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也时常有苦闷遗憾之感,每每此时也就只有为父能与他互相倾述了”说完徐志稍稍一顿端茶饮了一口继续道
“至于幼安对于吾儿的数次邀请为何表现的如此决绝,也实在是出乎为父所知啊”
“那老师可是看出峥欲取代刘氏夺取天下之志,因而心有芥蒂,只得不仕辽东以安其心?”
看到徐峥终于改口称呼管宁为老师,徐志也是一脸欣慰
“是否有芥蒂,幼安不说,我也不好随意猜测,但是既然在我父子未有阻拦的情况,而幼安仍滞留辽东多年不曾返回中原,就说明他还心有踌躇,既然还心有踌躇,那此事情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如何转圜?”徐峥问道
“若是为父有策,可使幼安归于你麾下,我儿可愿纳之?”看着父亲一副建言献策的谋士模样,让徐峥心中大为感叹
重生这么多年,除了田豫这个被自己意外带歪了的倒霉孩子,自己终于能在这汉末感受到三国英雄时代的味道了
待徐志刚刚言罢,徐峥连忙挺直了身体,也没有起身,仍是是保持着跪坐着模样,以膝行退后了几个身位后,双手震袖一挥后叠与膝前,俯下身子,顺势将叠在一起的双手贴着衣摆与草席向前一推,正好垫在俯下来的额头前,
礼仪之标准看的徐志是目瞪口呆,在心中怀疑大呼到
‘我的儿子不可能这么懂礼’
‘这个不是我儿子,这个是假的’
注定听不到父亲内心呐喊的徐峥一丝不苟的行完大礼后,斩钉截铁的道
“还请~父亲大人教我”
“嗯~吾儿且先候着,待为父先去安排一番”说着徐志已经站起身来,一边唤人一边走了出去,之后就只留下徐峥候在屋里什么也听不到了
过了数息,仍不见有人,徐峥也就撑起上身来坐好,一边揉着腰肌,一边暗暗思索:好歹借父亲之口了解了管宁之事的前后原委,虽然愧疚之情多的都快满溢了,可现在管宁的心意仍旧不明,还不是松懈的时候,心中打定了注意要尽快奔赴“青谷”一趟,大不了直接摊牌,重生以来自己怵过谁?
正当徐峥在想着如何委婉向管宁摊牌时,徐志也是龙行虎步的走了回来
见状徐峥连忙俯下身去,恢复了大礼仪的姿态,而将徐峥的小动作皆看在眼里的徐志一副理应如此的模样低声骂到,“惫懒货”
待两人再度对案而坐后,徐志一脸正色的说到
“我儿抬起头来,为父有话要问你”
徐峥立刻抬起头来回到
“父亲请问,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峥借用苏洵的话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徐志被徐峥文抄公般的文才震了一震后才继续道“旦无隐瞒?”
“绝无隐瞒!”徐峥回答的铿锵有力
“我儿~,还没碰过酒儿吧”徐志正襟危坐的严肃问道
“回禀父亲…儿~~啥子喃?”
被震得甚至喊出了前世家乡方言的徐峥,可见被徐志的言论震的有多崩坏,双手撑地伏在席上,却又把头高高扬起,一副标准的猫式伸展收缩动作,一脸懵然的表情望着徐志
“哼~一看就是个童子模样,真是废物,白瞎了你都尉府上的三个漂亮丫头”徐志一脸的鄙夷,丝毫不再意自己嘴里的四个当事人里包括了自己的一对“儿女”啊
“父亲你酒还没醒吧?问这是干甚?童子又怎么了?童子碍着了你了?吃你家米,还是拿你家钱了?”被父亲鄙视的眼神深深的伤害了自尊的徐峥,已经是不管不顾的起来,连珠炮的发问怼了回去,家礼?那是啥?能吃不?
“看来吾儿是听不进为父的计策了啊,即然如此就自己收拾收拾回襄平吧”依旧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徐志逮蛇七寸般的回驳徐峥到
瞬间就泄了气的徐峥不甘的问道
“明明是父亲不是,谈老师的事情谈的好好的,扯到酒儿身上是何意这两者难道还有联系不成”并极力的回避“童子”一题
“我儿不是常常有感而发,咏诵哪个什么‘自古美人如贤士良将什么的’”徐志单手撑着脑袋一副努力思索的模样
“是自古美人如良将,不许人间见白头”徐峥直接咏出原句
“幼安又不是武将,此处当用贤士”徐志争辩
“随你!何意?”徐峥惜字如金懒得回应了
徐志智珠在握的吟道
“自古美人如贤士”
“他不主动你主动啊”
wt~哔哔,哪里穿越来的如此拙劣段子手,不知道一个时空容不下两个穿越者吗
“父亲还请不要在戏弄儿了,幼安老师对儿所图之大事极为重要,还请父亲认真教我”徐峥无奈,颔首低头的恳求到
“我儿又糊涂了”徐志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不为所动的回答到
“为父这样问你,若是有一绝色女子对你心有所属,可是碍于礼法教条,或是世仇家恨,不能与你同饮合卺酒,你该如何?”
“若是礼法教条自当明媒正娶,世仇家恨也应当想办法化~”还没等徐峥说完,徐志就摇着头说到
“我儿的办法或许有理,然而却是无情,无胆,毫无担当”
被父亲反驳的徐峥只觉脑中灵光一闪,可是却还差了几分味道,还没能立刻反应过来,就听见徐志继续说道
“此绝色女子,若是无意也就罢了,可是明明心系于你,却碍于心中顾忌不得相守,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忍心其独守空闺,默默老去,应该径直将她抢回家去,纵有天大的困难,天大骂名,你一肩担之就是了,总好过两人就此错过,各自遗憾终身吧”
“再说了你既有意豪取天下,当知这天下至尊的位子是怎么来的?难道靠的是恭谦礼让不成?”
听罢徐志的“歪理”徐峥其实已经明悟过来,知道父亲是在借这个“绝色女子”比作管宁
无论其内心如何踌躇,究竟是因为文人的节操矜持,亦或是对刘氏的心怀顾念
可是管宁毕竟是留下来,无论是芥蒂还是矜持,都应该由自己来替他一肩担之,至于事败牵连
先不说自己有绝对的自信能割据自保,只等时间合适就立刻南下逐鹿,大不了让管宁不走辽东仕途,师徒之名也不公开,坐实了史上避乱辽东隐居讲学的事迹,以管宁“龙尾”之名,就汉末的风气哪路诸侯敢与他为难?