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莫天绝,同样露出不解之色,他当然是见过孟思媛的,但面对换了男装的孟思媛,他却不认识,而就是这样一个不认识的人,忽然跳出来要代替神刀门与钟灵神秀庄比武,他也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要知道这一战关系着神刀门在江湖上的名声和势力,他深怕是钟夫人有意的安排,正要阻止,忽听段儒衣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师父,这人出战你不要管,徒儿保证这一阵能赢就是!”
莫天绝一怔之下,立即收敛心神,心说儒衣孩儿一向聪颖,他既然说这人能赢,大概是错不了的,不过以如今罗凡这小子的武功,这小子能赢吗?他也是非常聪明之人,一转念间,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随即暗暗点头。
钟夫人心下担忧,扬声道:“阁下是谁,恐怕不是神刀门中人罢?”少年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孟思媛,当下应道:“我不是神刀门中人,那姓罗的不也非是钟灵神秀庄之人吧?”我们应该算是两方的代表,大家彼此谁也不要说谁!”
“既是如此,那就有小女云蝶来接你几招怎样?”钟夫人眼珠一转道,她断定罗凡遇到孟思媛,心中负愧,必然要败,所以要让莫云蝶出战孟思媛,那料话音未落,却见人群中人影一晃,又走出一人,正是乔装易容后的段儒衣到了,朗声道:“在下鲁莽,如果莫姑娘愿意赐教,由在下奉陪几招如何?”
钟夫人转头看去,没认出来,心道:“哪来的倒霉鬼,居然敢来坏我的事?”对身后的钟震龙一使眼色,钟震龙会意,脚步一错,迎上段儒衣,拱手道:“贤侄女还有别的事,我这做叔叔的会会你便是!”
他怕段儒衣反悔,不愿与自己动手,心中又十分的气不过,心说哪里来的山猫野怪,也敢来钟灵神秀庄滋事,若不给他们一点教训,以后钟灵神秀庄还如何在天南立足,想到这里,也不等段儒衣搭话,身形一闪,抢到段儒衣面前,右手探出,扣向段儒衣左臂“肩井穴”
这下他动作奇快,当真令人有猝不及防之感,那料他今天遇到的,却是武林后一辈中数一数二的角色,就算他再练十年的武功,恐怕也动不了对面之人的半根毫毛,换句话说,如果他事先知道来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儒衣刀客!”想必他也不会这般冒冒失失的出手了。
段儒衣今天本来就是来者不善,心中怀着无限的愤恨,这时见有好事者出面干预自己,无疑于火上浇油一般,令他忍不住怒火填膺,当即伸掌一格,一股大力撞出,“嘭”的一声,钟震龙脸色一变,但觉手腕发麻,带动的半个身子都僵住了,再见段儒衣另一只手倏地甩出,“啪”的一声脆响,重重的掴了他一个耳光,这一下出手极重,掴得钟震龙踉跄后退,差点没摔在地上,双眼中露出又是惊讶,又是怀疑的神色,仿佛遭遇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要说单凭他的武艺,原也不至于如此不济,一来有钟震天夫妇在旁谅阵,他便有些有恃无恐,二来他在天南称雄多年,少遇对手,就算有人胜过他的,也碍于钟震天的势力,不敢拿他怎样,所以养成他飞扬跋扈,仗势凌人的蛮横之性,对段儒衣出手之时,便不怎样防备,以至于一招之下,当场落败。
而站在一旁的钟震天、钟夫人二人,无不暗吃一惊,钟震天对武学方面的造诣和见识,远胜于其他几位兄弟,一招之间,已看出段儒衣出手不俗,武功怕是不在自己之下,而钟夫人方红妍,更是联想到段儒衣的身份,心中疑窦丛生。
段儒衣这一出现,登时震惊全场,就连一向孤傲的少年剑客秦玉,也不禁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莫云蝶似乎意识到什么,向前紧走两步,道:“看阁下的出手,定是一位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小女不才,请问阁下名讳,也好当面领教?”
