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二人趁夜往山口处行来,不大一会,来到山口。
果见人影绰绰,竟不下一二百名小喽啰在此驻守,个个高举火把,身上都带兵刃,往来梭巡,倒也颇为齐整,罗凡见状,眉头一皱,就要硬闯。
孟思媛忙将他拉住,低声道:“你干什么?”
罗凡道:“闯过去呀!”
孟思媛脸上再次露出不屑之色,冷哼道:“你这人真笨,要想出去,难道就只能用这种方法吗?”
罗凡脸上一红,道:“你有什么好办法,难道不用硬闯就能出去吗?”
孟思媛秀美一挑,道:“当然,山人自有妙计,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可千万不要乱走。”
罗凡点头道:“好,不过你要做什么,可千万要小心才是。”
孟思媛冷笑道:“不用你管。”嘴上虽这般说,心里却有些暖意,暗想:“这人良心倒是不坏。”
微一转念之间,她已飞身跃起,接连两三个起落,已跃出了三四丈远,隐身在一块山石之后。
罗凡蹲在原地,正感纳罕,骤听一个女子的嗓音尖声叫道:“救命啊,救命啊……”
此时正当午夜,山中除风吹落叶的声音外,更无别音,猛的传出一连串的呼救,呼叫中满含惊惧恐慌之情,更兼呼声凄厉,传得十分之远。
就连罗凡,也是心头一颤,暗想道:“莫不是她真遇上了麻烦,不然呼声为何如此的逼真。”念及于此,翻身跳起,便向孟思媛所去的方向掠去。
刚穿出一丈开外,陡见白影一闪,孟思媛已扑了过来,一把将他按倒在杂草丛里,在他耳边低声道:“别动,不要说话。”
罗凡一怔,随即明白,也就趴伏不动,鼻中闻到孟思媛身上淡淡的少女体香,不禁心头一荡。
继而听到一阵的骚乱之声,一二百名喽啰兵全部警觉,有人高声道:“快去看看,莫不就是大寨主所要之人。”
随即就是一阵杂沓的脚步声,罗凡忍不住抬头观瞧,就见那一二百个小喽啰口中乱叫着,迳直向声音处扑去。
趁着这个时机,孟思媛一拍罗凡肩头,低喝一声道:“还不快走。”
说着身形一晃,已在两丈开外。
罗凡正沉浸在一片绮思遐想之中,闻言登时醒悟,暗骂自己混蛋,竟然在如此境况之下,还想一些儿女之事,实在不该。
心里这般想着,脚下不停,紧跟在孟思媛身后,发足狂奔。
一来二人轻功卓绝,脚下颇为快捷,二来“劈山寨”众喽啰的确不济,竟丝毫未发现二人,都循声去找寻呼救的那位女子,殊不知已被别人作弄,丢掉了山口出路。
二人疾奔下峰,孟思媛见罗凡脚步飞快,轻功竟自不弱,不禁勾出她要强好胜之心,于是展开“凌云渡”的上乘轻功,往前飞奔,早把先前随在罗凡后的话抛在了爪洼国,将他越抛越远。
罗凡急了,高声叫道:“姑娘,等等我!”
孟思媛这才停步,转身笑道:“你就不能快些吗?”
罗凡渐渐走近,不觉额头见汗,微微喘息道:“姑娘轻功高绝,在下万万不及,实在惭愧得很。”
孟思媛得他夸赞,得意非凡,格格笑道:“现在知道本姑娘的本事了吧,看你,也就走了这么一些路,便出了一头的汗,可见你根基不牢。”居然自鸣得意起来。
罗凡见她竟如此骄傲,不禁心头有气,喃喃道:“你莫要说我,还是先看看你自己吧,不也是一头的汗水吗?”
孟思媛经他一提,才觉身上燥热,拿手一抹额头,竟揩到一丝凉汗,俏面一红,顿足道:“你这人真坏,不理你了。”说着一转身,大步走去。
罗凡一怔,急忙赶了上来,伸臂将她拦住,央告道:“姑娘息怒,是在下言语莽撞,得罪之处,还请见谅。”说着深深一揖。
孟思媛“噗嗤”一声,回嗔作喜,笑道:“算了吧,我要不原谅你,岂不显得我心眼太窄,咱们规规矩矩的走路,谁也别说谁的不是。”
罗凡答应一声,于是罗凡在前,孟思媛在后,径奔先前与秦玉落脚的山洞。
路上罗凡问孟思媛道:“不知姑娘芳名如何称呼,能否见告?”
