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不约而同,尽皆舒了一口长气,段儒衣道:“师妹,咱们连日赶路,为兄自不必说,你也累坏了吧,今晚就在这里,找一家客栈,早点歇下了吧。”
莫云蝶虽想早点见到罗凡,但迫切之心也不易过于明显,只好点头答应。
二人行走之间,抬眼见临街一家酒楼,楼上高朋满座,甚是热闹,二人相视一笑,莫云蝶在前,段儒衣在后,举步上楼。
早有伙计迎上前来,殷勤招待,二人归座,点了七八个小菜,要了两壶好酒,正忙吃喝。
忽听脚步声响,上来一男一女,都在十五六岁的样子,男的固然是眉清目朗,俊俏白净,女的更是娇柔多姿,样貌可人,手中提一把宝剑,显然也是江湖中人。
二人归座,恰巧与段莫二人相邻,段莫二人先时并不在意,继续吃饭,待到后来,见那一男一女点了饭菜,一边吃喝,一边窃窃私语。
段儒衣还不怎样,莫云蝶好奇心胜,可就忍不住竖起了耳朵,但听那后生模样的男子夹了一块牛肉,却迟迟不肯往嘴里放,弱弱的说了一句,“姐姐,你说我爹娘会有危险吗?”
声音尖细,语气轻柔,莫云蝶不禁回头仔细看了一眼,登时发现那后生竟是个女子。
怪道她如此白净俊秀,看来是为行走方便,才改的装,江湖上人为了行动方便,常常女扮男装,此种事情多不枚举,早已见怪不怪。
“我看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那女子随口说道,“你爹爹可是朝廷重臣,就算是人质,也不可能轻易斩杀。”
后生道:“他们会帮我去救我爹娘吗?”
少女道:“怎么不会,他们可是你的亲姨丈,亲表哥,再说了,你跟罗凡还有婚约,你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呀!”说到这里,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后生却是大羞,伸手一推那女子道:“又来取笑我,说完埋头吃饭。”
不料这几句话正好被莫云蝶一字一句的听了去,脑袋登时“嗡”的一声,罗凡!未婚妻……难道罗凡已经有了心上人?想到这里,登时觉得天旋地转,心头百感交集,竟不知是何滋味。
暗想:“既然他已经有了意中人,有了未婚妻,我还来这里干什么?我还活着干什么,不由越想越气,恨不得就此死去,方才一了百了。
段儒衣看见她脸色的变化,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莫云蝶忽然灵机一动,拿眼一瞥二人,说道:“你帮我杀了他们,好不好?”
段儒衣一怔,大惑不解道:“为什么?”
莫云蝶道:“没有为什么,我看着他们讨厌。”
段儒衣更是不解,“师妹,不要无理取闹。”
莫云蝶霍地站起,把嘴一撅道:“你杀不杀?”
段儒衣见她一脸愤恨,双眼微红,敢似又要流泪,不禁大急,正感为难,旁边那女子早就坐不住了,从椅上飞身跃起,手中长剑一指,横眉道:“我们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你为何指使旁人杀我们,是何道理?”
莫云蝶微微一笑,“我就是看你们不顺眼,尤其是你身边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贱货。”
那后生模样的女子一听这话,心中委屈,“我与你有何冤仇,你竟这般骂我?”
“也不需要什么冤仇,师兄,你杀不杀,你要不杀,我这便一走了之,从此再不见你一面。”
段儒衣闻言,心中更急,暗想道:“反正我们本就是邪教中人,平时不知杀过多少好人,现如今多这两个又有何妨。”
想到这里,手中箫魂刀一点,说了声得罪了,径直向那女子肩头点去。
原来他早看出那仗剑女子武功不俗,而那后生却根本就不懂武功。
书中交代,这两名女子,正是小玄女孟思媛与罗凡表妹欧阳荨。
二人自凌山聚首,便结伴赶往京城,不料欧阳荨回到家中,却见偌大一个尚书府竟然空空如也,自己的父母家人下落不明,欧阳荨大感无助,四处打听,后来从朝廷处得知,说是被神刀门掳去。
朝廷正在严密访查,派秦孝廉率领大内高手,已是下了南安。
要知堂堂的礼部侍郎大人竟被叛贼掳去,这对于朝廷来说,无异于打皇上耳光。
还好孟思媛也在皇城,欧阳荨上门拜访,说起因由,孟思媛道:“不如我护送你到渭城,找你表哥罗凡商议,看怎样到南安去救你父母。”
欧阳荨一听有理,于是由孟思媛护送,一路风尘仆仆,来到渭城,那料刚到渭城地界,上酒楼来吃饭,竟遇到莫云蝶,段儒衣二人,发生这样的事情。
但说孟思媛,她那里知道,莫云蝶对罗凡一片痴情,如今忽然听说欧阳荨竟是罗凡的未婚妻,一时情急,就要痛下杀手。
孟思媛见段儒衣玉箫点到,速度惊人,招法奇奥,不敢大意,手中长剑一横,挡了开去。
两件兵器相撞,孟思媛登觉段儒衣自兵器上传过了的内力绵长,竟有吹枯拉朽之势,不免大吃一惊,退开一步。
惊问道:“你是什么人?竟有如此身手。”
段儒衣哈哈一笑,道:“小生一介寒儒,何足道哉,何足道哉!”