“姑娘谬赞了,就在下这两下三脚猫的功夫,哪敢自报家门,没得辱没了师门的名声。”段儒衣哈哈一笑,故意粗着嗓门做出豪爽之态,道:“在下一介武夫,久闻小姐大名,特来讨教,咱们也不用加入他们的赌赛,今天不管是你输还是我输,都与他们两家无关,姑娘觉得如何?”
莫云蝶正要答话,却见罗凡急步来到身旁,低声道:“这人出手了得,实在是个劲敌,要不由我来会他?”莫云蝶见他关心自己,心中一甜,正要应允,忽见那束发金冠的少年公子抢了过来,手中长剑一指,直取罗凡心口,口中同时喝道:“你们两个,当着这么多人,嘀嘀咕咕的也不害臊,先接我一剑试试!”口中说这话,手里长剑毫不迟疑,疾快刺到。
罗凡心中为难,只好侧身避过剑锋,他深知孟思媛剑法不弱,这一剑刺出,后面定然后招源源不断,自己再想停手,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果然,孟思媛一剑落空,紧跟着剑势一顿,手腕疾翻之下,横削罗凡手臂,这一招迅捷异常,招式变化之间,干净利落,毫无滞涩之感,端的十分了得,莫云蝶在旁一惊,叫道:“小心!”伸刀斩向孟思媛手腕,攻敌所必救。
那料旁边那中年商人装扮的段儒衣反手解下腰上扎带,一抖之下,挺得笔直,如以一根铁棒一般,向莫云蝶刀身捣来,莫云蝶猝不及防,单刀登时被腰带捣偏,更兼对方内力从带上传出,这一捣劲力奇大,莫云蝶立脚不住,蹬蹬蹬连退三步,方才立定,眼中登时露出愤怒之色。
再看罗凡,危急中身子急转,堪堪躲过一厄,眼望孟思媛道:“媛媛儿,果真是你吗?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孟思媛眼中似欲喷出火来,她本就是个火爆的性子,当下亲眼所见,如何还能听进半个字去,恨声道:“谁耐烦听你解释,如今我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咱们便是前世的冤家,今世的对头,非要分个死活输赢不可!”说到这里,一股悲壮之意涌上心头,手中长剑如灵蛇吐信一般,净往罗凡要害之处刺来。
罗凡左躲、右闪,一味的避实就虚,闪展腾挪,孟思媛却是得理不让人,一柄长剑施展开来,尽展雪山绝技,恨不得一招将罗凡至于死命。
而一旁的莫云蝶与段儒衣二人,更是斗得激烈,段儒衣为掩藏身份,手中腰带挥舞,施的全是些旁门左道的功夫,所以莫云蝶一时半会,竟认他不出,也是她一时大意,没想到孟思媛会突然出现,一时被眼前发生的意外之事闹懵了,以至于心乱如麻,乱了方寸,这才被段儒衣轻易瞒过。
不过也正是段儒衣没有施展霹雳刀法的原因,莫云蝶与他斗起来,倒还支撑得住,一时半刻,竟分不出胜败来。
在场观战之人个个瞪大了眼睛,深怕错过了某个细节,莫天绝初时只道段儒衣适时出现,只是要绊住莫云蝶,不让她帮助罗凡来对付孟思媛,可后来见段儒衣招式威猛,竟然是真打实砍的要制莫云蝶于死地,不禁心中疑惑起来。
凝神思索片刻,忽然醒悟,心道:“啊呀不好,这个傻小子,定是见到他从小爱慕的师妹要嫁给别人,他便生出杀心来,要与蝶儿同归于尽!”所谓“知子莫若父”,段儒衣自幼跟随莫天绝,虽非父子情同父子,他的性情,莫天绝岂有不洞悉之理,当即便猜出了他的心思,不禁大感着急,预备着随时出手,救下莫云蝶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