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吴邪这一拉一甩,竟是有些名堂,出自他们藏仙一派拿手的绝活,叫“迂回千转”,乃是催动自身内息,凭借雄厚的武学根基,一引、一带、一拿、一甩,借力使力,浑然天成,讲究的是一个“巧”和一个“柔”字,若是光巧不柔,难免伤到孟思媛,若是光柔不巧,他也不能在孟思媛不知不觉中将解药放入她袖中,此中不论是力道,方位,时间都拿捏得恰到好处,端的是十分了得。
当年藏仙真人行走江湖,罕逢对手,便是因他精善多种绝艺,而这一招“迂回千转”,正是他的拿手绝学,此番经吴邪轻描淡写的使出,果然令孟思媛大感佩服。
罗凡初次与他交手,就差点被他这一招摔出一个跟头,幸亏当时三人混战,罗凡有孙其淼一力护持,方才不致当场丢丑。
后来在密室中两人三次交手,孙其淼在一旁看出这一招的高妙之处,吴邪一旦施出,他就马上出言提醒罗凡如何趋避反击,搞得吴邪毫无办法,最后终于败在罗凡剑下。
这下与孟思**手,出其不意的施将出来,孙其淼不及提醒,再说他也料到吴邪不会下重手,所以收得奇效,令孟思媛心中折服,其实若不是这一招,吴邪想要得胜,却也并非易事。
孟思媛定一定神,这才问起罗凡这一日的经历,罗凡毫不隐瞒,告诉她如何与吴师兄斗棋,又如何得孙其淼在旁暗中相助,最后棋胜一着,吴师兄如何恼羞成怒,掷棋子暗算于自己,后来三个人大打出手,又如何中吴师兄暗算,二人掉下深渊,孙其淼如何英雄了得,居然在半空借力,带着自己绝处逢生,爬进藏仙派历代先辈墓室,如何与历代祖师变化的十一位僵尸决斗,如何以智力取胜,再后来如何巧获紫青仙剑,得奇遇练成紫青剑法,如何与吴师兄一番争斗,最后化干戈为玉帛,拜在藏仙真人门下,再后来有吴邪指引,这才走出密室,逃出生天等事,一一向孟思媛讲诉一遍。
说到掉落深渊,斗僵尸等惊险之处,孟思媛不免也为之紧张不已,明知罗凡与孙其淼最后安然无恙,也听出一头冷汗,心想要是自己遇见当时的情景,恐怕吓得连站也站不住了。
随着罗凡最后说出出来的经过,一出险地,便来寻找自己,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把心放下。
孟思媛精神刚一放松,忽觉一阵头晕脑胀,天旋地转,脸上登时变色,罗凡大惊,赶忙问道:“你怎么了?”
孟思媛摸着额头,道:“没什么,就是有点头晕。”罗凡急的手足无措,向孙其淼道:“老哥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深知孙其淼医道高明,自然而然,便向他问询。
孙其淼走近几步,端详一番,脸露疑惑之色,望着吴邪道:“吴师兄,这罂粟之毒,怎么会有这种迹象,老夫也很是不解?”
吴邪却是不疾不徐,微微一笑道:“好你个孙老道,枉你精研医理,号称神医,难道连这罂粟红之毒都看不出来,我适才赠她两**解药,蓝**解烩狼散之毒,那一**红**的,就是专解这罂粟红的,只是不能尽除罢了。”
罗凡初时听他说有解药,心头一喜,那料他话锋一转,最后一句竟是“不能尽除”这四个字,不免心下忐忑,忙问道:“大师兄,但不知这罂粟红之毒,怎样才能尽除?”