其实也是他无理在先,哪敢报出姓名,引人争议,孟思媛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挑,径取段儒衣面门。
原来她与段儒衣一番对话,却也看出些端倪,段儒衣一身书生打扮,长得英俊不凡,再加上手中一支玉箫做为金字招牌,江湖上行走多年,孟思媛却是早已耳闻,只是不能确信罢了,这时见他有意挑畔,正好试试他的身手,以便确认他的身份。
二人一动上手,店内登时大乱,一众食客纷纷走避,生怕伤了自身,店掌柜躲在角落,连声叫苦。
先是看见自己在市场上精心购置的楠木桌椅被二人踢的东倒西歪,有的被那男子掌力震碎,有的被那女子长剑砍断了腿脚,眼见是不能用了。
心疼的直掉眼泪,后来又见窗户被打破,地上碟儿碗儿碎了一地,还未及反应过来,但见眼前一白一灰两条人影一闪,竟杀到自己面前来了。
掌柜的吓得脸都绿了,肥胖的身躯一扭,比兔子还快,一头钻到柜台下面。
那料还没趴稳,但听“咔嚓”一声巨响,诺大的柜台横飞开去,掀起五六尺高,径直撞破窗户,飞下楼去,这下动静可就大了,早惊动楼下一位英雄,正好打此经过,眼见二楼陡然落下这样一个庞然大物,街上都是行人,如果任其砸下,不免造成伤亡,这时不及细想,斜刺里一个箭步,飞身来到近前,双掌上举,气贯丹田,叫了一声“开!”
单听“啪”的一声大响,在群众的惊呼声中,柜台被他掌力震成碎片,散落四周,众人见他如此功力,纷纷鼓掌喝彩,
这时脚步杂沓,又跑过来几名兵士,围着那人道:“公子,你没事吧?”那人微微一笑,道:“没事,咱们到楼上去。看发生了什么事。”
几名士兵答应一声,尾随着那位公子,急步上楼,待看见相斗的两人,公子大惊,断喝一声道:“住手!”
那知场中段儒衣和孟思媛正打的兴起,竟然不闻不问,继续厮杀。
公子关心场中少女安危,不及细想,拽出腰上长剑,向段儒衣分心便刺。
旁边观战的莫云蝶,欧阳荨二女,看见是他,不由都是一惊。
莫云蝶眼露痴迷之色,脉脉含情。
而欧阳荨则是一脸的崇敬,毫无儿女之意,二人异口同声,叫道:“是罗凡。”
不错,来人正是渭城少帅罗凡,闲来无事,带着几名家将,出门游玩,正好打此经过,没想到遇见孟思媛与段儒衣争斗,他与段儒衣交过手,知道段儒衣的厉害,怕孟思媛吃亏,忙上前相助。
段儒衣以一斗二,丝毫不惧,箫魂刀上下翻飞,仍是攻多守少,孟思媛打斗中见是罗凡,俏脸一红,道:“你怎么来了?”
罗凡长剑一挥,格开段儒衣刺向孟思媛的箫魂刀,道:“我怎么不能来,我还想问问你呢,你怎么来了?”
孟思媛一脚踢开段儒衣右掌,道:“我怎么不能来,本姑娘独来独往,说去哪就去哪,你管得着吗?”
罗凡一怔,气往上撞,手中刷刷两剑,将段儒衣逼退两步,道:“你到了渭城,为什么不来找我?却还在这里与人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