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吃食后的徐峥,独自留下了拓跋玉儿一个人待在寝室,毕竟在尽是男人的军营之地,还是不太适合一个女子随意走动啊
只是在出了门之后,由掌旗骑士陪同着来到了客室的徐峥,却没有缘由的感到自己的脸色有些发烧起来,原来是披挂完备的太史慈已经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子义今日来的可真早啊”徐峥抢先招呼了起来
“见过都尉”太史慈拱手行礼
仅仅是一番思索,徐峥便明白其来意
“子义此来~可是为了那拓跋部和‘寻涂高’的谶言不成?”
见自己的心事被一语道破,太史慈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了
“都尉信了?”
“子义信吗?”徐峥反问
“不信~呃不,慈一直深信只有都尉,才能力挽狂澜拯救天下于水火”
话刚一出口,太史慈就又感觉被某人戏耍了连忙补救,只是这信与不信,到底信的是谶言真伪,还是徐峥日后能否事成啊
“用不着如此~孰不知我若是想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就得先置这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去。端不是个好人啊”徐峥如实的感叹了一番后才继续说道
“所以就如子义昨晚说的一样,只要是事成,就连史书也是由我等执笔,更别说是谶言之流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徐峥一副和盘托出没有一丝想要隐瞒的意思
“那都尉留下这三人,当真只是为了夫人~血亲?”
“怎么子义是想说我,为了妇人之仁而不顾大局嘛”
“慈不敢”
心中有了答案的徐峥,为了显示亲近特意上前执其手,带着太史慈一起往外走去
“那个拓跋诘无端搅扰了我们大半宿,可最终留下他性命的,也就是因为他只说对了一点而已”
迎着初生的太阳,徐峥看着太史慈
“我不可能太过刻薄两个无辜的孩子,和一个不仅忠于故主还能悉心扶持幼主的老人”
“不然的话,子义与诸人跟着我,不会感觉太过刻薄寡恩,连妇家亲属都容不下,过于令人害怕了吗”
‘是啊,不仅不刻薄,还和其中一个女娃睡到一张床榻上去了’面无表情侍立在一旁的掌旗骑士暗暗腹诽,可见这胆子是日益见长啊
也许在后来观史者看来,都会认为只有如同刘邦一般,能在逃亡的路上将子女踹下马车去,只为能跑得快点
还有有就是在项羽威胁这要将他的父亲烹作肉羹时,还能大声叫到分他一碗的人。冷血无耻至极才能问鼎天下
可是却又大多遗漏了他做出了这些事的当时背景,孰不知每每当刘邦集团有人坠于危难时,刘汉核心的沛县集团皆是上下团结,奋力营救,这是一个刻薄寡恩的集体无法做到的,也是一个刻薄寡恩的领导带不出来
君不见孟良崮上虎贲垮,千里驰援有天霞,危机之时又有谁来拉了兄弟一把?
心中忽然有了些明悟
“是慈孟浪,居然过问起都尉的家事来,还请赎罪”俯身揖拜的太史慈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来
可是徐峥自有办法知道其心结已解,揉着酸胀的眼睛,徐峥扶起了太史慈
“高句丽初平,本来我还准备在此处与你一道待到开春,等军政诸事都顺利了在返回襄平,不过眼下这家事突发,还有待我亲自回去梳理,只能先行一步返回襄平,这玄菟故地的一摊杂事,就只能全交给你了”
“都尉的家事就是国事”太史慈回答毫不迟疑
“呵呵~这话虽然听着对刘氏天子有些大逆不道,兼有逾越之嫌~”徐峥笑的满脸灿烂
“不过~我喜欢”
将天子本人以外的家事称作国事,已经与谋反无异了,不过别人谋反最多骗骗封赏,徐峥这一伙人要的可是整个天下
见徐峥示意,一直随侍在一旁的掌旗骑士,从怀中掏出一锦囊来,取出一物分成两半,将其中一件由锦帕包裹着,递给了太史慈
待后者接过来一看,赫然又是一个刻着错金铭文~辽~字上半截的新虎符,激动之余~太史慈差点忘了辽东的军制又跪了下去
“句骊大营的虎符还是等新营组建后在交还都尉府吧,从今以后辽字营我就靠你调动驱使了”
在某种意义上,徐峥此举已经是将辽东全部的野战军交了出去,眼下真的找不出第二个有如此待遇的人了
“都尉器重,慈万死不辞”躬身揖拜,太史慈双手托举着接过了虎符
“又来了,你若是死了谁来给我打仗啊”
本来就有些使不上力的徐峥,见扶不起太史慈,只能放手笑骂,不过谁也不会放在心上就是了
“玄菟故地初平,诸事繁杂情况特殊,由你总领一地军政实行军管,我是放心的。然业术有专攻~无论军府还是公府,都会派人来协助你,一切恢复事宜早有计划,按图索骥就行,而你一定要做好这保驾护航之责,别把这收复不易的玄菟故地给我丢咯”
“慈~领命”北境之战,一干参军骑士太史慈用得非常顺手,这下无论军政都有人帮衬,自然是欣然领命
而且历史上太史慈虽然一直都是猛将示人,然而汉代的文武分别其实不大,正史上的太史慈在东吴历任数地太守,一直都是上马管军、下马管民的人物,更别忘了他最早可是郡中官吏出仕~文官
直到太史慈领命离开后,一直莫不作声侍立在一旁的掌旗才凑了上来
“恭喜都尉,几番手段下来子义可不仅仅是将你作为主公,眼下已经是他的君上了啊~”掌旗笑的颇有徐峥往日风范,近朱者赤啊
“果然和都尉相比,握发吐哺什么太过时了呀”
徐峥只是随意一瞥
“士子~不知到有没有人和你提起过,这段日子你的话是越来越多了”
“属下孟浪还请赎罪,一切都不过是因为都尉的身边越发的精彩起来罢了”
“哼~”
徐峥手搭凉棚,乘着旭日初升尚能目视,看着缓缓升起的太阳,喃喃说道
“汉家养士四百于年,传有帝位天子二十余位,数不尽的御人手段都被翻着花的用了个遍,我若是不能推陈出新来点新手段,凭什么惦记着这大好河山啊”
有汉之后,唐宋之前。霍光之后再无废立天子而不篡位的辅国之臣,而周亚夫之后也再无挽大厦于将倾后屈辱受死的定鼎之功
无论刘氏天子们出于什么样的原因,他们都将这天下人玩的太狠了,以至于东汉后期的朝堂轮回根本就是在还债
传至先秦战国的君臣相顾已成绝唱,虽然还有点点余晖在闪耀不止,可是直到东汉末年与三国鼎立乃至后来南北朝
皆是朝堂厮杀的最为惨烈之时,无论何时何朝,每每都有灭门之祸,是真正的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以至于中原王朝的政治秩序彻底失衡,一代又一代士族豪强们踩着先辈的尸骸与皇权反复争斗,甚至不惜国门大开,酿成五胡之乱,纵使可恨,却也不是毫无缘由,一切皆是豪强们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不被皇权屠戮而已
毕竟唐宋之前的皇权太过霸道,而秦皇汉武纵使被人夸耀武功,但是那可真是用累累的白骨堆出来的,既有敌人的也有自己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