吴邪先是吩咐罗凡将红**中药丸倒出一粒,给孟思媛服下,而后目露神往之色,喃喃道:“南海之滨,有一桃源村,此村落依山而建,傍水而居,青山绿水,人间绝境,村中长年生长一种灵草,俗名三寸蒿,与我这藏仙谷中的罂粟红有相生相克之理,乃是解罂粟红的最佳良方,当年我游历南疆,遍寻天下奇毒,居然让我找到那个地方,得知那三寸蒿专克罂粟红,便进村采取,不料村中一位女子,无论武功与使毒的手段,都十分了得,她声言专门守护此灵草,竟不许我采取,当时话不投机,当场动手,我与她赌斗了两天两夜,竟不能取胜,后来又各自拿出使毒的手段,我才险胜一筹。”
孟思媛听得入神,不由道:“后来呢,是不是你们因此生情,互相爱慕,再然后……”忽然看见吴邪脸露凄婉哀伤之色,赶忙把话收住,隐隐已是猜到了几分,孙赵二人看见他的神情,也是心下了然,但又不明白他们后来有为什么没有在一起,不免都想知道究竟。
再见吴邪,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他惯于使毒用药,多年来驻颜有术,看起来比孙其淼要年轻许多,但这一下触及多年埋藏在心中的隐痛,更是关系到他多年来的一段伤心情史,仿佛是绝了堤的洪水一般,一发而不可收拾,不论是心理抑或是外貌上,都有了明显的变化,现在看起来,他已经是一位六旬开外的老人了,三人吃惊之余,也不免为之扼腕叹息。
最后还是孟思媛忍不住好奇之心,问道:“你们后来到底怎样了,有没有在一起啊?”
吴邪幽幽叹了口气,道:“后来,你们怎么也想不到,正当我二人互相心生爱慕,月下相约之际,忽然她父母归来,得知了我二人的私情……”
三人悚然一惊,异口同声道:“难道他们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吴邪道:“岂止是不同意,他父亲当时就痛下狠手,将我打成重伤。”
孟思媛咦的一声,道:“如此说来,就是他们的不对了,他们的女儿与人相恋,他们不同意也就罢了,还要横加干涉,出手伤人,也没见过这样做父母的,若换了是我,便不能任他们摆布。”说完看了一眼罗凡,见罗凡一副茫然不解的样子,狠狠跺了跺脚。
三人故事只听了一半,都有期待之心,盼吴邪继续说下去,那知吴邪半晌无语,眼中似有泪光。
孙其淼虽然年老,却是少年心性,况且自身年轻时与雪山“九天玄女”苏武娘也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历程,所以更加的忍不住要听一听这一段公案,于是忍不住催促道:“我说吴老头,没看出你长得这么正经,年轻时却这么的不正经,你能不能快些说,把老夫的好奇心勾起来了,偏又这么的婆婆妈妈,吊人胃口,你们后来到底怎样了,难不成先让老夫猜一猜不成?”
吴邪一听这话,反而来了兴致,一迭声道:“我说孙唠叨,你越这样激我,我偏就不说,你不妨先猜一猜看。”
孙其淼情急,随口道:“我猜那位姑娘后来幡然悔悟,知道被你骗了,所以听从了父母之言,把你赶出村去,你情知他父母的厉害,也便夹起尾巴,不敢去找她,你说我猜的对是不对?”
吴邪闻言大怒,断喝道:“放屁,就知道你这臭老道不着调,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孙其淼也不动怒,呵呵一笑道:“怎么,难道是我说错了,不是夹着尾巴,是张着尾巴被赶出来的不成?”
吴邪被他气得不怒反笑,半晌说不出话来。
孟思媛见他们吵个没完,也便着急起来,没好气道:“我说你们两个老头,年纪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了吧,怎么像小孩子一样,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罗凡一听这话,显见得有些不妥,忙在一旁打圆场:“媛儿,这两位虽说拿我当小兄弟看,可事实上便如我的长辈一般,你可不能这般与他们说话。”孟思媛一听,无名火起,心道:“这还没怎么样呢,便管起我的言行来了,若是那一天……哼!他还不处处管制我。”
她本就是宦门出身,自幼被父母娇宠惯了,十二岁跟随“九天玄女”苏武娘学艺,也是爱如掌上明珠一般,这时一听罗凡这话,当时就忍耐不住,大声道:“我爱说什么就说什么,谁要你管。”
说着瞪了罗凡一眼,毫不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