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成当晚并未回来，这段时间他不是在济世堂便是在藏书阁，反倒是回数术院的时日屈指可数，这让白芷柔、岳珊以及一众师兄弟都非常不满，最终还是岳珊忍不住跑到藏书阁，将白芷柔回归的消息告诉姜成，才半拉半拽的的把姜成拖回了数术院。

“想清楚了，这可是要放弃你十年来苦修的修为！而且过程会十分痛苦，不是常人可以忍受。”跟白芷柔走在数术院的灵田间，姜成静静地看着前方的灵草，皱眉道。

他之前找过不少人，想要在其他人身上试验人体数术淬体境的后半部分，但没人愿意放弃修为重修，就算是淬体巅峰的城中少年，在初步尝试过之后，就果断放弃了，那种痛楚，实非常人可以忍受。

“我想拼一把，否则不知道何时才能进入练气期。”白芷柔点了点头，她回来这些时日，偶尔也会跟着弟子们出外，看看他们如何做，也听说了姜成还有人体数术淬体境的后半部分，但易筋洗髓的诱惑，对她来说太大。

“并不能保证一定会出现易筋洗髓。”姜成沉默片刻之后道，白芷柔毕竟是重修，瓶颈早已打破，会不会出现易筋洗髓姜成没有把握。

“我研究过历代以来，不通过药物出现易筋洗髓的先例，发现根骨越差之人，若能不靠药物突破到凝气境，发生易筋洗髓的概率越高，相反，很少有天赋惊艳之人身上会发生易筋洗髓。”白芷柔淡淡的道。

姜成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听着，这段时间，他也研究过这些，别说自发易筋洗髓，就算是有易筋洗髓功效的丹药，对天赋绝佳的弟子也没有太大用处，他们的根骨本就极佳，反倒是对根骨差的人，功效也是越好。

白芷柔继续道：“此外还有一种特例。”

“什么？”姜成疑惑的看着白芷柔。

“历史上，偶尔有人因为各种原因散去了一身功力重修，但这些人，有极大的几率易筋洗髓。”白芷柔笑道。

“但没有数据依持，终不过是猜想。”姜成摇了摇头，他更相信数据，这些人易筋洗髓也不过是概率问题，没有这些人的数据，姜成不确定这其中是否有因果关系。

“总要试一试的。”白芷柔摇头笑道。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姜成扭头，看向白芷柔道：“这其中，会经历极大地痛苦，非毅力超常者不能。”

“你是说……我不如你？”白芷柔回头，不满的看了姜成一眼。

姜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试过的人多了，他也就放弃了，并不觉得白芷柔是那种毅力超常之人，若换做那殷玮的话，或许可以。

不知为何，姜成脑子里突然闪过殷玮那冷冰冰的脸，随即摇摇头，不去再想这个问题，看向白芷柔道：“这样，先不忙散功，我先让你做几个动作，体验一下那种痛苦。”

“好！”白芷柔不假思索的点点头。

一个时辰后，白芷柔无力地瘫倒在姜成面前，面色惨白，大脑一片空白，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让她甚至在一瞬间生出轻生的念头。

“为何……我感觉刚才的动作，使得体内气息不稳，甚至出现走火入魔的征兆？”良久，白芷柔才喘息着看向姜成。

“这套体术，是为挖掘人体潜能，你如今已是凝气九重，早已开始体会天地，而体术的根本，却是隔绝天地，挖掘己身潜力，直至靠自己将潜力挖掘，突破最后屏障，如果说正常的修行是顺天，那么这淬体境人体数术的后半部就是在逆天，强行打开天道所不允的桎梏，当然，体内的气自然会紊乱，这是与天斗。”姜成叹了口气，他这段时间阅读医典、道典，就是为了认清楚自己当时突破时究竟为何如此艰难，这些，是数术没办法解释的东西，亦或者数术可以解释，却不是现在的数术水平能够解释完的。

“前半部顺应天意，后半部却是逆天而行，虽然过程花了不少时间，但就算能够坚持下来，勤练不坠，也至少需要两月时间。”姜成看着白芷柔道：“所以，非毅力坚韧之辈不可学。”

这一次，白芷柔没有说话，原本她是有着足够自信能够完成的，但现在，体会过那种身体上生不如死的感受之后，她心中有些畏缩了。

远处的机关傀儡还在收割灵草，白芷柔沉默良久才从地上站起来，跟着姜成返回阁楼。

“嗷~”

“汪汪~”

“喵~”

三个小家伙经过半年的成长，如今体型已经极大，看到姜成回来，兴奋地扑过来，亲昵的蹭着姜成。

姜成微笑着俯身，伸手在幼虎柔顺的毛发上面帮它梳理，幼虎享受的眯起了眼睛，却惹来一旁的狼犬和猫咪的不满。

“真不知道你当初将它们购买来是为什么？”白芷柔蹲下身来，帮小猫梳理毛发。

谁知话一出口，刚刚还一脸享受的猫咪蹭的从她怀里窜出来，一双宝石般的眸子瞪着白芷柔，嘴中发出咆哮。

幼虎、狼犬也是一脸不善的瞪着白芷柔。

“它们……”白芷柔愕然的看着这一幕，惊讶道：“它们能够听懂人言？”

“我给它们做了法器！”姜成指了指猫咪脖子上的玉佩：“上面镂刻着蕴灵阵，如今看来，有些功效。”

可惜，距离他的预期还差很多，三个小家伙如今能够听懂人言，但要他们完成一些高难度的动作并不容易，三个小家伙会抵触，姜成也只能给它们讲解一些简单的炼体之法，以期他们能够在这灵气充沛的天元城里获得更大的资源。

“法……法器？”白芷柔一双美目瞪圆，不可思议的看着姜成，她知道姜成同样擅长炼器，但给猫猫狗狗配置法器，这也太奢侈了一些，而且还是这种无用的蕴灵阵，除了让它们变聪明一些，还有什么用？

在白芷柔看来不可思议，但在姜成眼中却是理所当然，这种低级法器于他而言能够随手炼制，自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什，再说这三个小家伙虽然没什么厉害血脉，但就像姜成说的那样，有眼缘就够了，自己的宠物怎么宠，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好好想想吧，我现在准备着手研究凝气境的数术，或许到时候也有办法助你突破。”姜成想了想道。

他现在有种不想依赖系统的感觉，虽然系统为他打开了一扇门，让他得以进入这知识的海洋，但若是一切都依赖系统，如果哪一天没了系统，他去依赖谁？人还是要靠自己的。

“没有别的办法吗？”白芷柔咬牙道。

洗髓丹是特殊丹药，珍贵无比，整个修真界，能够改善根骨的丹药也不多，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姜成的人体数术是她目前唯一能够抓到的机会。

“要与天争命，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姜成摇了摇头，打消了对方这个念头，顺天而行靠根骨，逆天而行就要靠毅力了，两样都没有，那就只能当个平庸之辈，懵懂一生了。

“不必急着做答，我这些天有些东西要研究，会一直在藏书阁里，有什么事，去那里找我就行。”姜成逗弄了三个小家伙一会儿之后，见白芷柔还在挣扎，声音放柔一些道。

白芷柔没有回答，姜成也没有急着去等答案，径直往藏书阁的方向而去，读书这种事情，有时候真的容易上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