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到了次日一早,王定六阮小七二人除掉了那张旺孙三,便到城中与罗恩等人会合。
傍晚时分,众人在安道全家商议。
要说这心病还需心药来医,自昨日罗恩说明来意之后,安道全动手把韩世忠背上的脓疮尽皆割除。其浑家听闻能救得自己弟弟出来,当下病便有所好转。安道全又熬了副补气的汤药与她吃了,到今日已是好了大半了。
罗恩对众人道:“我已嘱咐鲁提辖和广慧大师以做法事之名进入了那死囚牢,今夜子时,到囚牢门口去接应,必定能救张太医脱身。”
马麟道:“这法子正好用在那王全身上,这厮胆小如鼠,必定中哥哥的计。”
罗恩点头道:“不错,若非马麟兄弟指出此人胆小,恐怕一时也想不出这个法子。到时两位大师会以移花接木之计,将张太医从牢中换出来。小七,你与张顺兄弟和王定六兄弟到那扬子江边准备好船只,先将安神医一家和两位老人安置在江对面。到时我等退到那里,便顺江而去。”
张顺与阮小七已是认识了,两人都是水中好手,是以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阮小七道:“哥哥放心,我等定将此事置办妥当。”
王定六道:“这扬子江上艄公本就不多,到时我带着两位哥哥把他们的船凿沉了。但凡有官兵追来,一时半会却哪里去寻船?”
罗恩道:“如此甚好,便只等今夜子时来临。”
安道全夫妇闻听罗恩将事情安排的妥当,感激非常,安道全叹道:“罗头领仁义,可恨这些狗官不讲丝毫天理!若能救我师弟出来,安道全一家便尽投梁山大寨去,以报大恩。”
罗恩心下暗喜,他本意是请安道全上山便足够了,但现在又有了一个医术不在安道全之下的小医王张亦,而且安道全浑家也是家学渊源,梁山一下便有了三位执杏林牛耳的医生,如何能叫他不喜?
安道全浑家也道:“我那弟弟自小便活人无数,哪里受过这等的侮辱?不成想只因那知府的小妾看上了我家祖宅,不但要坏他名声,还要害他性命。今番上了梁山,也免得受这些无妄之灾。”
韩世忠喜道:“此番非但有张顺和老六两位兄弟上山,更有两位神医一同。小弟这病的却是值得了。”
罗恩笑道:“如此我等便分头行动,只待今夜子时到来。”
众人应声而去。
子时很快便到了,王全正跟在鲁智深和广慧身后,来到了死囚牢中。
广慧道:“烦请节级将众位差人都请出去,贫僧二人做法事不能有这许多人在侧,否则鬼怪伤了人便不好了。只留节级一人在此便好,贫僧有几句话嘱咐。少时不论里面有何等声音,诸位千万莫要进来。”
这些牢子听了,哪里敢说一个不字,顿时都做鸟兽散了。
至于牢中的死囚,广慧早便叫王全在众人的饭食中下了蒙汗药,是以现在都昏睡着。
此时正值半夜,王全越看这牢中越阴森,心中也怕。暗自盘算,便是此次做了法事,自己也不在这死囚牢中干活了。
“两位大师,小人在此只怕耽误了大师们,哪里有什么用处?大师但有什么话,便吩咐下来,叫我先出去了也好。”
广慧见众牢子都退了出去,便笑道:“节级且坐下稍后一会儿。”
王全坐了下来,还未等说话,便眼珠一突。
鲁智深早便绕到他身后去了,瞅准了这个机会,从后面握住了他的脖子,直接将王全提了起来。
“呜呜呜。”
王全意识到了不对,却是哪里来得及?只是四肢扑腾个不停。
广慧道:“你这厮,来世多积些阴德吧。”
王全脸上显现出恐惧的神色来,想要叫人,却发不出声音来。
鲁智深手上用力,便捏碎了此人的脖子,将他超度了去。
广慧道:“师兄,接下来便按照哥哥吩咐的去做。”
鲁智深点点头,取了王全身上的钥匙,把他拉到张亦的牢房中,将两人的衣服换了。
又把张亦的头发散下来遮住脸,两人驾着张亦便往外走。
待走到门口时,一众小牢子都是好奇的往里张望。
因张亦的脸被遮住了,小牢子从衣服上看,只当他是王全。
“两位大师,节级这是怎地了?”当下便有人来问。
广慧道:“节级一时不察,被煞气冲了心神。来两个人领我等到节级家中,待我做法除了煞气,可保节级无虞。”
众小牢子不疑有他,闻听煞气冲了王全心神,唯恐连累自己,都是往后躲。
最后有两个胆大的站了出来,带着鲁智深二人便往王全家而去。
罗恩和韩世忠马麟三人早在死囚牢外的阴影处等着,此时见三人出来,知事情已经办妥,便悄悄的跟在后面。
正值深夜,街上哪里有什么人?
两个小牢子走在前面带路,却不查后面跟着三个人。待到阴影处时,马麟和韩世忠摸到他二人后面,将他们击倒在地。
一个时辰后,在囚牢外的小牢子们左等右等方才那二人不回来,便前去寻找,在路上发现了昏迷的二人,这才发现了王全死在狱中。
整个建康府登时乱了起来,却哪里去寻那两个僧人?
此时罗恩等人早已顺着扬子江往梁山而去。
“师弟,师弟。”
安道全使药解去了张亦身上的蒙汗药效。
“师兄?莫不是我在做梦?”
张亦只觉得脑中一片昏昏沉沉。
“小亦,不是做梦,你现在已是脱了苦海了。”
安娘子连忙搂住弟弟,此时离了险地,直叫她不禁落下泪来。
“姐姐?这却是怎么回事?”
“此时说来话长,我等此时正在往梁山去的路上。”
张亦撑起身子,不解道:“我只记得在牢中吃了碗带有蒙汗药的饭,只道他们要害我性命,如此也免得在里面受煎熬。也不会再连累师兄和姐姐。怎地便出了来,还要去梁山了?”
安娘子闻言直掉泪。
“小亦你只顾说什么胡话,你若死了,却叫姐姐死了也无法和爹爹交代。”
安道全道:“只顾哭甚,如今都过去了。”
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与张亦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