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凡问明路径,径直来到南园桥头,但见南园桥笼罩在凄迷的晨雾之中,桥下绿水潺潺,水中鱼儿欢腾跳跃,十分惬意,偶尔有小船掠过,惊起一阵涟漪,幽幽的荡了开去,桥头绿柳成荫,春意盎然。
罗凡一边观赏美景,一边关注行人,无僧问道:“赵哥哥,你在等人吗?”
“是啊,我在等我兄弟秦玉,我们约好的今天在这里见面的……”话音未落,忽见一个店伙计打扮的人匆匆跑上桥来,口中问道:“请问哪位是罗公子?”
“在下便是,不知有何事相询?”
“小的是对面丰泽酒庄的伙计,今早刚开店门,便见一位公子哥和一位仙姑一样的女侠,托我捎一封信来,说送给今天在桥上等人的罗公子,说他有急事不能面辞,这才托的我,临行时还给了小的五两银子,公子你说说,这种小事,给小的五两银子,小的怎么好意思……”
他还要往下说,那无僧早不耐烦了,伸手抢过他手中信封,道:“好了,你走吧!”那伙计话没说完,生生咽了回去,白了无僧一眼,本来想再要些赏钱的,也只得作罢,转身走了。
罗凡打开信封,果然是秦玉的笔迹,但见信上写的是:“三哥亲启,见信如面,昨晚偶然得信,知诸葛恶贼已逃往凌山,勾结宇文兄弟、莫天绝、江南十郡太守,欲合力谋反,在凌山召开群雄大会,以清君侧之名,欲攻取昊天,篡位夺嫡,恢复后楚天下,因事在紧急,不及面辞,现与宫姐姐已赶往凌山,三哥见信之后,务必以国家大义为重,儿女之私为轻,火速赶来勤王!弟必相侯,共商平叛大计,弟秦玉顿首。”
信件言简意赅,罗凡一眼扫过,不禁大吃一惊,他父亲身为渭城刺史与昊天比邻,群贼聚众谋反,首先攻取的便是渭城,然后才是京畿重地,如此说来,罗凡一家的安危,岂非全部掌握在叛贼之手,这让罗凡如何不急,当即带着无僧,在镇上买了两匹快马,一路马不停蹄,直奔中原。
套用一句老话,叫“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十几天后,二人终于赶到华阳县,罗凡故地重游,想起当初结识孟思媛,便是在此处,后来二人携手上凌山,被困劈山寨,幸而孟思媛机智过人,这才化险为夷,二人一同去寻找秦玉,互生情愫,可又因脾气不和,遂又分道扬镳,中间曲折复杂的往事历历在目,可现在的孟思媛,却不知又到了哪里?想到这里,心中凄楚,在马上差点落下泪来。
直到此刻,他才忽然会意到,二人终至分手,也许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性格的不和,以孟思媛的脾气,是那种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粗豪之性,做事单凭心意,不计后果,爽朗中透着天真无邪,又有那么几分的霸道不讲理。
所以带累得她身边的人,只有服从受教的份,而罗凡出身名门,偏也有些公子的架子,不肯曲意俯就,而恰恰就在此时,又出现了一个莫云蝶,性格上温柔恬静,而又善解人意,她一心一意只爱罗凡一人,事事为他着想,处处迁就忍让,时间一久,怎不令罗凡心猿意马。
不知不觉,便爱上了她,孟莫二女在他心中的份量,他至今都无法权衡,道义上他当然要更爱孟思媛多一些,可有时候他会无缘无故的想起莫云蝶,那个时候,心就会莫名的疼痛,他想,如果能够追回孟思媛的话,我难道就真的如愿以偿了吗,我还会不会想起她呢?这个她,无疑只有莫云蝶一人。
他正想着心事,忽听蹄声杂沓,尘土飞扬,身后浩浩荡荡,来了一哨人马,大概有两三千人,身着大夏朝官兵的服饰,一路呼啸而来,罗凡见对方人多,只好拨转马头,招呼无僧让在道旁,等这一路军马过去。
半晌,人马过尽,见他们径往凌山方向去了,罗凡心中一动,暗道:“莫非这便是反贼的军队?”
刚想到这里,又听马蹄声响,此次来了近一千余人,个个身材彪悍,骑在马上,威风凛凛,但见这一哨人与适才过去的官兵不同,俱都身穿青衣,腰插单刀,头上包着扎巾,劲装疾服,围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天下四大高手之一的“霹雳刀神”莫天绝,身后马上是四大护法,神刀六杰,十二刀使……
而最主要的罪魁祸首“铁剑先生“诸葛良,却不在四大护法之列,不知他又躲到了哪里,而与其他三大护法并列的,却换成了一个面色枣红的长须大汉,手中提着一柄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倒是长的与三国时汉寿亭侯关云长有几分神似,他却不知,此人姓关名褚,正是四大护法之中的“赛云长”关褚,前次在天南与钟灵神秀庄争执,关褚因坐镇总坛未去,所以罗凡并不认识他,但光看他形貌,便知武功不弱,既然能和其他三护法并驾齐驱,自然不是无名之辈。
罗凡暗暗点头,心道:“我猜的果然没错,既然是神刀门的人到了,前面那些,想必便是十郡太守辖下的先锋队,看来四弟的消息,果然不假。
他深怕被莫天绝等人认出,赶忙一拉无僧马缰,二人躲在道旁,为了以防万一,他又飘身下马,在地上胡乱抓了些灰土抹在脸上,做成风尘仆仆的样子,低着头,一声不吭,这倒不是他怕了莫天绝,只是不想打草惊蛇,闹起来,叛贼有了防备,自己便不好就中取事了。
果然,马上群贼急着赶路,倒是并未注意二人,须臾,去得远了,罗凡再次翻身上马,道:“快,小秃,咱们跟上去。”
“为什么,我肚子饿了!”
“跟上他们,就有饭吃。”
“我要吃烧鸡!”
“有烧鸡,不过出家人似乎不该吃烧**?”
“我不是出家人啊,我是无僧,无僧就是没有僧,当然可以吃烧鸡了!”
“噢,我明白了!”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催马赶路,不一会,已到了山脚下,但见旌旗蔽日,战马嘶鸣,不到一个时辰,山下已是聚集了近万人,看来十郡太守全到了,当然,因为大队人马不便驻扎,是以俱都分散在华阳县附近的各个城镇,指挥部便设在同关,同关之地,乃是通往昊天的要塞,数日前被莫天绝派人潜入城中,联合了霍启旧部,将同关拿了下来。
同关一失,渭城告急,朝廷上下人心浮动,如今武帝年迈,太子杨谷代理军政要务,当即派遣大司徒杨苏出兵平乱,只是朝廷动兵,临时调遣各路兵马,再整顿出发,不免拖延时日,而这边宇文兄弟以保岳王杨休夺嫡之名,召集天下英雄,汇聚凌山劈山寨,共商大计。
当下锣鼓响处,但见山上宇文承志,宇文承业簇拥着一人下得山来,但见此人也就二十**岁的样子,容貌瑰美,气度不俗,身穿杏黄衣衫,腰扎玉带,站在那里不怒自威,众太守见到此人,慌忙下马,跪拜于地道:“臣等参见殿下……”一片哗然。
罗凡放眼望去,但见山脚跪了一地,就连不可一世的刀神莫天绝,也单膝跪在地上,心中不由暗自惊异,忙拉着无僧躲到隐蔽之处,心道:“他们口称殿下,莫非这人竟是一位皇子,只是不知是哪一位皇子,竟然敢公然聚集人马,反叛他的父亲,如此大逆不道之行,当真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