了么?”
一个低沉的声音哂笑道:“什么大理王室,来了青玄宗,只有青玄弟子,没有什么大理王室,你们也不要老是说叶宽师祖,我发现他其实人还不错,也想融入大家,只是大家自己有所避讳而已。而且青玄宗确实规矩严格,他也没得选。”
“哟,好歹你也是大理王段氏子弟,怎么还想着要巴结我们的师祖大人啊?”
“薛之童,你说话前最好过一下大脑。”
“怎么?想用你王室的身份压我?”
“我段亦非姓段,我没得选;你薛之童姓薛,同样没得选;但是在青玄宗,我们都是新入弟子,到底谁更强,一个月后月考,我们手底下见真章。”
正在此时,叶宽推门而入,站定在门口,扫望一眼有座有卧的室友们,面无表情的到自己床铺下抽出木箱,拿出羊皮卷后,转身便出门而去。
穿长廊,跨栏杆,走花园,叶宽一路向密室走去,一路思索着: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个强者为尊的世界,越是资质逆天,越引人注目,若不修出一身本领,自己只是别人调笑的对象而已。
密室里,油灯昏暗,叶宽打开那张修炼法诀,掏出玉盒里的一颗五彩石放在身前,开始了他真正的斗气修炼之路。
按修炼法诀,五彩石里精纯的五行之力绵延而出,气随心走,穿脾过肺……
时间一点点流逝,随着叶宽对功法的运转,五彩石里精纯的五行之力慢慢被消耗着。
当密室里的漏斗沙粒漏完时,叶宽才缓缓起身,看着自己的身躯,他一脸不敢相信的神色。
“竟然毫无寸进?这怎么可能?”
叶宽惊呼着,审视着自己,一脸疑惑,一脸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