孟思媛本来不愿理他,见他问得恳切,隧道:“孟思媛,你呢?”
罗凡道:“在下罗凡。”
孟思媛忽然一惊,诧异道:“你就是罗凡?是渭城的罗凡?是渭城少帅罗凡吗?”她一脸问了三句,可见心中的惊疑之情。
罗凡一脸迷惑,说道:“是啊,你认得我?”
孟思媛道:“我不认得你,但我认得你的表妹。”
罗凡更加迷茫,道:“我表妹”
忽然醒悟道:“是我在京城的表妹欧阳荨,你怎么给她认识的?”
原来京都礼部侍郎欧阳赞,与渭城大帅罗朔乃是连襟,二人娶的同是皇城大族韩氏之女。
于是两家交好,来往甚密。多年前两家商议,将欧阳战之女欧阳荨许给了渭城世子罗凡。
当时二人也不过五六岁的光景,时常在一起玩耍,如今都已长成,由于皇城离渭城较远,两家也不似往年来往密切了,是以二人也有十几年没再见面。
如今听孟思媛忽然提起,罗凡记起与表妹的婚约,登时脸上一红。
陡然生出一个念头“我既然已于表妹定亲,怎么还能再爱别的人!”猛觉得全身发冷,犹如怀中抱冰一般,脑中一阵空白。
孟思媛见他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不知他心中想到了什么,竟让他如此痛苦,自己也是一呆,忙道:“你怎么了,难道你已知道,落在劈山寨里的那位妹妹就是欧阳荨?”
罗凡一听这话,更是吃惊,大叫道:“你是说那个被黑衣人劫去的女子就是我的表妹欧阳荨?”
孟思媛道:“是啊,难道你不认得她?”
罗凡猛然醒悟,难怪在“醉仙楼!”第一次见到她后与秦玉谈论,得知她是一个女子,猛地脑海中就隐现出一个儿时的玩伴,原来竟是自己的表妹欧阳荨。
二人幼时在一起玩耍,印象颇深,如今回头想想,果然不错,不禁跳脚道:“你怎么不早说。”
孟思媛道:“我哪里知道你就是她要找的罗凡表哥,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就是罗凡。”
罗凡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思忖半晌,“还是先找到我兄弟秦玉,救表妹之举明天再说吧,你适才说表妹是来找我的,为什么她不在皇城家里过安静日子,反而到江湖上来寻我?”
孟思媛苦笑道:“我与她认识也不过就几天,如何知道这么多,她只告诉我她父亲乃是礼部侍郎欧阳战,她出来是为了找你,我问她别的,他却一句也不告诉我了。”
罗凡见她说得不假,只得长叹一声,继续赶路。
不大一会,来到先前与秦玉所在的山洞,只见洞口处两匹马仍在,罗凡点了点头,对孟思媛道:“就是这里了,你随我进来吧。”
说完俯身钻入洞中,孟思媛随后跟了进去。
罗凡四处一望,但见洞中空空如也,竟不见秦玉,他心头一紧,叫道:“怎么不在,我家四弟哪里去了?”
赶忙翻身出洞,四处找寻,哪里有秦玉半条人影。
罗凡大急,纵声叫道:“四弟,四弟,你在哪里……”如此叫了半天,并不见秦玉回应,反引得一阵虎吟狼嚎。
良久,空山寂寂,唯有沙沙的风吹落叶的声音和草丛里啾啾虫鸣。
罗凡虎目含泪,心道:“四弟年纪幼小,莫不是见我久久不归,他又是个急性的人,按耐不住,便出来寻我,这山中虎狼甚多,难道他已经遭到不测!”想到这里,心头一疼,几乎晕倒。
又念及秦忠夫妇的恩情,如今又把秦玉丢了,如何对得起二位老人家,越想越觉秦玉已然遇害,不禁一跤坐倒,放声大哭。
多少天来的委屈与悲痛,积压在心头的郁闷与无助,尽都宣泄出来,越哭越响。
秦玉的失踪,已使他近于崩溃,再加上这些天来的奔波之苦,宇文承志给他背脊的一掌,腿上刀伤未愈,如此种种加在一起,使他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歪,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